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主,您說什麼呢?」藍軒咽了咽口水,虛弱地說到。
「好了,你且好好休養。我先回去了!」楊柳說罷,轉身便離開。
母后、博哥哥、伯父、藍軒他們都是因為我才收到牽連的,如若我不是不祥之人,那誰是呢?楊柳坐在窗檯邊,只靜靜地望著那輪寂涼的月。
楊柳不知在一棵茂密的大樹上,正有一雙眼睛直直地望著自己。
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那黑影終於從樹上跳了下來,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楊柳的床邊。
「博哥哥」楊柳呢喃著,眼角緩緩流出了一絲淚。
饒毅看著楊柳卻是無動於衷:「明明就不是心狠的女人,明明就想念得要命,何苦做出白日的樣子?你這個女人,最好是好好照顧自己。我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看著你!不知道這答應的是什麼差事。哎!」說罷,饒毅便離開了。
「公主,您怎麼今兒也穿得這麼素雅啊?」藍軒皺了皺眉頭,便在衣櫃里翻了起來,「看看這件,紅紅的,多好看啊!」
楊柳抬頭卻又搖頭:「太艷了!」
「公主,今天你及笄。怎麼能不穿紅紅的啊?這樣這一年才能旺起來。再有一個多月,我們就解禁了!」藍軒拿著紅紗衣在楊柳的身上比劃著。
「及笄?我都忘記了。」楊柳的言語里有些淡淡地悲傷,「藍軒,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藍軒看了一眼楊柳,似乎是知道觸及到楊柳的傷痕了,便放下了紗衣退了出去。
楊柳走到琴旁坐下,輕撫著琴弦:「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琴音。」
「那彈給我聽吧!」
「誰?」楊柳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警惕地環視著房間。
「公主果然是好膽量。」
楊柳沒有準備叫人。這梁上君子想必是不會傷害自己的,如果是歹人,怕自己早已經沒有了命。何況自己的命還真的不會有人想要吧?!楊柳如是想著:「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誰?」
只見帶著銀色面具的饒毅從房樑上跳了下來,和楊柳對視著:「在下饒毅。公主殿下可不能告訴別人哦!」
楊柳慢慢走近饒毅,心裡突然有一個聲音,就是想要摘下饒毅的面具。可惜饒毅閃躲到了一旁:「公主殿下,上一個看見在下容貌的人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沒想到公主竟大膽到了如此的地步!實在佩服。」
「你不會殺我的。既然你不想,我也不會勉強!」楊柳收回停在半中央的手,「你開始說你想要聽我彈琴,是吧?」說著,楊柳便走到琴邊坐下,只扶手而起,並沒有理會饒毅。
饒毅聽著聽著,從腰間取出了一隻玉笛,附和著吹了起來。
藍軒在門外總覺得裡面的聲音不對,便敲門走了進去,剛想叫出聲,卻被饒毅點了穴道:「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楊柳看了一眼藍軒,對著饒毅說道:「這首曲子,你怎麼會?」楊柳很清楚的記得這首曲子是自己和慕容博一起作的,旁人是絕不會知道的,可是慕容博是自己親自看著火化的眼睛里突然出現了一抹不一樣的光。
「我說什麼,公主都會相信嗎?」饒毅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楊柳,只見楊柳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首曲子是慕容博教給我的。他還拜託我要照顧好一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饒毅這一年來都守護在楊柳的身邊,本來也沒把楊柳當回事兒,不過是受人之託。可是這一年裡,他發現楊柳原來是那麼堅強卻又柔弱地女子,讓人不禁產生一種想要保護她的感覺,所以才有了這樣的一次現身。
「他怎麼會認識你?」楊柳看著饒毅一副地痞流氓地樣子,和慕容博的翩翩公子簡直是不能相提並論。
「人在江湖,總有些有義氣的哥們兒。其他的,在下也不方便告之了!時間不早了,在下告辭。」饒毅正欲離開,卻又轉身說道,「其實你穿紅色的也應該很好看。」說罷,解了藍軒的穴道,忽地一下便不見了。
「呼!公主,我們要不要叫侍衛?」藍軒走到楊柳身邊看了個究竟,幸好沒有受傷。
「不用。他說他是他的朋友,還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博哥哥的好像,楊柳在心裡默默地念叨著,不一會兒又恢復了平時的陰冷。
藍軒怎麼會沒有發覺饒毅和慕容博的相似?看著楊柳平安無事也只好作罷:「那公主您決定穿什麼了嗎?」
楊柳掃視著擺在床上的幾件紗衣,又朝衣架上那件青綠色的紗衣看了一眼:「就那件紅色的吧!」
站在陽光下,一襲紅衣襯得楊柳的皮膚更加的白皙。饒毅遠遠看著楊柳這個丫頭也不像表現得那樣冷漠嘛!嘴角露出了滿意地微笑,轉身離開了!
