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新的世界(終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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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動蕩了這麼多年,到了這永曆朝,四下里竟然出奇的安靜下來。既然安靜下來了,大傢伙就只有想著怎麼發財了。各處沒有民變,沒有流賊,開了埠的松江、天津和青島等地,秩序也是竟然,全然沒有以往大明內部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官府的人要想用手裡的權利壓榨商戶,那首先各處的商會這一關就過不去。因為商會直接能和朝中的內閣聯繫,那些想以權謀私的官員們這個時候倒是要想一想自己的烏紗帽能不能戴穩了。要知道此時各處官員的俸祿可是比崇禎朝的時候正正漲了兩三倍還不止呢。便是不貪墨,穩穩噹噹的幹下去,也是能夠有一份不錯的家業的。
地方上如此的安穩,經商的條件又是如此的好,大家再不想著如何發財,那就是徹徹底底的無能了。有頭腦有家底的人這個時候都是把自家的余財拿了出來,投到沿海各處開了埠的大城市中。這些城市中,最主要的產業已經不是什麼商業了,而是製造業。從南到北,跟棉紡織品有關的工廠便是多了許多。紡紗的、織布的、印染的、成衣加工的,大小工廠如雨後春筍,爭相冒出。至於商品銷路,自然是不用愁了,大明內陸便是一個大市場,內陸銷售不了,還可以把這些貨賣給那些專門從事外洋貿易的商人。靠海的大城市,每日里都是有許多大船靠岸,這城市裡生產出的貨物,一半以上倒是要運出去賣的。
除了紡織業,其他行業也是逐漸發展起來。比如說在做衣服用的縫紉機、帶在手上的手錶、用於照明用的手電筒、外出代步用的自行車,這四件東西的生產漸漸的成為了各個城市除了那紡織業之後的支柱產業。大明不缺精明的商戶,不缺巧手的工匠,過去缺的便是這種良好的氛圍,良好的風氣。現下卻全是有了,這些行業不發展起來,那就真是怪事了。
除此之外,在上海和更北邊的大連,則是成為了此時大明僅有的兩座重工業城市。大型的鍊鋼廠、發電廠、造船廠、機械廠等都是集中在這兩處。到了永曆三年的時候,在大連造船廠已經同時下水了四條鐵甲戰艦了,而且都是一千噸左右的。而在上海那邊,更是有了兩條五百噸的鐵甲艦下水。當然這些都是交付給南北太平洋艦隊使用的,民用船隻,除了自家的,陳家的船廠暫時的還是不接受訂單的。
這一切的背後,都是有陳家在背後做推手的。諸如各處開埠城市的法令、城市的管理等等,都是經由首輔李岩簽發,然後發到各處城市的。便是各處城市的管理者,也是有內閣這邊直接任命的。至於大明的其他地方,則是暫時按照老規矩來辦。但是各處的商戶得知在那些開埠城市可以不用再受官府盤剝,不用在把自己的產業掛在有功名的舉人名下,便把自己的家紛紛安到這些靠海開埠的大城市中。那些原本靠著這些商戶孝敬的舉人和縉紳們,此時卻是沒了辦法。有能力的,便也自己開始經商,沒有能力的,聽說南洋那邊有很多閑置的土地,便尋思著出海到南洋那邊置辦一些土地,也算留給子孫後代了。當然這其中也有想反抗這些新規矩的。但是這些人的代表,松江徐家,在召集了一干門生故吏想著辦法和陳家對抗后,便再也沒有更多的想法了。原因很簡單,人家根本就沒有用暴力的手段,而是直接在南直隸這邊跟他們玩了一場商業戰。在米和布這兩項的價格競爭上直接把徐家以及他們的幫手們給拖垮了。這件事從另一個側面也能看出,大明傳統的這些大族,在銀錢上,已經趕不上在南洋討生活的那些大族了。因為跟徐家在這南直隸地面上爭鬥的可不止陳家,還有南洋的那些受了陳家好處的大族,甚至還有兩淮左近剛剛投了陳家的那些私鹽販子們。
當然,舊有的勢力是不甘心退出這大明權利爭鬥的舞台的。他們一處爭鬥不過,便想著在另一處下手。位於北京城裡,那現下還算有些不更事的永曆皇帝,便成了他們下手的對象。
