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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不在乎,真的!他說以後不再踫她,那就別踫,難道她會求他不成?做夢!

她只想要個繼承人,那晚既然已經埋下種子,她只管安心等收成就好了!

把心放寬,難受就少了幾分。

接下來的日子,二人雖然關係仍然僵持,湊合著也叫和平共處。

十月的天氣時而炎熱,卻已非明顯的夏日感覺。葡萄的採摘工作終於完結,卻迎來了另一個繁忙的日子。

查理給酒店做的專訪已在巴黎某雜誌里刊登,想不到反應異常的熱烈,很多人被這美麗的小女主人所吸引,為一睹其風采,竟紛紛前來參觀。

她熱情的款待,讓大家贊口不絕。在這個到處充斥著醇酒佳釀的地方,維拉酒庄因她而聲名大噪。

此乃意料之外的事情,一夜間訂單滿天飛,連遠在巴黎的費斯也致電回來,強烈要求她承勢追擊,到巴黎走一趟。

霍晶鈴思前想後,覺得為酒庄也好,為她自己的事業也好,應該要去。跟霍令山商量過,好不容易得到他的首肯,於是她刻不容緩就乘火車北上。

她的離開,無疑給何阮東帶來真正的寧靜。沒了那個與他針鋒相對的人,他終於可以卸下臉上的偽裝。然而鬆口氣的同時,晚上獨自躺在軟綿綿的新婚大床上,卻出奇地感到少許孤寂。

他解釋這種行為叫習慣,習慣了她刺蝟般的存在,還有她身上常帶著的濃郁香水味。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清靜只享受了幾天,在一個周日的午後,她被費斯送了回來。

踏入家門的她直接回房間,霍令山與雪姨則跟著進去。閉門片刻,他們出來時臉帶寬慰的笑容。

「阮東,你要當爸爸了!」雪姨高興地為他帶來這個消息。

這是意料中的事,卻又來得那麼突然,何阮東驚得倒退兩步,手得用力扶住牆身才不至於倒下。

終於還是來了!這消息,讓他既喜又悲。

霍令山欣慰地拍拍他的肩,然後倆老喜滋滋地離開。臨行前雪姨嘴裡還念念有詞:「神靈保佑,霍家終於有后了。」

是的,霍家有后,那何家呢?

難以形容心底那股失落感,拖著沉重的腳步進房,那個懷有身孕的人正蜷縮在床上。

聽到聲響,她倏地轉身。

深紅色的床單把她的臉色襯得更為雪白。哦不,是蒼白。淺藍色的眸雖然瞪著,但精神狀態很差。

大概是坐長途車的后遺證。

但是才幾秒,她就突然躍起身衝進浴室,緊接著嘔吐聲從裡面傳出來。

那……是傳說中的孕吐?

他怔怔地站著,直到她軟著身子出來,晃了幾晃,倒在柔軟的床上,他才有些許感覺,懷孕原是那麼回事。

霍晶鈴很難受,特別被他盯著尤甚。從到達巴黎那天開始吐,那種連黃膽汁都吐干吐凈的經歷來得太突然。開始以為只是水土不服,躺兩天後才發現不對勁。

「你不會懷孕?」

從費斯瞪著的碧眼裡,她看到自己恍然的模樣。這段時間完全沉浸在對事業的憧憬里,她早就把懷孕的事拋諸腦後。

經醫生診斷,她懷孕六周。有見及此,費斯連夜把她送回來。

長途旅程加上身體不適,她幾近虛脫。不知道別人懷孕會否像她那樣,整天跑浴室,吐得昏天暗地。不喜歡,不習慣,尤其當父親站床邊對她說:「現在開始,你的任務就是安心養胎,其它工作全部放下別管,乖乖等孩子出世。」

這無疑如晴天霹靂,她才開始打算在事業上大展拳腳,卻要因為懷孕被迫中止?怎能這樣?怎可以?

「爸爸!」

「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階段最重要的是繼承人!」

「對呀,先安心養好胎,其它事讓男人去做。」

連雪姨也附和,霍晶鈴更無話可說了。

他們離開后,她躺在床上抱著肚子發獃。從知道懷孕到現在,只短短几天時間。肚子內那個小黑點沒為她帶來任何喜悅,有的只是不忿。

孩子,你來得真不是時候啊。想到要把剛起步的一切丟下,她難過得熱淚滿眶。

「你出去!我要休息!」不喜歡被他瞧見自己哭泣,懷孕本該是高興的事情,但她半點也感受不到。他知道她懷孕後會有何感想,她都無暇顧及。此刻,她只想靜悄悄地,哀悼那稍縱即逝的美好事業。

