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殤
「我唯一慶幸的是，我把你帶了出來。聽到奧哈拉受到攻擊的那一刻，我就帶著我的船員們從偉大航路以最快的速度往西海趕。」
「你被我留在了一個島上，我讓船醫艾德蒙帶著你。」
德川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
「就算拚命趕路，也已經晚了。快要趕到奧哈拉時，我們遇上了執行任務完成的『屠魔令』船隊。那一戰，我是帶著死亡的覺悟的，但這艘船隊的強者太多了，不僅僅是薩卡斯基，還有一位名為青雉的自然系能力者也有著怪物般的實力。」
「我們敗了，慘敗，船隊幾乎被打殘了，死了太多人。我也在那一戰身受重傷墜入海中失去了意識。」
「救了我的，就是格林頓。我漂流到了白霞鎮的海岸上，被格林頓救了一命。他認出了我的身份，但還是救了我。」
「蘇醒過來后，我開始尋找我還活著的夥伴們，上百人的海賊團僅僅活下來了七個人。當時還是重傷的我不得不讓他們把我帶回偉大航路找到你。」
「在偉大航路，艾德蒙治好了我的傷，我也解散了我的海賊團。」
「我把你帶到西海，住在了白霞鎮，我已經讓你失去了母親，不能再讓你失去父親。」
「有一件事你應該還記得，在你兩歲到六歲這段時間我經常出去吧？」
信伊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曾給你的母親送過一個盒子，一個用海樓石打造的首飾盒。哪怕是奧哈拉沉沒了，那首飾盒也不一定會損壞。」
「從那天起，我開始了獨自一人的打撈，整整四年，我不斷的在白霞鎮和奧哈拉那片海上的廢墟來往。」
「直到有一天，我從那一片漂流在海上的廢墟中找到了這個盒子。那是我能找到的，唯一可以證明安吉拉曾存在過的東西了。」
「而且，我...在裡面發現了一封信。」德川的聲音有一些顫抖。
「那封信裡面的內容證明了安吉拉並沒有上避難船，我那時以為她是死在了『屠魔令』的炮火下。」
「但...我打聽了很久很久，才從一位參加過奧哈拉那次戰役，但因為開始懷疑海軍的正義而退役的海兵那裡知道....」
「安吉拉...她死前，一直站在海邊，凝望著偉大航路，她是....被薩卡斯基當做歷史學家一拳打死的！」
德川的雙手在顫抖，他的語氣甚至帶著絕望，那種發自內心的悲痛連江晟都被感染了，就連羅賓的眼睛也泛紅了。
信伊眼睛無神的看著德川，他似是在想象著德川訴說的那一幕，又似是努力回想著母親的模樣。
「信，給我看看。」
信伊的聲音空洞且木然，他似乎處在某個情緒的臨界點。
德川平復了一下心情，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以及一張照片。
「這照片，跟那信是放在一起的。」
照片上有三個人，背景是大海，一位漂亮的黑髮女子正一臉幸福的抱著一個一歲多一點的嬰兒。旁邊，腰間挎著雷鳴雙刃的德川正一臉笑意的摟著這個女子。
羅賓也看了眼那張照片，看到那女子的瞬間，她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那女子她完全不認識，但那溫柔知性的笑容與羅賓幾乎如出一轍！
照片上的女子漸漸與信伊回憶中的母親重合。
滴答....
一滴兩滴，信伊的淚流在了照片上。
這是他，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流淚。
他擦掉眼淚，開始打開那封信。
『德川，若你能看到這封信，奧哈拉...應該已經不存在了吧。奧哈拉不知為何被攻擊了，在海軍的『屠魔令』下，奧哈拉應該不可能存在了吧？
對不起，我沒有選擇坐上避難船，那樣也許還能再見到你和我們的孩子。但是，我生於奧哈拉，若是奧哈拉沉沒了，我希望能隨它一起沉沒在這裡。我愛你和信伊，就像我愛奧哈拉，愛這座島。
但是我，真的，真的好捨不得你和信伊，好想再見到你，被你抱著，好想再見到信伊，被他喊媽媽。
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福，謝謝你讓我成為了你的妻子，謝謝你讓我成為了信伊的媽媽。
永遠愛你們。——安吉拉·艾米麗』
信伊的手顫抖的厲害，信隨風飄到了空中，江晟慢慢伸手接住了那封信。
「啊！！！」
撕心裂肺的咆哮聲響徹在整個樹林中。
信伊四肢跪倒在地上，他把頭埋在地上，眼淚洶湧而出。
哭泣中的他甚至想象不出母親完整的模樣，但信封中透露出的愛與依戀讓他的心臟一下下的抽搐著。
他止不住的流淚。
他現在只想哭，只想發泄，發泄堵在心中無法言說的感情。
德川心頭髮酸，他的淚，早就隨著愛人與夥伴的死流幹了。
江晟默默看著，他沒有流淚也沒有安慰，他不知道怎麼辦，他也是第一次，有些手足無措。
羅賓的眼眶中也都是水霧，但她這些年經歷的絕望難道比信伊和德川少？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流淚了。
信伊慢慢止住了哭聲，他抬起頭沖著天空。
「海軍！」
「薩卡斯基！！」
他的臉上帶著止不住的淚，無聲無息的流著，語氣有些嗚咽，也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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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伊知道了一切已有六個月。
這六個月中西元村一切都很平靜，信伊比起原來少了很多懶散，他認真了許多。
達爾梅西亞中將在這六個月整整來了四回，第一回是來送懸賞金的，總共八千萬貝里。
江晟覺得，八千萬真的很少，北風鎮大大小小的海賊山賊加起來絕對有接近兩億的懸賞金。
但這些都不是大頭，真正的大頭在這些海賊山賊銷贓的店鋪里，那裡面他們搶奪的東西太多，從珠寶到糧食應有盡有，被搶奪的不論是平民還是貴族都少有活下來的，那些東西肯定都被海軍充公了。
這麼大一筆錢，只拿八千萬確實沒什麼誠意，不過考慮到他們二人幫助了妮可·羅賓還沒被懸賞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而且江晟的能力和信伊的實力應該是被達爾梅西亞中將壓了下去，要不然憑著戰平海軍本部中將的實力，信伊已經名揚西海了。
而這位中將之後幾次來西元村，就是為了一個目的，拉江晟與信伊去當海軍！
每次這位中將來，江晟都會讓羅賓把信伊帶的遠遠的，他可不敢保證信伊會不會砍了這個中將。
而今天早上，江晟發現了羅賓留下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