在永曆五年的時候,一些士大夫們以皇帝成年了,要把大政歸還皇上為由,在京城發起了一場名為還政的運動。而且還鼓動了不少各大勛貴的家丁參加這次運動。可惜,這樣一場鬧劇,在保安軍進城之後,就馬上沒了結尾。李岩自然是不會手軟,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該打壓的打壓。其實,那些士大夫們在事情還沒有開始做的時候,他們密謀的這些事情就早已被陳峰的情報局給獲悉了。他們要是能成功,那情報局的人不如回家抱孩子了。
不過這次事情還是讓陳政在背後看到了傳統勢力的積留問題。那些傳統的士大夫們還是要想法把他們進行轉化的。這個時候就需要教育,教育從某種角度講,實際上是為統治階級服務的。陳政來的那個時空,許多事情表面上看著有所謂民主和自由的樣子,其實清楚內情的人,誰又不知道那些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以後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李岩遵照陳政的暗示,在那不久之後,便召開了內閣會議,商議修改國家的法律,制定最基本的憲法。新的憲法從根本上明確了私有制的合理性,凡是大明的子民,都在人身上是自由的,不屬於任何人。每個人所擁有的財產,也是不得以任何理由進行侵吞的,即便是皇帝,也是不得以任何理由侵吞個人財產。國庫和皇室的財產完全的分開。皇室的任何開銷都將由皇室自己維持。皇室在京師附近的財產將會被保留下來,包括整個紫禁城。至於各地的藩王,則是繼續享有他們固有的資產,但不再享有什麼特殊權利。當然,他們也是可以隨處走動的,和平民一樣享有各處走動的權利。
這樣的一個憲法一經公布,立刻引起了那些失勢的士大夫和皇室的反抗。然而沒有武力,他們的反抗便顯得徒勞了許多,而且剛剛結束的那場變動,更是清醒的提醒所有那些有野心的人,要先清楚自己的實力,然後才能有所動作。
當然,這樣的法令還是得到了許多人讚許的,最起碼那些把錢投到工廠里的商戶們,那些被逼為奴的,那些有能耐但是卻被那些士大夫們壓迫著的人,都是舉雙手贊同這項法令的。工廠主們巴不得現下所有的人都是自由身,因為大明的奴僕制度實際上是限制了人身自由,而工廠主們此時則是想著招到更多的工人,來他們的工廠里勞作。這樣他們才能生產出更多的產品,然後賣到外洋,然後才能發財。
一個新舉措,一個新制度,不是那麼容易就確立下來的。陳政雖然沒有怎麼學中國的歷史,但是歐洲人的歷史,他確實學了一些的。科學史上也是講了許多新技術不能馬上應用的事例。便是此時的歐洲,也是要經過所謂的思想啟蒙運動后,所謂的民主思想才開始在民眾當中流行開來的。李岩新修訂的這些法令,雖說和所謂的民主還差的很遠,但是已經極大的抑制了皇權和傳統士大夫們的權利,而更加傾向的是新生的資產階級。這種事情,若是在崇禎末年抑或是更遠一些時日,是根本不能拿出來說的。但是現在,卻是正好。整個江南地界許多縉紳們已經乖乖的入了陳家的圈圈裡,捆綁在了陳家的這條船上了,而北方,更多的勛貴們經過崇禎朝的戰亂和後來保安軍的清洗,已經沒了反抗的力量。新的法律的推行,時機在此時已經成熟。於是才有了李岩的這種舉措。
明確了私有制,明確了相關的法律,明確了相關的制度,華夏的發展便是一日千里了。而且那些資本家們都從先開了埠的沿海大城市中看到了那種事事講規則的好處。因為那些制度,實際上是在處處維護他們的權益,他們自然是要維護和推廣這些新制度的。
制度有了,華夏從來就不缺聰明的人,不缺金錢,不缺那些能工巧匠。原來陳政還只是在北島的祿州城一處實現了小範圍的工業革命,此時,在大明各處,那些大城市中各種新式工廠自然是更加快速的冒了出來。這工業上的革命,已經開始推廣到了大明的沿海和內陸。
有著守舊勢力的大明如此,那麼南洋那邊,原本就沒什麼大族的所在,實施其新的東西來,就更加的迅速了。
