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斗之地

走出酒樓，嘈雜的叫賣聲、吵鬧聲、呼喊聲一齊湧入耳中，穆仙和舒玖對視一眼，都看到各自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地，再看蘇夢兒也是一副懨懨的摸樣。

「城裡面都是這樣的嗎？」穆仙不耐的問。

「嗯，大部分都是，想剛才遇到的石橋地方城中也有許多，師傅要去嗎？」

「不去了。」

舒玖突然興緻勃勃的說：「我們去城外吧，因為需要保持城裡道紋的完好，所以一些集中的場所就建造在了城外，而且師傅，我們妖族可是有很多種族的，在這裡還有許多古代遺族，說不定師傅還能遇到認識的人呢！」

穆仙一愣，笑了笑，使出身法帶著蘇夢兒向外走去，舒玖暗暗一笑也是跟上。

城南，三人使用法術才通過那擁擠不堪的城門。

「應該在城門設置個收費站，不但解決了擁擠，而且還可以大賺一筆。」舒玖想了想，四個城門的進出口人流量實在是大，太容易出現意外，而且這麼多人，哪怕進出時只收取一點點黑耀石，那積攢起來也是很多的。想著，她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記錄了下來。

「喂喂喂！你們幹嘛這樣看著我，夢兒，別說你沒看出這裡的問題，至於師傅您，哼哼。」舒玖不屑與二人并行，大步向前走去。

穆仙摸了摸鼻子，玄甲從來都不缺錢，一是家業較小，二是實力夠強，沒有了就去搶錢搶糧，幸好他作風很好，強搶民女的事沒有發生過。

走出城中，之外是一片荒野，荒草木林遍布，看到穆仙眼中的不解神色，舒玖拉著他穿過荒野，入眼一片明亮，卻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層林疊山一直延伸到天邊。穆仙回頭一看，荒野之林樹高聳入了雲天，一排齊齊橫行過去，彷彿衛士一般守護著後面的美麗世界。腳下是一列列的石階，通達山下。

三人走下山去，從山上穆仙看到山谷山地中一塊塊的地方，到了山下才發現那是部落分佈。

看著湖泊上飛來飛去，卻一直不落下的青鳥，穆仙還不明白為什麼，踏著她們走過湖泊，進入第二片部落地帶，只見一個個虎齒朝上的人形青獸相互攻擊，他們手中皆拿著巨大的骨棒，走近之後才發現他們最小的也有三米高大。看到三人直接無視，繼續打來打去，即使被打的吐血或是殘廢還在依舊，怎麼說呢，他們就像發瘋了似的，不能說戰鬥，那簡直就像是在拚命。

舒玖妖氣一散，妖王的氣勢如泰山壓頂一樣降落在他們頭頂，但那千獸之後卻有幾十隻巨獸在苦苦堅持，沒有倒下，他們竟全部是先天境界，而且站在四方，好像在維持秩序和族人安全。

「見過妖王。」其中一個修為較高的青獸站出，行禮道，舒玖拜了拜手，說：「你們繼續，不用管我。」說完率先走出部落，穆仙也拉著蘇夢兒走出。

「為什麼不管他們，有的都要死了，你不是南妖王嗎，他們也是你的子民吧。」蘇夢兒走出青獸部落，掙脫穆仙跑道舒玖面前，指責道。

舒玖俯身將頭湊近蘇夢兒，嗤笑道：「小傢伙，說你幼稚還不相信，你也只能在師傅的羽翼下，一輩子也別想長大。」說完避開舒玖走去，留下蘇夢兒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為什麼？」她問，穆仙蹲下身子，溫柔的說：「不要想了，哥哥會保護你的。」

蘇夢兒猛烈的搖頭，帶著哭腔問：「為什麼？」穆仙苦笑，這孩子也太要強了，玖兒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穆仙拉住她的手站起，抬頭看了看天，或許真是他錯了，作為哥哥，不單是要保護妹妹，但哥哥總有一天會走的，那時候，就需要妹妹有力量自己保護自己。

蘇夢兒抹著淚水乖乖跟著穆仙，心中依然還在問為什麼，但她看出哥哥的心情很不好，但心裡很委屈，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是想哭。

穆仙用仙氣化了一張手絹遞給蘇夢兒，說：「對眼睛不好，以後用這個。」蘇夢兒接過來抬頭看著穆仙，他嚴肅的對上蘇夢兒的眼睛，說：「玖兒不阻止他們是有原因的。」蘇夢兒點點頭，穆仙拉著她邊走邊說。

