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滋生的種子
籽柔暗自得意的心情頓時暗淡下去,區區一個禁足怎麼可能扳倒楊玉環,楊玉環若是此時被李隆基冷落,怎麼會有後來的安史之亂、馬嵬坡自盡事例。
在李隆基晚年時期,楊玉環受寵可是持久不衰十餘年,而後江珞雪很八卦的問表姐:「依娘娘看,此番楊玉環是怎麼惹惱皇上的?」
麗妃緩緩道來,楊玉環這些年本就仗著自己貴妃身份持寵而嬌,別看還有一個王皇后,可明眼人都看得出王皇后也只是空掛一個后位的名頭,雖說王皇後手持鳳印,可是李隆基早已下令後宮之事皆由楊玉環言妃等人作主,楊玉環首位,其次言妃。
若不是還顧著朝臣,再是王皇后本無出錯,隨意廢了國后也是不妥,登基那一年李隆基本是想扶楊玉環為後,然而種種因由不得不作廢,而楊玉環也是不符合國母身份才未被封后。
李隆基剛才說的估計是朝堂楊國忠對太平公主一事過多干預,李隆基才把這火發到楊玉環身上,不過可能不單單如此而已。說了大半天麗妃都是扯一些前塵往事,江珞雪等得不耐煩了,麗妃才說起最近發生的事。
自太平公主幽禁后,楊玉環暗中差人給她吃過不少苦頭,楊玉環本身就是一個記仇小肚雞腸的人,太平公主以往也和她有過不少過節,此番自然要公報私仇讓太平公主嘗一嘗好果子了,或許是因為幾件事堆積起來引起不小的麻煩。
回到水凝宮后又是商量一番,如今楊玉環被禁足隨時可能解禁,在這段時間裡能做的事還是有很多。
溫冰冰聽完她們分析形勢后說出來的一句話著實嚇了她們一跳:「這個時候不應該是珞雪想出擊獲得聖寵嗎?」
看溫冰冰一臉正經盯著江珞雪的臉說道,江珞雪嘴巴張得老大的轉向麗妃。
苦笑著,這還是那個柔弱不具攻擊性的溫三小姐么。
不過溫冰冰話說的不錯,原本進宮就是為了獲得聖寵,贏李隆基的寵愛藉此讓他翻江家冤案。可若是只要楊玉環還在,她便一直是李隆基的心尖人,現如今好不容易被李隆基禁足,放過這大好機會也是不值當的。
見江珞雪臉色全變,溫冰冰慌張的接著吞吞吐吐說:「珞雪想,我說的可是實話,你看,從前楊貴妃那般受寵,其他妃子都沒有機會,現在她被禁足,正是把皇上的心抓過來的時機。」
說完她一臉洋洋得意的神情,不禁為自己的思慮周全陶醉一番,恰巧是這番話讓江珞雪心裡有了另一個算盤。
後宮絕對不缺的是容貌端莊、姿色天仙的女子,論姿色是萬萬抓不住帝王的心,就算一時之間靠美色獲得恩寵,又能維持多久?就譬如楊玉環,誰能肯定她得寵是因為她的容貌,比她貌美的妃子比比皆是。
江珞雪約是過了半個世紀一般謹慎的問起麗妃。
「娘娘,你能安排我出宮嗎?我想去溫府一趟。」
二人疑惑看著江珞雪並不明白她接下來想做什麼?正在商討著楊玉環被禁足一事,怎麼扯到出宮了。
「安珞,你要出宮。」
江珞雪點頭默認,「你去溫府並無益處。」麗妃說出最大的實話,去了溫府不能改變什麼,還會引火上身。
溫冰冰同時迎合著擔心的問:「是啊,珞姐姐,現在我們的處境出宮是一顆險棋,你想好了嗎?」
江珞雪給了一個讓她們寬慰的表情,繼續說道:「娘娘我想出宮是想去找讓溫伯父安排我見爹娘一面問清楚一些事,如今楊貴妃被禁足,想來短時間裡翻不起什麼波浪。
再者我以為可以不用靠獲得聖寵才能救出爹娘,只要證據確鑿,皇上也只能放人,對么。」
麗妃應該是聽懂她的意思,此次進宮皆是為了爭奪李隆基的寵愛,當他枕邊人為江家平反,可如今江珞雪心裡卻沒有這種念頭,李隆基是真的很愛楊玉環,否則不會多年來皆寵於她。
正如白居易的《長恨歌》里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這次李隆基禁足楊玉環的事情商,旁人只覺得楊玉環暫時被冷落,可江珞雪和麗妃都看得一清二楚,愛之深才責之切。
憑她江珞雪一人,想將楊玉環踩在腳下可能嗎?既然聖寵這段路行不通,自然要從其他方面下手了,溫冰冰也恍神過後憐惜。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我同你一起去。」
溫冰冰自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念她爹她大哥二哥了,也不知道溫子霖溫子亭是不是還未回長安。
「那好,出宮的時候你只需將我給你的令牌拿出來,就說你替我出去辦事,侍衛自然會放你出去。」
麗妃一邊說一邊走進內房從小抽屜里拿出一塊木牌遞給江珞雪。
