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惆悵女兒心
屈心師太四下瞭望不果,便厲聲喝問道:
「來人是何方神聖,在此躲躲閃閃,口出狂言,你當我峨眉是吃素的呀,有本事就走出來,送上你項上人頭吧!」
「禿妮,你別不知好歹,我本是一片好心,不想多傷人命,你別逼我大開殺戒了,快快給我滾吧,別在這裡阻我發財!」
山谷里又想起了那可怕的聲音。
「聽你口氣你也是出家人,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你這種行為不是出家人應有的本性,有辱我出家人的聲譽!」
屈心師太教訓道。
「哈!哈!哈哈!出家人也要吃飯,有誰又會跟錢過不去啊!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那我就一起送你們上西天吧!」
話音剛落狂風聚起,整個山谷剎時烏天黑地,只見那和尚身高八尺,肥頭大耳,手持禪杖,穿著杏黃顏色的長袍,雙目炯炯有神,顧盼之間,宛如利剪,只是眉心緊皺,滿臉俱是肅殺之氣。和尚舉杖從空向屈心師太猛襲而來!
「保護好你們師妹!」
屈心話音未落,人已升空,如箭般直竄了上去,寬大的衣袂,隨風而起,人在空中微一頓挫,將手裡拿著的寶劍,向上一揮,「叮噹」一聲脆響,陰暗中火苗四濺,人卻又向上竄了丈許,放眼一看,只見四野寂然,哪有半條人影,只見兩股罡風急旋。
山谷中剎時疾風飛卷,狂嘯怒吼,本已黑暗的峽谷更加黯淡無光,只有那半空中燦燦銀光急旋飛舞,漸漸地銀芒星光遠去……。
烏雲頓開,四下景物清晰可見,任慧和師姐們四下眺望,不見了師傅,正在著急!
突然,兩條黑影一閃,一個身著長衫的中年人手持長劍和一個二十齣頭的姑娘顯現。只見那姑娘手朝腰間一探,隨手揮出一條長鞭,長逾一丈,鞭風呼呼,宛如靈蛇,向任慧猛抽下來。任慧腿一頓挫,人從鞭風上越了過去,抽出長劍,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就是一式「仙女回划」猛掃過去。
那姑娘聽見風聲,身子往前一俯,剛好避過這劍,隨即長鞭往上一掄,「疾掃星空」,任慧人在空中,招已瀉出,鞭風已然卷到,躲無可躲。
正被中年人緊纏不放的葉蓮和雪兒、靈仙在旁驚呼一聲,以為此招任慧已是凶多吉少,心急如焚,可就是脫不了身。看來,她們是早就計劃好了的了:由中年人纏住三人,那姑娘專門對付任慧的了。
哪知任慧長劍亂點,「日月星空」,劍劍都刺著鞭身,恰好將鞭勢化了開去,葉蓮等人不禁又叫起好來。
那姑娘覺得鞭身一軟,長鞭往下一垂,忽地鞭梢反挑,搭住任慧的綉劍,競自纏住。
這姑娘自幼歷練,以內力見長,此番她又想以內力來克住任慧高超的劍法。這時,任慧人尚未落地,自是較難運力。
哪知峨眉劍法自成一家,天下的劍派除了武當劍術之外,峨眉輕功能身不落地,在空中自由變化招術。當下任慧知道自己身無落腳之處,與對方較量內力,自是大為吃虧。突生急智,將劍把一松,人卻借著一按之力升起,腳輕點鞭身越到那姑娘的身後,右手食指如劍,「墜石流星」,直指那姑娘的「肩井穴」。
那姑娘正全神對付任慧由劍尖滲出的內力,突覺手中一松,微風掃過,正覺驚訝,右肩已是微微一麻,高手過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那姑娘微一失著,即已轉向下風。無法,隨即長鞭一揮,纏在鞭上的劍直飛出去,任慧跟著竄出去,去勢竟比劍急,將劍拿在手上、又斜飛出去數尺,才輕飄飄落到地上,身法奇妙異常。
姑娘神鞭出道以來還未逢敵手,如今在數十招之內就此落敗,心裡大為老火。
