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師傅
剛剛拷問那位毒蠍幫成員得到的消息稱，李怡佳真的是無緣無故就被他們抓了，要在這裡處死。
這座大廈被毒蠍幫當作獵殺潛行者的據點佔領。李怡佳是在離這兒一公裡外的地方被抓的，特意把她帶到這裡只是為了讓大家都能毆打她取樂，並讓她能以走跳板墜樓的方式而死——他們很喜歡看女生走在那上面時驚恐絕望的神情和拚命求饒的表現。
看李怡佳就是不肯老老實實走上去，他們就覺得，乾脆試試把她活活打死也是挺有意思的，想看看她這嬌小的身體能撐多久才咽氣。如果她經不住打求饒后願意走跳板，那就更有意思了，可以看她連走路都吃力的走上去，然後無助的跌落百米高空。
李怡佳的生命力已經算是十分頑強了，在被那麼多人以那種強度的毆打下還撐了好幾分鐘才心臟停跳，實屬驚人。
就算是壯碩的成年男子，被他們每一拳腳都下了死手的毆打下，也未必挺得過一分鐘。
檢查李怡佳的傷勢后，羅一文雖然知道她沒有生命危險了，但還是十分擔憂。
她被打得太狠了，臟器出血嚴重。在強心針效力開始消退後，要立馬打治療針才行。
如今她還是在一旁輕輕的咳出鮮血，不斷發出抑制不住的輕微呻吟，顯然痛苦萬分。
伴隨著血液被咳出的，甚至還有微弱的肉沫——那分明是被致死性的重拳毆打下破裂的臟器碎片。這種傷，身邊若是沒有足夠藥品治療或沒人照顧，是真的只能等死，連走都走不了：一呼吸甚至都疼，就別提移動了。
這看得羅一文心疼不已，但又沒法做別的什麼減輕她的痛苦。
剛打完強心針，什麼葯都不能吃。
否則他會打開藥盒，把自己的庫存都給她用上——止疼葯、治療針、消炎藥……
讓李怡佳先在那兒坐著休息會兒等藥效過去，兩位潛行者開始搜颳起附近幫派分子的裝備。因為已經沒空間帶走他們的衣物，所以只拿了武器彈藥等等更有用的東西。
羅一文把背包里的榔頭、晾衣架這些沒用而占空間的東西扔了出來，以攜帶更有價值的內容。
自然，剛剛那位墜樓成員身上值錢的東西也是被事先搜刮完畢的。
而且……其實大廳入口那個絆雷，經過羅一文檢查，發現它只是警報用的，沒有爆炸功能。
為什麼會知道呢？
因為他本想找找絆雷連接的炸藥在哪，然後拆除陷阱，把炸藥拿走……
「你師傅在哪？」羅一文想起此事，問起已經能勉強能對話的李怡佳：「啊，說話還難受的話，就不必回答了。」
「沒……沒事……」李怡佳忍著疼痛、帶著悲傷的吸著氣說道：「她……她前兩天……獨自出去探險時已經走了……後來，我找到她的屍體……被什麼東西吸了腦髓。」
「——！」瞪大眼睛，羅一文心裡一沉，手中拿起的一把衝鋒槍險些掉在地上。
李怡佳的師傅……被那種疑似能吸取記憶、指揮其它變異體的傢伙殺了？
她和我同歲來著……也才21啊！
為什麼最近總有人被它吸了腦髓，卻沒活人見過它長什麼樣？
「我……我還以為……要跟著師傅去了呢……」說完剛剛的話，李怡佳凄涼的笑了笑，望著羅一文，眼眶有些濕潤：「本來……都認命了。沒想到……」
「……他媽的。」羅一文咬了咬牙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只吐出這三個字來。
他想說點什麼，可又不知該如何表達。
千言萬語話到嘴邊，都變成了一句髒話。
這世道就是這樣。
讓人橫豎看了半天，只能說出一句「他媽的」。
「艹！」馬金川也想說點什麼，卻最後只吐出一個字。
也是十分精闢、承載了無數情感的字句啊。
「別哭了。」見李怡佳在提起她師傅時默默流起淚來，羅一文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便輕輕湊近她，低聲說道：「咱們以前就是朋友，在這遇見也是緣分。以後有什麼事，你就跟我說。我會替你師傅照顧你的——或者你想認我當師傅都行。我雖然經驗也不算特別豐富吧，但因為和你一樣出來得早，現在也當了好幾年潛行者了，跟你師傅一個年紀。感覺還是有點東西能教教你的。只要你想的話……」
「……真的？」在羅一文還沒說完時，李怡佳便驚訝的低聲開口，抬頭望著他，神色滿是感動。
「……真的。」認真的點點頭表示自己沒在開玩笑，羅一文嚴肅的說道。
「你……真的願意當我師傅？」她痛苦的咳嗽了幾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想要確認一下。
「都說了是真的。」羅一文露出溫柔的笑容，做出承諾。
看著李怡佳的樣子，羅一文有點想像她之前的師傅一樣摸摸她的頭。
可畢竟自己是男人，而且也和她只是認識而已，沒走得太近過，所以沒有伸出手來。
然而，李怡佳接下來在吃力的笑容中說出的話，卻讓他心中一顫。
「那……羅一文……不，師傅——能、能摸摸我的頭嗎？」
「……嗯。」
羅一文結束了那種內心的驚訝感，輕輕伸出手來放在了她的頭上。
她的小腦袋上，梳著馬尾辮的一頭烏黑長發又滑又柔，摸起來手感很好。隨著羅一文的動作，李怡佳發出小動物般安心的可愛喘息，微微閉上眼睛，輕聲說道。
「師傅的手……比她大呢。」
她，是指原來的師傅——叫元思琪、生命定格在21的那個女孩。
「當然了，我是男人嘛。」將手緩緩抽回，羅一文笑呵呵的回應。
但一想到元思琪的死，他的笑容就凝固起來，心情萬分壓抑。
最近的壞事一樁接一樁……就不能有什麼好事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