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做飯
你可會做飯?我是說將米,肉等一應食材扔到鍋里,做出人能吃的食物。我是會的,蒼雲山上的時候從師妹拜師那日起便再無人管我的生活起居,而五歲早不是一個孩子的年紀,我如何還需別人照料,起了爐灶丟了米進去,好吃與否並不重要,我也一日日活著,活到今日。
「丫頭,苦了你了,是他妄為人師」
沉睡前最後聽到的便是這樣一句話然我已無力分辨他在說誰,他是如何的意思,而晨起時床邊沒有我那紫衣銀髮的師父也無一碗熱粥與我,我起身,昨夜喝了酒到不至宿醉只是餓著肚子仍是不舒服的,若是平日我只需喚了龍蛋尋幾條魚就是,如今卻尋不得河在哪裡便也只能作罷。天色還早,透窗而望只是蒙蒙的霧氣,我掀了被子下床,揉著自己扁扁的肚子,尋了客棧的小廚房,轉了進去。此時房內並無什麼人在。
我凈了手從缸里取了一些米來又隨意丟了些青菜進鍋里,想著熬一碗熱粥填填肚子。只是這客棧的爐灶到底比不得我那高高在上上仙師父的,我蹲在爐邊拿了扇子扇火,偏是越扇越濃煙滾滾,嗆得我咳嗽不斷,再扇,那滾滾的濃煙滿了整個屋子。這屋裡是待不下去的了。
熬粥是個慢活急不得,我索性丟了扇子坐到小屋不遠處的樹蔭下靜靜等著,反正鍋上蓋了蓋子也無需擔心粥會被濃煙弄髒,至於味道,熟了便是。
晨起霧氣散了,那廚房內滾滾的濃煙從門窗透出來,景象竟分外壯觀。許是被濃煙嗆到,店裡的老闆夥計連著住客終於一個跟著一個從各自房裡出來,迷糊的看我這裡,登時間各自神色迥異。
「你你你」為首的一個看起來是老闆的中年男人指著我,再轉頭望那廚房,一個你字之外再不理我,只悲愴著大喊「走水了,走水了,救火啊!」
人群亂做一團,有婦人抱著懷裡的小孩臉色焦急的看著眾人取了水來,一桶一桶的澆到屋裡,更有住客匆匆回了房間取了自己行李離開。吵雜聲並著呼救聲,這日早晨分外熱鬧,只是我那紫衣的師父是看不到的了。
折騰了許久,小小的廚房被水盡數洗了一遍,而先前為首那個男人臉上抹著黑黑的道子重又看我,神色悲憤「你是哪家的孩子?家長是誰?沒得淘氣成這樣?做什麼要燒了我的房子?」他問,上前要拉我。
我退了一步並不答。卻是店裡的小二幾步拉住男人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我看見那男人臉上的怒容一點點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恐,驚懼的望我,連連後退「你,你,你是那個,那個紫衣銀髮的男人帶來的?」他問,聲音顫抖「你,不不不,您,您大人有大量,那屋子燒便燒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不要傷我們。。」
「我為何要傷你們?」我問,從樹蔭下走出來,看著男人連連後退,而不忘轉頭對著抱著小孩的婦人眨眼睛,手上不斷擺動,只婦人抿著嘴唇,望我,再看男人,把懷裡的小孩放到地上輕聲說了什麼,小孩立刻笑鬧著跑開,而婦人吸了一口氣上前,雙手叉腰,看著我。
「你,你們這些的魔族的,我我們又沒有礙著你什麼,做什麼要趕盡殺絕?老娘要別的沒有命就一條」為首的男人去拉女人卻被女人甩開「邪不勝正,我就不信。」
啪!我聽到清脆的一聲響,看著婦人面上起了一個巴掌印,含淚望著男人。
「敗家娘們,給老子滾!」我聽到那男人說,轉而又堆笑看我「小,小爺,您看,您是不是還有吩咐,若沒有,我們替您送行,行嗎?」
我不語,掃看四周,人們觸及我的目光紛紛後退,三三兩兩議論著什麼,我只聽到什麼魔教,什麼妖人,而膽小些的早已經避開人群逃了。我突然覺得有趣,為上仙徒弟的時候,我雖無機會下山但偶有凡人上山,求個庇護,而那時我那高高在山的師父連著山間長老必是高坐殿上,由著凡人跪地求著,臨了語一聲天地法則,愛莫能助,對方也感恩戴德。如今,我不過晨起煮個飯,雖是鬧得大了些卻至始至終未來得及說一句話,反而他們一個個便篤定了我要殺了他們?難不成我那紫衣如今的師父卻是一個人人認得的魔教殺人不眨眼的妖人?
「我便是要殺你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