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人心難測
惜玉從外面進來,瞧見蘇瑾立刻便綻開了笑:「長公主從早起時便盼著姑娘過來呢。」
蘇瑾下意識看向承德長公主,承德長公主嗔了惜玉一眼,竟有些不好意思:「要你多嘴。」說罷起身去旁處端來了果盞:「看我這腦子,竟然忘了這個,今早新送來的,嘗嘗。」
其實古代一點都不好過,且不說其他的,單說水果種類就一點都不豐富,平常人想吃到新鮮水果都是極不容易的,她穿越過來的前幾年除了山上果樹結的野果子之外根本吃不到任何水果,不過她還算運氣好,不至於一輩子在窩在村裡守著果樹結果。
蘇瑾拿起果子隨手遞給了月落一個,月落接過對她一笑,承德長公主將此看在眼中卻是什麼都沒說,只也拿起了一顆遞給惜玉:「你也嘗嘗。」
「老奴謝長公主賞。」惜玉立刻福禮謝恩。
月落看了一愣,緊忙也屈膝對蘇瑾一拜,暗惱自己平常和姑娘相處隨意慣了,竟然忘了在外的規矩。
蘇瑾見了也知道承德長公主此舉是什麼意思了,她和月落平時在家裡怎麼相處都沒問題,可以後去了京城,若是叫外人瞧了說不準要被笑話不懂主僕尊卑,她將這點暗暗記在心裡,同時也不禁更加佩服承德長公主的行事手段了,畢竟若是承德長公主因此當她的面訓斥月落不懂規矩,她肯定是要不高興的。
不過話說回來,京里規矩那麼多,她怕自己很難適應,想著這些,她問道:「母親,京城是什麼樣子的?」
自打陸琛離開不久,她對承德長公主便改了口,之前她還覺得自己會不習慣這般稱呼一個人,可現在她才知道,有一個人能讓她叫母親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承德長公主微微一笑:「京城裡有最好看的景色,有最精緻的銀樓,有最好吃的甜點鋪子,也有你最想見的人。」
被她說中了心事,蘇瑾臉頰微紅,嗔道:「您別打趣我。」
「聽月落說你這幾日睡不太好,算著時間陸公子他們應當已經到了京城,待你收到他送來的信時,咱們已經在路上了。」
這……蘇瑾輕嗔:「月落怎麼什麼都跟您說。」
承德長公主點到為止:「是我問的,她沒法不回答,你不必怪她。」
蘇瑾頷首,心裡都清明,月落現在的身份是她的丫鬟,自然不可能拒絕承德長公主的問話,可是一想到陸琛到了京城,要一個人面對那些風雨,她滿腹擔憂,不由輕嘆:「從未覺得通州與京城相隔的這麼遠。」
眼瞧著眼前的姑娘一臉痴色,像極了當初的自己,承德長公主心神一動,問:「你與他在一處時快樂嗎?」
「不僅是與他在一處,就連想著他念著他的時候,我心裡都是歡喜的。」蘇瑾雙手捧腮,眼中滿是璀璨星光。
「真好。」承德長公主笑著輕撫她烏髮的發:「只是你要記得,回了京城之後有許多人會盯著你的一言一行,哪怕你再喜歡他,屆時也一定要表現的矜持一些,想與他親近,儘管選擇在私下之時就是了。」
人言可畏,這四個字她曾經嗤之以鼻,後來年紀大了才明白其中深意。
蘇瑾知承德長公主的建議是為了自己好:「先前陸琛與我說過京城裡人心難測,日後我在京中一定謹言慎行。」
她那煞有介事的緊張模樣逗笑了承德長公主,惜玉也笑:「您與陸公子這方面容易落人口舌,對您聲譽有害,其他的事情姑娘不必太顧忌,有長公主在,您大可在京中橫著走。」
蘇瑾聽了這話腦子裡立刻有了畫面,她笑言:「我又不是螃蟹,要橫著走做什麼。」
承德長公主立刻道:「那也不能叫人欺負了去,不過陸公子說的對,人心難測。」說到這,她似是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后看著蘇瑾,眸光里的暖色逐漸褪去,隱隱可見寒鋒。
蘇瑾知道承德長公主應該是因為人心難測這個詞又想起了當年發生過的那些事情,當下特意岔開了話題。
母女兩個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待蘇瑾離開之時,承德長公主已然有些倦了。
吩咐丫鬟將茶水撤下,惜玉扶著承德長公主上榻休息:「長公主,老奴有一事不解,眼瞧著就要回京了,您為什麼不把當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姑娘?」
承德長公主想也沒想道:「那些事情太過骯髒,我不願意叫她知曉。」
「可事情擺在那裡,姑娘遲早都要面對的。」
「面對?」承德長公主眼神漠然:「沒有這個機會,只要是當初參與過這件事情的人,無論他是誰,都別想活。」
「可時隔多年……」
「就算時隔多年,但那些人的名字都記在我的腦海,一刻都不曾淡忘,之前那些年我為了能讓我那可憐的孩兒在輪迴路上好走一些,便想著積些陰德,不想因此大開殺戒,只日日誦經拜佛,可如今我的孩子好生生的活著,我只想為她鋪一條錦繡大道,不讓她再重蹈我的覆轍,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我念佛,卻不代表我信佛,什麼慈悲寬容我從來不信,我只信因果報應,只信我自己的這雙手。」
承德長公主越說越激動,惜玉連忙安撫:「如今找到了姑娘,您更應該小心身體才是,只不過老奴私以為這些事情還是應該提前叫姑娘知道的,至少姑娘心裡要有個準備,以後也好應對。」
「不必再說,我自有定奪。」
惜玉知道承德長公主決定了的事情輕易不會更改,便也沒再勸。
一晃,便到了眾人要離京的日子。
許是老天爺都知道蘇瑾這日心情不好,一臉晴朗了近半個月的天氣突然變得陰沉沉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不曾落下雨滴。
蘇長友把蘇子沛抱進馬車遞給了蘇瑾,轉身便瞧見了趙金柔站在門口眼圈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