*****

因為孕娠反應過於嚴重,霍晶鈴被勒令待在房間內休息,飲食由雪姨送上來。說吃還過了,所有精心炮製的東西,在肚子內逗留不到兩秒又全數吐出。驚天動地的孕吐讓聞者惶恐,更使她迅速消瘦。

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各人的身體機能不同,有人完全沒有孕娠反應,有人就很厲害,說不出原因,但通常三個月後就會消失。

算算還要再受一個半月的苦難,霍晶鈴就想撞牆。

日子過得冗長而苦悶,每天不是躺著就是坐著,多走一步都受到限制。陽光只能隔著玻璃窗去感受,她想外出,想盡情的跳躍。

越躺越頭昏眼花,她索性從床上起來,慢騰騰的朝靠窗邊的貴妃椅移去。

合著的門板毫無預警的被人推開,一道聲音叫過來:「你要去哪?」

霍晶鈴不理會他,繼續移動無力的步伐。冷不防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伸過來,扶住她的腰肢。

「不用你管!」不知哪來的蠻勁,她把他推開兩步之距,身體卻因此而後退,在跌倒之前隨即又被他拉住。

「小心!你現在可是懷了孩子。」

孩子!孩子!現在他們每天在她耳邊念著的都是孩子!好像除了孩子,就沒人關心她的死活一樣!討厭!煩!

各種不良情緒湧現,她握緊拳頭怒視他:「孩子又如何?他根本與你無關!將來,他姓霍!」

彷彿觸踫到痛處,放在腰間的五指驟然收緊。半晌,他緩緩鬆手,似是強忍著怒火不發作,走到門口的柜子旁邊把一個碗捧起。

「這粥是雪姨專門為你熬的,據說有止嘔的作用。」他走近窗口,把粥遞給已坐下的人。

意識到剛才說話過分,她看了身邊的碗一眼,別過臉,語氣放緩:「先擱著。」早上吐完后,她到現在還沒胃口。

粥非但沒有被擱下,反而遞得更近。「粥是溫的,現在吃剛好。」

一陣奇怪的味道若有似無的鑽進鼻孔里,她皺起眉頭,說話開始不耐煩:「我現在不想吃,你先放好!」

「這種東西不好找,雪姨翻遍了整個唐人市場才弄到丁點,你忍心看她老人家失望?」他板著臉,盯著她的眼神好像在責怪她有多任性似的。

霍晶鈴側著頭仰視他,窗外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本是好看的五觀,現在之於她卻有說不出的討厭。「你就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意願么?我說了不吃就不吃,你可不可以別煩我!」

「霍晶鈴,別以為懷孕就可以亂使性子。你命好,生在好家庭,有多少女人懷孕了依然下田幹活,就你可以躺著動也不動,還有專人照料你的起居生活。」

尖銳的言詞,一字一句敲出來,他甚至連眉毛也沒動過,神情異常冷靜。

霍晶鈴死死地盯著他,直想從他的神色間找出一點溫度。可惜沒有,這人是冷血的。

她從沒想過要恃著懷孕而使性子,事實上懷孕讓她叫苦連天。可是這些她都不會跟他說,明眼人肯定能看到,但顯然他沒有!

不反駁,她倔強地接過那碗粥,低下頭,舀了一勺放嘴裡。

以往只有生病,雪姨才會給她熬粥,但連白米飯都不喜歡,更遑論粥了。她只是在賭氣,加諸在身上的罪名太沉重,她不服!

粥一口口的下肚,眼淚一串串的掉,滿嘴的苦澀。

強忍住欲要吐出來的感覺,把最後一口吞下,她把碗還給他。

他接過後投來淺淺的一瞥,似在無言地說:看,其實你能吃完。可是下一秒,她已迅速跳起身衝進欲室,緊接著又是那強大的嘔吐聲。

如此撕心裂肺的聲音,比上次聽到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何阮東越聽越毛骨悚然,尾隨入內,看到她無力地趴在盅洗盆上,身子因用力嘔吐而不停顫抖。

「你……沒事?」他並不知道,原來她說不想吃,是因為吃完會吐。

纖細的背脊一僵,嘔吐聲驀然停止。她打開水龍頭沖走盆里的污物,再嗽了嗽口。吐水時噁心的感覺再次升起,她捂著胸閉眼撐了片刻,然後擦擦嘴。

把腰挺得筆直,離開時經過他身邊,她抬起下巴倔強用沙啞的音調輕輕道出三個字:「死不了!」

是死不了,不就懷孕?

何阮東看著她的背景,心裡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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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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