接住令牌后江珞雪還是正兒八經讓她們安心等她回來,她一個人去就行,多一個人行事反而不方便,溫冰冰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第二日江珞換上便裝就順利出宮了,多虧上次去溫府的記憶力還留有一星半點,加之沿路邊走邊問,好一會兒就到了溫府門口。
她正在門口猶猶豫豫停滯不前,忽然背後聽到有人喊叫她,她轉過身看去,竟然是溫子霖。讓她緊了緊,她並沒做好準備面對他們,不過看來溫子霖和溫子亭已經將江臨澤安全護送到長安了,她的心鬆了一部分。
溫子霖突然看到江珞雪在這兒出現也是一頭霧水驚訝,溫子霖溫子亭恰恰是今日才護送江臨澤回長安,才從江府出來打道回府,他沒想到會在自家府外看到江珞雪。
他的表情也掩蓋不了喜悅,「珞雪,你回來了?冰冰呢?」
溫子霖們被他父親瞞著,都是以為溫冰冰江珞雪去了外祖家,覺得她們女孩子家家本不該摻和進來,去了那兒也好,至少不會被長安的腥風血雨沾染。
江珞雪探了探周圍,發覺沒有異動小聲湊近他說道:「子霖,我和冰冰沒有出遠門,你放心我和冰冰在長安一處地方待得好好的,這次我出來,是為了見溫伯父讓他安排我去見我爹娘。」
江珞雪沒有算到溫子霖們已經回長安了,為了不讓他起疑心,只能這樣撒謊,溫子霖雖對江珞雪和溫冰冰偷偷躲藏這事疑慮,不過也沒更想其他方面。
他一回長安就聽聞玉汐公主一事,只當江珞雪是為了躲孟翰才出此下策,溫冰冰自然是陪她一起,安全得多。
待江珞雪說完溫子霖沒多問了,警覺起來隨即帶她去了溫府後門,又趁著沒有下人準備領她去冰冰屋裡,溫子霖讓江珞雪先行等著,待他父親溫修下朝歸來再行安排,不過江珞雪此行必須要當日回宮,以免被人發現。
到了午時,溫修顯然對江珞雪出宮一事感到意外,溫修故意支開溫子霖,江珞雪才把太平公主幽禁以後,又去探望太平公主的一系列事和楊玉環被禁足之事告知。
江珞雪也表明想藉此出宮去大牢探望她爹江仲遜,問她爹具體關於謀反一事是如何扣上給江家這頂帽子的?而後溫修讓溫子霖陪著江珞雪去一躺大理寺。
溫修的官職加上溫子霖也算是長安小有成就的大臣之子,進去見一面偽裝一下還是可以做到。為了不讓路人認出來身份,江珞雪著了一身黑色披風,用帽子蓋住頭,心思細膩的溫子霖還特意雇了一輛馬車,差不多在兩柱香份時間他們便抵達大理寺。
溫子霖先江珞雪一步下車在大理寺門口和守衛糾纏了一陣子,接著喚她一同進去,灰濛濛的牢房倒是比外面的牢房氣派多了,卻也是暗無天日,要想救出人也是困難重重。
江珞雪並沒有見過她爹,可是在江珞雪在江府曾經看過江夫人藏在床下的一幅畫,那副畫正是江仲遜和江夫人二人幾年前的畫像,足以說明他們夫妻二人之感情甚篤。
不過那日,江夫人手執畫像時更多的是感傷難過之味。
江珞雪老遠就望見江仲遜狼狽的模樣,她忍住心中的激動小步跑了過去,可能是她重生的這副身體使然,加之江夫人待她的母愛,讓她對這位父親也是心生親情關切。
江珞雪喉嚨在喊出話來時突然變得沙啞。
「爹,我來看你了。」
背對著牢門的江仲遜聽到聲音後轉過身在瞧見江珞雪的一剎那老眼淚橫叫著她的名字:「珞兒,你怎麼來了?」
江仲遜警惕的看了一旁的溫子霖,溫子霖想起來尷尬的才解釋自己的身份,江仲遜摸著鬍子言道:「溫兄的兒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這個時候還不忘開玩笑,果真只有江仲遜能笑得出來了。江珞雪小聲又叫了一聲爹,也不覺得哪裡彆扭。
「珞兒,你告訴你娘,不要過於擔心我,只要你們三個好好的,爹也安心了。」江仲遜說道。
江珞雪心中聽到這話哽咽起來,本不是他們親女兒,他們卻是一心一意對她好關心她,這親情斷斷不是用血緣關係來算的。
不過眼前這情形也容不得他們再來上演一場生離死別、哭泣的畫面,時間耽誤太久越危險,不等江珞雪哭哭啼啼,江仲遜在說起夫人和子女時更是抑制不住多日以來的思念,老淚縱橫的他流下兩行淚。
堂堂的昔日大將軍竟露出這般作態,不知是思念作怪還是知道自己不能見妻兒最後一面的痛恨,可能也是因為多年以來的精心報國被餵了狗罷。
「爹,你放心,娘和弟弟妹妹都好。」
溫子霖頭上有烏雲飄過,江臨澤真的好么,被人刺殺差點連命都沒了,現在還在養著傷,怕是近來這段時間不能習武弄槍了,但也不能真說實話罷!
江珞雪說罷臉上有輕微弧度的笑了一笑,江仲遜才放下心來,而後溫子霖上前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