任慧仗著身法奇詭,劍術精湛僥倖勝了一招,其實,她自己知道,這姑娘內力驚人,再這樣纏下去必將吃虧,三個師姐又被那中年人纏住支援不了自己,靠自己一個人想要活命難了。
這時,她想到了娘親傳給她的暗器「毒計繡花針」,這是用劇毒侵泡后的繡花針,劇毒無比,只要擦破對手一點皮,就馬上封喉死亡,死得十分恐怖難看。任慧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他不想使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去殺人,況且對手和自己無冤無仇。
那姑娘光火之際,長鞭一抖猶如飛龍激舞,狂嘯翻騰,及剛勁又揉纏,將任慧困在其中,險象環生!葉蓮大叫一聲:
「不好!師妹有難!」
三人不顧一切的向那姑娘衝來,中年人長劍飛卷,銀光漫天如星海,將其三人罩住。葉蓮救師妹心切,一不小心背上被中年人刺中,倒於地下。任慧長嘆一聲:
「爹爹,娘親,女兒不孝,不能為二老報仇了……!」
「你說什麼?你要為誰報仇?報什麼仇?」
那姑娘一聽問道。但她手腳並沒停下。
「我爹爹娘親和世伯們剛被人暗害,弟弟又失蹤……!」
任慧傷感的說道。
「你是誰,叫什麼名?你爹娘又是誰?」
那姑娘問道。
「我叫任慧,爹爹是前武林盟主、『梟雄山莊』莊主任嘯天,娘親林曉汝!」
任慧一邊招架一邊回道。
那姑娘突然跳出圈外。吃驚的叫道:
「什麼!什麼!你是任盟主的後人?大伯,快停手,我們弄錯了……!」
屈心師太和那胖和尚激戰,誰也勝不了誰,兩人纏住越打越遠。這時,師太心中一驚!
「上當!上當!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
覺心師太猛掃一劍猛然轉身向任慧她們射去。
「往哪裡走!老妮,你就乖乖的在這兒陪我和尚玩吧,那姑娘這時可能已到閻王爺那兒報道去了,我十萬兩白銀已到手了,呵呵!」
胖和尚死死纏住屈心師太得意的「呵呵」笑道。
「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任盟主,老妮對不起您了,老妮無能,沒有保護好您們的後人,若是任慧姑娘有什麼好歹,我老妮就下來向您們賠罪!」
屈心師太傷心的大聲疾呼道。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任盟主?那姑娘是任盟主的女兒?快快回去,阿彌陀佛,但願她還活著!」
胖和尚轉身往山谷疾射而去,屈心師太擔心的緊緊跟隨在後。胖和尚和屈心師太急匆匆的來到山谷,打鬥早已停止,遠遠的見到一群人正圍坐在一石頭上,即飛落下來。
「師傅,你……你老人家回來啦?」
「師傅,您老人家回來啦?」
任慧師姐妹和那中年人及姑娘異口同聲的叫道。
「嗯,回來了,你們都沒事吧?」
屈心師太落地開聲急問道。
「啊!回來了,讓為師擔心死了,你們這是……?」
胖和尚一見此境疑惑的問道。
「師傅,我們沒事,只是葉蓮師姐受了傷,剛包紮好!」
任慧向師傅說道。
那姑娘將整個事情經過向胖和尚作了介紹,胖和尚「呵呵」笑道:
「呵呵呵!讓為師擔心死了,我們險些鑄成大錯!」
胖和尚面帶愧疚的對屈心師太道了歉,然後,向師太作了介紹,並道出了事情發生的原委。
原來,這胖和尚叫藤格噶爾,人稱藤格法師,是大漠一個武功了得的和尚、那個中年人叫彭柏丹,是法師的大弟子、姑娘叫烏顏卓瑪,是法師的小弟子。
那是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彭柏丹在外出回去的路上,肚子餓了,就在路邊的一個小酒店坐下來,準備吃一點兒酒菜再走。剛一坐下,旁邊有一中年人正坐在那兒喝酒。見彭柏丹坐下便開聲道:
「這位兄台,請到這邊來一起喝一杯,一個人喝酒沒興緻,我請客,過來吧,大家交個朋友!」
彭柏丹是一個豪爽的人,二話沒說就起身坐了過去,自我介紹道:
「小的叫彭柏丹,兄台高姓大名?」
「啊!免貴姓張,張志柏就是小人了,小的是中原人,做些皮貨生意,還請兄台多關照!」
那人向彭柏丹介紹道。二人幾杯下肚,已混得很熟,張志柏問道:
「彭兄這是去哪裡辦事回來呀?」
彭柏丹回道:
「奉師傅之令,前往鎮上化緣,廟裡資金吃緊!」
張志柏問道:
「兄台都辦好了嗎?」
「唉!收效甚微!」
彭柏丹搖搖頭嘆氣道。
「啊!見兄台這麼難,在下可有一個好買賣,一下可掙到十萬兩,不知兄台敢不敢掙這錢?」
「什麼買賣這麼掙錢?一定是殺人吧,我師傅是出家人,這樣的生意我師傅不會做的!」
彭柏丹搖頭道。
「出家人也要過日子呀!沒有錢,人都要餓死了哪還有什麼原則,哪還有什麼道義啊!又不是叫你們去做壞事!」
張志柏說道。
彭柏丹忙說道:
「還清仁兄道明白此生意的原委!」
張志柏慢慢說道:
「是這樣的,在我們那邊有一個惡人,仗著自己有一身功夫,搶佔了鎮上一家大商鋪,在打鬥中殺死了老闆全家十幾口人,只有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去了姥姥家,才幸免於難。姑娘的姥姥出十萬兩白銀買這兇手的一個女兒的頭,或人。但這女子在一有勢力的門派中學藝,不容易得手,也不知兄台吃不吃得下這單買賣,若是兄台沒有這個勢力還是算了!」
彭柏丹最見不得人藐視他師傅的功夫,立即憤憤的說道:
「哼!要說功夫,要說勢力,這一帶有誰不知道。那好吧!我就接下這樁買賣。但是,我可要說明白,我們儘可能的不殺人,只交人便是了。怎麼付費,請兄台說明!」
張志柏當即讚許的說道:
「好!夠膽識,我就替她先付一半酬勞給兄台,餘下一半,事成后一次付清,由我全權負責給你結賬!你看這樣行嗎?」
「行!就這樣定了!」
彭柏丹當即答應道。
張志柏從懷中掏出幾根金條交給彭柏丹說道:
「你們馬上動身到南越柳城等候,會有人通知你們目標和動手時間及地點!」
彭柏丹立即回去稟明師傅藤格法師,並說服了師傅做這單買賣,藤格葛爾想:
「這是幫助人的好事,又不用殺人都可以,眼前經濟緊張,有了這筆資金,廟裡就不用愁了!」
於是他便和兩個弟子當即動身來到南越柳城,住在一家客棧內。當晚,師徒三人到飯店吃完飯回來,彭柏丹推開房門就見地下有一封信,急忙撿起來交給了藤格法師。
藤格葛爾扯開封口,取出信件一看,上面寫道:
「你們馬上趕往婁山關等候,有峨眉屈心師太一行五人從此經過,其中穿便裝的姑娘就是目標,此處地勢險要,是動手的好地方,祝你們馬到成功!」
藤格葛爾當即吩咐:
由他引開屈心師太,彭柏丹纏住三個道姑,烏顏卓瑪捉拿目標,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傷害目標,捉人交人便是了。由此,便發生了剛才這場打鬥拼殺。
屈心師太心裡明白,對手是不可能讓她們查出主使人的,就沒再多問。於是,從包袱中取出金條一根說道:
「多謝大師深明大義,不為錢所動,才使我徒免受傷害,這點兒資金就解解大師燃眉之急吧!」
藤格法師怎麼也不願收金條,推脫道:
「多謝師太了,這錢我不能收,我已收了那傢伙五萬兩,這些錢,也足夠我們花的了。至於那傢伙,我量他也不敢來找我要回,若是他敢來找我索要,那就是他自找了!呵呵呵!」
雙方推讓了一陣,藤格法師堅持不要,覺心師太只好收回。然後拜別了藤格法師師徒,帶著任慧往峨眉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