早在永曆元年的時候,陳政腦袋裡想的那一套制度,就已經在南洋各地開始實施了。他從美洲回到大明后,不久就遠赴南洋,當起了那華夏南洋聯邦的總理。他在當總理的那四年間,自然是把他想的那套東西給實施了。南洋地界,本就是各大家族合起來經營的,勢力都是平均,現下陳政搞起那議會制度,其實就是延續了原來他們所作的,只不過是換了個名頭罷了。即便自家在其中實力最強,陳政也不進行大明的那一套皇權制度。原本,他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即便他來到這個世界了,但是許多東西,是從小就樹立起來的,一輩子都是改變不了的。如果現下陳政失敗了,沒了各項優勢,大概他還會反思反思。但是他還沒有失敗,所以他要推行他的那一套東西。
永曆十年的時候,李岩從內閣首輔的座位上自動辭職了。他這些年受了陳政的影響絕大,當他看到陳政在那南洋聯邦只當了四年的總理后就自動下來了,他還納悶了一陣子。可是後來聽了陳政的一番解釋后,他便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於是他也在做了十年的首輔后自動離職。當然,大明之前的首輔們也都是做了這些年,沒有人做的比他李岩更長的。可是要知道那些首輔都是多大歲數才上去的,而他李岩是多大歲數就坐上這首輔的。他辭職的時候,才剛剛三十七歲,這可正是一個人一生中最黃金的年齡啊。
不過眾人沒有想到的是,接任李岩的是原來東林黨的領袖,錢某人的關門弟子,福建鄭家的鄭森。此時的鄭森,也就是三十歲。鄭森能上來當這內閣首輔,自然是各方勢力互相妥協的結果。其中有鄭家和陳家的,也有資本家們與傳統士大夫們的,畢竟,那鄭森除了是鄭家的代言人外,還是東林黨的黨眾。政黨政治此時開始正式登上這歷史的舞台。
李岩辭了大明的首輔后並沒有閑著,懷著他心中的新想法,又來到了南洋,當起了南洋聯邦的第四任總理。在李岩當政期間,南洋聯邦逐步的向各處擴張。向東逐漸的吞併了太平洋上的各個島子。向北已經把勢力擴展到了中南半島。在大明永曆十一年的時候,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就把安南、真臘和緬甸給吞併了。說是吞併,其實那邊漢人已經居於主導地位了。那些土人倒是處處要仰仗漢人的鼻息。向西,南洋聯邦則是衝出了南洋海面,來到了印度洋。在陳水率領的南太平洋艦隊的引領下,南洋聯邦一路吞併了歐洲白人們佔據的殖民地,同時也不斷的向印度大陸上的莫卧爾帝國滲透。錫蘭島此時已經完全成了南洋聯邦的一個州。此時,南洋的海商們甚至已經在南部非洲那個被白人叫做好望角的地方建立了貨棧。
至於南邊的那片大陸,陳政倒是存了一些私心,他決定把那片大陸當做自家的自留地。他是悄悄的派孫良領著人過去的。
而在廣闊的太平洋的那一端,美洲大陸上,因為陳政不斷的移民過來,此時的北美洲已經是漢人的天下了。西班牙人經過了永曆二年的那場戰爭,徹底的退出了美洲的舞台。但是這裡卻是和南洋不同,白人們來到這裡可是比漢人要早的。西班牙人退出了,不代表其他白人就會退出。英國人、荷蘭人、葡萄牙人等等,都是不斷的來到這裡,尋找發財的機會的。
在永曆三年的時候,陳政在北美洲成立美洲華夏聯邦,第一任聯邦總理自然是陳輝。這樣,這裡便不再是所謂的無主之地。聯邦的民眾也不再是單純的漢人,還有印第安人,當然還有那些印第安人和白人的後代。至於後來從歐洲漂洋過海而來的白人,只要按照聯邦的要求來生活,那就可以申請加入聯邦。當然,聯邦還是以漢人為主體的,語言也是以漢語為主。因為此時漢人在人數上是最多的,而且漢人的文化和技術也是最先進的。
美洲聯邦這邊採用的制度自然是和南洋聯邦一樣。那些被陳家遷移過來的,早就獲得土地的漢人,此時已經是這美洲漢人中的中堅力量了。
和南洋聯邦一樣,美洲聯邦在成立之後,便開始向美洲四處擴張。除了北美洲之外,還向南美洲擴張。
在永曆十二年的時候,在南北美洲銜接的地峽處,一條新的運河修築完成。在陳政來的那個時空,他被命名為巴拿馬運河。可是在這個時空,卻被命名為姜氏運河。因為設計這條運河的正是當初從小跟著陳政玩的姜輝。自此,從歐洲到美洲的西海岸,海路便縮短了許多,從大明到達歐洲,路途也是多了一條。
