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盧光耀的無奈
就在天海大營的招待所內，林凡三人正一邊喝酒，一邊開著小會的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大廈內，同樣的一幕也正在上演著。
瑰麗精緻的花園府邸，一張雕刻著楚河漢界的青石桌面，幾碟簡簡單單的下酒菜，外加一壺醬香老酒。
這便是東方內閣首輔盧光耀最為樸實無華的一頓午餐。
端起手邊的那壺醬香醇釀，眼眉微動的盧光耀很是熱切的給坐在自己對面的徐國老斟上了一杯，而他自己即便是饞得不行，卻也沒敢下口。
對此，徐有明倒是輕笑不止：「呵呵，盧老鬼，不給自己來上一杯嗎？」
面對徐有明的調侃，盧光耀糾了半響，最終還是收回了自己那隻蒼老枯皺的手掌：「算了，算了。」
「這玩意，我這輩子怕是沒福分再碰了。」
「再說了，天海的那位不是說了嘛，一滴酒十天命，這一杯下肚，我這把身子骨起碼要折壽半年。」
「還是，還是不喝了吧。」
如是說著，盧光耀眼角之處還不禁流露出了些許苦澀。
對此，徐有明卻是半開玩笑著繼續說道：「嘖嘖，你也是，都這把年紀了，還跟那位較什麼真啊？」
「要我說，那位想要保你無虞，有的是辦法。」
「而你呢，卻始終不肯低這個頭。」
「現在好了，連最愛了一輩子的酒都不能碰。」
「如此計較，當真有意思嗎？」
聽到徐有明這番感慨與開解，盧光耀也是露出了一道無能為力的苦笑來。
「我的徐國老啊，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還不了解我嗎？」
「說實在的，我這哪裡是要同那位較真啊。」
「我只不過是想在有生之年讓整個東方都過得稍微安穩一些罷了。」
「畢竟，現如今的東方，乃至於現如今的人間界都不是以往那個神通橫行的年代了。」
「很多事情也不是單靠神通便能夠輕易解決的。」
「那位的心思究竟如何，我不便置喙。」
「但，有一點我卻是能夠肯定的。」
「那便是世俗權利依舊需要掌握在世俗之人的手中。」
「要不然，這天下就得大亂。」
經盧光耀這麼一說，徐有明的眼角也微微露出了一絲捉摸不透的苦澀來。
「也許你會認為我這是在危言聳聽。」
「但，我現在和你說的每一句話，那都是認真的。」
「你試想一下，一旦咱們手裡的世俗權利完全被一個大神通者給架空了，那會給整個東方帶來何等慘烈的後果……」
「別的先不說，就那些遍佈於東方各地的世家門閥，他們能夠答應嗎？」
「至於那更多的生活在底層的普通民眾就別提了。」
「屆時，這億萬萬生靈會突然發現，自己奮鬥了一輩子，打拚了一輩子的事業，在那些神通者眼中簡不過就是一張張廢紙。」
「到那時候，他們又豈能甘願呢？」
「所以啊，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站好最後一班崗，守護好整個東方的世俗權利。」
「直到，直到……整個東方億萬萬生靈都變成傳說中的神通者。」
「至少，需要半數，乃至於一大半人變成神通者。」
「如此一來，東方之地才能重新規劃出下一輪的起跑線。」
「公平，絕對的公平雖然很難，但只要我等還在堅守，至少得讓那些老一輩的普通人得到一個相對公平的晚年，你說是吧，徐國老。」
不得不說，盧光耀的一席話算是徹底的將自己的格局給打開了。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徐有明此刻也在不停的琢磨著盧光耀剛才這話的深意。
就這樣，年過八旬的徐國老在沉默的半分鐘之後方才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盧老鬼啊，不得不說，你這樣的想法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畢竟，天海那位的行事風格向來天馬行空、不拘一格，一旦我們沒能守住京都大廈這道最後的底線，那麼他很可能會做出更多誇張的事情來。」
「權利這種東西，雖說他並不稀罕。」
「但，誰讓他的一身神通太過強悍無敵了呢！」
「這也導致了，他但凡一舉手，一投足，都會引起軒然巨波，而這些波瀾卻並不是東方的億萬萬民眾能夠承受得起的。」
見徐有明罕見的贊同了自己的觀點，盧光耀臉上的笑意也變得欣慰了起來。
「所以，我們才必須堅守好這最後一班崗。」
「以咱們的世俗話語權來約束他的神通，直到整個東方的變革徹底完成。」
話到此處，盧光耀卻又不禁苦笑了一陣。
「當然了，對於咱們來說這也許是約束，其實在那位看來，也不過就是兩個小孩子找他鬧彆扭罷了。」
「他只是懶得同咱們計較。」
「光就這點來說，我其實還是挺佩服那位的，明明有無盡的手段，但卻依舊壓制著不去使用。」
「要不然，就咱們這兩把老骨頭，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聽著盧光耀如此一番自嘲，徐有明則是興緻昂揚的端起手中酒杯：「呵呵，只能說那位實在是經歷過太多太多了，世俗權利這種玩意，他根本就看不上。」
「這也導致了，他從始至終都只是這個世界上的獨行客，卻並沒有真真正正的想著將自己融入到這個世界當中。」
要說徐有明這話倒是一語中的，同時，他這句無心之言也是徹底道出了林凡這無數年的心境。
對此，坐在其對面的盧光耀也是欣欣然的點了點頭。
不過，就在這對共事了多年的老夥計放下所有心結，並你一言我一語的絮叨著家常的同時，青草地院落的不遠處，一道西裝革履的身形卻是匆忙趕來。
「盧國老，徐國老……」
忐忑的請安聲立刻就打斷了兩位當朝大佬的思緒。
為此盧光耀也是莫名慍怒的扭頭道：「小劉啊，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我和徐國老正在商議軍國大事，有什麼事情你就先處置著，等我們這頓飯吃完了再說不行嗎？」
聽著自家這位大老闆略帶沉悶和不悅的語調，秘書小劉立馬便露出了一抹急不可耐的神情來：「可是，可是，盧國老，是西平，西平那邊出事了？您的孫女，還有，還有前往西平郡縣的一整支考古隊全都失蹤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