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屁孩都欺負她
「有人在家嗎？」
程央央沖著院子里的人家喊，她想敲門來著，但這戶人家的院子門是用樹枝和茅草扎在一起的，勉強關著，根本鎖不住任何人。
「誰啊？」先聞其聲未見其人，屋裡傳來一個嗓門超大的女人的聲音。
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女人從屋裡出來，手裡捧著飯碗，明顯剛剛是在吃飯，看到是程央央站在院子外頭，女人有些警惕。
「啞丫頭？你來幹啥！」那女人用手掌將臉大的碗蓋住，似乎不想讓程央央看到碗里的東西。
幹嘛一副怕被她搶吃的樣子！
程央央腹誹，臉上卻依舊笑著，「大嬸，我就想問您借把鐮刀和火石，您看方便嗎？」
程央央原本想直接借菜刀的，但借菜刀太容易讓人想到她要幹什麼了，好不容易瞎貓碰上死耗子撿了只雞，可不能讓別人分了去。
可誰知道，就是一把鐮刀那女人也不願意借，「去去去，要啥刀啊，不種地不砍柴的，別跟俺這兒胡扯，快走！」
那女人不耐煩的衝程央央揮揮手，轉身回去繼續吃飯去了，兩人這通交流，女人連個院門都不開，直接就把她打發走了。
程央央微微皺眉，這人怎麼這樣啊，一點兒都不講鄰里情。
無法，她只能轉身離開，繼續往村子里的其他人家走去。
這個點好像是飯點，村子里不見有閑逛瞎玩兒的孩童，但卻有不少捧著飯碗站在院子里吃飯的人，見程央央路過，吃飯的人都轉身回屋了。
難道她這麼不受歡迎？怎麼說她上午才給他們送了五袋大米吧，至於嗎？
「喔喔，啞丫頭出來撿食咯！」
路過一戶人家，一個小屁孩的聲音傳到程央央的耳朵里，終於有人主動理她了！
程央央的驚喜還沒來得及表現在臉上的時候，只見一坨又黑又綠的東西掉在她的腳邊，看起來似乎是炒熟的野菜之類的。
她不解的望向那個朝她丟野菜的小屁孩，那小屁孩一臉興奮地，像是喂狗一樣看著她，「撿起來，快撿起來吃，不吃就涼了」。
難不成這姑娘以前就這麼被「喂」了一年多？
「二娃，你咋又不聽話！」一個乾瘦乾瘦的老太太見此，上前訓斥那小屁孩，「這菜俺老難割回來的，不好吃也不能扔了」。
合著這菜是那小屁孩不喜歡吃才丟給她的！
「喂！」程央央被氣到了，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她盯著那小屁孩，「你怎麼天天吃野菜這種難吃的東西啊，你是不是吃不起肉啊！」
她故意刺激那小屁孩，小小年紀，家裡又窮又破，還養了一身的毛病，吃個野菜看不起誰呢！
小屁孩沒想到平時看到有掉地上的東西就會撿起來吃的啞丫頭竟然開口講話了，而且還說他吃不起肉。
一想到上次吃肉還是半年前過年的時候吃的，一想到那個味道他就流口水，再看看碗里這又黑又綠的野菜，小屁孩一下就委屈的哭了出來，「奶，俺想吃肉......」
那乾瘦的老太太見孫子哭了，忙得扯袖子去給他擦，嘴裡邊安慰還邊罵，「好好好，二娃不哭，明天咱就吃肉啊」。
說著，老太太轉身指著程央央就是破口大罵，「你這死丫頭，說啥不好，非得惹二娃哭，快快快，快走快走！不然老婆子拔了你的舌頭！」
程央央見計劃得逞，她無所謂的聳聳肩，走開了。
村子快轉了一圈，程央央連開口的機會都少有，不是不願意借她就是不想理她的，見了她就轉身回屋，她現在已經賣不掉了，他們和她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從村尾走到村頭，幾乎每一戶人家程央央都打過面照，眼看就剩最後一家了，再借不到，她可能真得徒手扒皮了。
「有人在家嗎？」她開口喊。
叫了兩聲，這家人院子里還是沒動靜，當她以為沒人在家要走的時候，才看到一個拖著腿的少年扶著牆出來。
程央央隔著院門仔細觀察他的腿，看他並不習慣的樣子，這腿傷似乎是新傷。
少年很吃力的想要往程央央這邊走，但弱不禁風的院子圍欄根本支撐不了他的身體，程央央見此直接推開門朝他走去，「你受傷了？」
「你是？」少年看著程央央滿臉的疑惑。
少年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樣子，和王家村的大多數村民一樣，當然了，也和現在的她一樣，瘦得皮包骨，但好賴還比她白一點，一看就是有段時間沒出門了。
「我是住在後山山坡上那個，被你們村撿回來的」，她指了指身後的大山，自我介紹道。
她這麼一說，那少年便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啞丫頭啊，你找俺啥事兒？」
程央央好不容易遇上這麼一個客氣的，她高興的向他做自我介紹，「我不叫什麼啞丫頭，我的名字是程央央，你以後叫我央央就行」。
看著她伸來的手，少年愣住了，不過他更關心的是，她居然會說話？而且她還有名字！
「呃、那什麼，你家就你一個人啊？」程央央尷尬的收回手，轉移話題，好切入主題。
聽她這麼一問，少年的眼裡明顯的變得悲傷，他支支吾吾的應聲，「嗯，俺家就俺一個人......」
他的樣子加上她剛才進來的時候瞥到屋子後面的兩個新墳，她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兒，她不好問。
「我來就想問問，你家有沒有菜刀火石啥的，我想借一下」，她直奔主題。
這些東西少年家自然是有的，而且還閑置得很，家裡沒其他人用了，他又瘸了雙腿，等待他的只有餓死的命運。
「有，在哪兒，你都拿去吧」，少年的雙腿實在撐不住沉重的身體，順著門邊緩緩坐到了地上。
他指著一個方向，讓程央央自己去拿。
程央央進去看了一下，東西雖然又破又舊，但至少齊全。再看旁邊的土鍋土灶，已經很久不開火的樣子，水缸里也生了一層綠色的東西，讓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很久都沒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