而在美洲大陸和大明本土上,此時鐵路已經是修到了各處。美洲貫通東西和南北的鐵路在永曆十年的時候就已經全部完工,而此時,英國人才剛剛結束內戰不久,護國主克倫威爾正在琢磨著怎麼和荷蘭人爭奪歐洲海上的霸權呢。
至於大明這邊,大陸上各處大城市之間也是都修通了鐵路,張定遠帶領的保安軍已經打到了烏拉爾山下,鐵路自然也是修到了那裡。
當然,這一切都是要有人來完成的。數量不多的朝鮮人、動蕩不斷的倭國的農夫以及戰爭帶來的俘虜還有美洲大陸上的印第安人,他們用他們的屍骨延長了鐵路線。後世有歷史學家曾在書中寫道:「每一米鐵路下,都埋著無數白骨。這些白骨中,可能就有已經消失了的朝鮮族、消失了的大和族、消失了的安南人、消失了的緬甸人、以及為數不多的印第安人。至此,整個東亞大陸和美洲大陸上,乃至印度次大陸的一部分地區,非洲南部的一些地方,包括太平洋和印度洋,只剩下一個民族了,那就是所謂的中華民族。當然,這個民族雖然還是以黃皮膚黑頭髮黑眼睛的人為主,但還是有黑人和白人的。可惜經過幾代人的同化后,這些祖先是黑人或是白人的人,在此時,身體表面的各項特種,都趨向於黃種人。這種現象,我們無法用歷史知識來解釋,也只用用最新的遺傳學知識才能進行解釋吧。」
永曆二十五年的春天,在上海的東方理工大學的教室里,一個年輕的講師正在給講台下的學生們講著物理課。
「諸位需要記住,在科學的世界里,我們不能迷信於任何一個人,只有用我們的大腦不斷的思考,用雙手不斷的驗證,那樣我們才能無限的接近於真理。」
「牛頓先生,我聽說您曾經思考過蘋果為什麼落地的問題。請問,您現在用您的雙手找到答案了嗎。」
「哦,是的,我找到了,一開始我以為我是世界上第一個知道這個問題答案的,但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在東方,早就有人比我先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這也是我為什麼要來到東方的原因。我的導師陳先生就是解決這個問題的人。」
「先生,那您剛才不是說,不要迷信於任何人嗎,請問您迷信於您的導師嗎?」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其實這句話,正是出自於我的導師,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我才深深的被他折服。」
後來,在伊薩克.牛頓的回憶錄中,他這樣寫道:「在科學的道路上,我只是一個在海邊玩耍的小孩子,偶然拾到了一塊美麗的石子。至於真理的大海,我還沒有發現呢。而之所以我能拾到這片石子,則是因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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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聯邦四十一年,西元一七二一年,九十九歲的陳政含笑離開了人世。此時的世界已經與另一個時空完全不同了。
天空中,一顆耀眼的流星劃過。仰望蒼穹,那顆流星竟然停在了北端的天空中。
「軒轅洪,你在搞什麼鬼,怎麼會出現兩個完全平行的時空,而且還不一樣。沒想到我就疏忽了那麼一陣子,你小子就整出這麼多事情來。你知不知道,你三叔可是在這裡跟別人打了賭的。這片實驗區是不能輕易更改的,要不,你三叔可就算是輸了。」
「嘿嘿,爹,也就是你還蒙在鼓裡吧,狗屁的實驗區,早就讓人給動了手腳了,我可不是第一個動手腳的。三叔和你一樣,太過實成,我是看不順眼,才來這麼一手的。」
「哼,我不管,到時候你只要把屁股擦乾淨就行,或者你跟你三叔好好解釋,不然,可別指望我給你出頭。」★全文字手打更新最快★шш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