「任何事物都有它繞行的軌道，沒有人能夠脫離這個軌道，我們修道人其實都是在這個軌道裡面試圖脫離，這個軌道，有人說是命，有人說是道。」

「你方才看到的鑿齒，是天生的戰鬥族群，他們生命短暫，則需要在血斗中提升自己的力量，不能提升自己就會急速失去生命精氣，只有破開凡境，他們才能穩固自身的氣血精氣，死斗，雖然殘忍，但至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這就是他們的軌道。」

「而且在其位謀其事，你玖兒姐姐是南妖王啊，鑿齒是天生的戰士，在同境之中戰力無雙……唉呦，我又沒有說錯。」穆仙揉了揉頭，前面的舒玖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穆仙急忙閉嘴投降。

「不要和小孩子說這些。」舒玖冷冷的看著穆仙說。蘇夢兒看著兩人嬉鬧，不禁破涕而笑，說：「我其實都知道的，只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就算了，別忘了你哥哥可是東荒執王，世間任何一個人都要禮讓三分的強者。」舒玖淡淡的說，蘇夢兒小跑到她的身邊，疑惑的問：「為什麼呀！」

「因為他是英雄，以前是，以後就不是了，但餘蔭夠大，可以再遮幾萬年的！」

「為什麼哥哥以後就不是英雄了！」

「因為他有了你，有了我啊！」舒玖感慨的說。

英雄心裡有了牽挂，而且比他作為的英雄的事業更重要，所以就有了私心，而私心，對一個執法者來說是大廈將崩的前奏。

穆仙淡淡笑著，彷彿二人說的不是他一樣。

再走過幾十個部落，有一生只做一件事情的妖族，他們很執著；有生命只有三天的妖族，他們很聰明，有奇思妙想，努力使用僅有的三天，來將自己短暫的生命點亮；有比翼雙飛的比翼鳥，有不死的不民，有手臂極長的長臂人，有長著翅膀的翼人。

三人走到山地中間的傳送陣前，回頭看去，舒玖不禁感嘆：「我妖族何時能夠真正的大一統。」

穆仙想了想，說：「妖族和人族相比，原來人族為萬物靈長也不是沒有道理。」

「確實！」舒玖肯定的說，又話風一轉，說：「人族天生擁有靈智，但思想過於繁雜，不能統一思想，不能堅持唯一，雖然發展到了如此龐大，但過於分散，其實也沒有大一統。我妖族是形散，而你人族卻是神散。我妖族自始至終做一件事情，可以做到最好，這是純粹，當我妖族統一的那一天，師傅，你會不會怕。」

「不會！」穆仙肯定的說。

「為什麼！」舒玖問道，她感覺到，穆仙很平靜，他的智慧能夠演化出妖族統一后的力量，但是他依舊很平靜。

穆仙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平淡的說：「你還小，如果妖族真的統一，那時候你們會看到一片更為廣闊的天空，才知世界之大，自己的渺小。」

「世界之大！」舒玖感覺自己抓住了一些什麼，但是那感覺轉瞬即逝，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進入傳送陣中，穆仙看到陣中坐著三個大妖，都有武尊之力，分別是鑿齒、青鸞和一個長臂人。三人看到舒玖，急忙上前行禮，舒玖坐下和他們交談起來，穆仙看了看天色，拿出些在天紋城買的食物和蘇夢兒吃飯。

和三個大妖告別後，啟動傳送陣。穆仙和蘇夢兒也不知道去那裡，他們二人原本以為是來閑逛的，沒想到舒玖和三個大妖一談就到了黑夜，這時穆仙才明白，敢情舒玖是帶他們來巡視地盤了。

「是西邊。」出了傳送陣，蘇夢兒突然說，讓舒玖和穆仙一臉驚奇的看向她。蘇夢兒指著遠方天紋城的浮空島嶼，說：「浮空島連接天紋城的四條木道不一樣。」穆仙仔細望去，鬱悶的搖搖頭，舒玖在一旁恥笑，說這就是天才。

穆仙翻了翻白眼，問舒玖：「妖王您來這裡又要做什麼，要不我和夢兒先去玩。」蘇夢兒癟著嘴點頭贊同。

「跟我來！」舒玖神秘的一笑，帶著穆仙走走起，穆仙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竟然寸草不生，都是怪石嶙峋，枯木如一條條黑色虯龍盤旋著，天上沒有一絲雲彩，全是灰暗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