楊柳靜靜地閉上了眼睛,任陽光打在臉上,暖暖的,很舒服!楊柳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柳兒,快來河邊玩水兒,可涼快了。
睜開眼睛,什麼都沒有了。眼淚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那時的自己想法還那麼簡單,只想著和他相守到老。
自從慕容博走後,楊柳似乎已經忘記了陽光的味道,忘記了鮮花的味道,忘記了玩耍的味道,忘記了人情的味道,忘記了忘記了好多事情。
「公主,快來嘗一嘗糕點。這是蘇公公特別讓御膳房準備的!」藍軒從小廚房面帶笑容地走來。
楊柳埋頭拭去了眼淚,看著那些精緻地小點心,心裡終是有了些暖意。
只見秀梅從外面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公主,賢親王從邊關來信了。還挺厚的呢!」秀梅晃動著手裡的家書,這段時間,除了收到楊帆的信件,雖然只有短短的幾行字,但楊柳總會露出點久違的笑意。所以秀梅總是很樂意去幫收發家書的公公們!
「柳兒,今天及笄了,就是一個大姑娘了,小禮物就請笑納了!皇兄這些年也沒有好好照顧你,還是那句話,善待自己!皇兄在邊疆很好,無念!」
楊柳將信封倒了過來,一條瑪瑙鏈子掉了出來:「秀梅,讓你送去邊關的信,今日也該到了吧?!」
「想是應該到了!賢親王真是有心。來,公主,我幫您帶上!」秀梅仔細賞著那手鏈,柔柔地帶在了楊柳的手腕上。
「蘇公公?」藍軒看著門外的蘇七,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您不是讓我帶了糕點給公主嗎?怎麼親自來了?不怕皇上怪罪?」藍軒雖然知道這宮裡除了楊帆,也就蘇七是真心對楊柳了。可是蘇七總是怕得罪楊桃,這讓藍軒由心看不起!
「公主,老奴祝您生辰快樂!不過老奴這是來宣讀聖旨的。」說罷,蘇七攤開了手裡的聖旨,「三公主接旨!」
見楊柳及女婢都跪下了,蘇七開始用那變了聲的音調讀了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三公主及笄,亦是指婚大日。但因三公主仍在軟禁期,遂一個月後,舉行選夫之禮。欽此!」
「臣妹領旨。吾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楊柳叩頭接下了旨意,可是只有蘇七清楚得感覺到了楊柳顫抖的雙手。
藍軒扶起了楊柳:「公主,您怎麼就接下了?」
「不接又如何?讓一切都順其自然吧!」楊柳捏聖旨的手越來越緊,「蘇公公,有勞你了。我想皇上那裡還有一堆事情需要你,我就不留你了。」
見蘇七走後,藍軒拉住了楊柳:「公主,您就任憑皇上把您指給一個您不愛的人?」
「愛?」楊柳苦笑了一聲,「藍軒,你能帶走我嗎?」楊柳說罷便一個人走去了後院。
「如果我能,你會跟著我離開嗎?」藍軒一本正經地說到。
秀梅戳了一下藍軒的腦袋:「你是腦袋出問題啦?以前我讓公主出宮,你都不允許,現在怎麼回事兒啊?」
「以前公主有慕容將軍,可是現在呢?公主和慕容將軍的愛情是眾所周知的,不管公主嫁給了誰,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可是藍軒,你沒有發現自從公主回來后,似乎有點那麼不對勁兒了。不會是思念過度了吧?」
西丹國。
「母后,兒臣是不會去的。」孟天承不想騙人,更不想變成獲取江山的棋子,「一定要這樣製造盛玲國的內亂嗎?而且這樣能行得通嗎?」
「一定要這樣!承兒,為了我們西丹國,你必須去!」齊媛捧著孟天承的臉說到。
「母后,您是想要毀掉兒臣的幸福嗎?」孟天承不滿地說到,「兒臣要留在西丹照顧妹妹。」
「啪!」話音未落,齊媛的巴掌已經落下:「你這是在指責母后嗎?還有,母后已經告誡過你很多次了,你沒有妹妹,只有一個弟弟。這件事勢在必行!交給別人,母后不放心!」說罷,齊媛轉身離開了。
孟天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望著齊媛的背影,這還是那個溫柔賢惠的母后嗎?孟天承有些后怕,走向了惠園的秘密花園。
看著坐在鞦韆上只有五歲心智的孟天恩,孟天承的眼睛里有了些許的晶瑩:「天恩,難道我們的命運就該是這樣嗎?多少平民百姓羨慕我們,可是我們又能得到什麼呢?不過是獲取江山的棋子。我累了,真的好累!你又是這樣。哥哥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就是為什麼母后要把你當成男孩子養?」
「咦?哥哥。快來陪我盪鞦韆!」孟天恩一副懇求的樣子,「哥哥,你怎麼哭了?」
「天恩乖,哥哥不過是沙子迷了眼睛。不礙事兒!來,我來陪你盪鞦韆。」說著,只輕輕推起了繩索。
東昭國。
「皇兄,你要去盛玲國?」龍子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龍子,東昭國的辰王爺。面容極其妖嬈,連性格都有些,有些變態!什麼時候都黏著龍君,所以外人都盛傳龍子愛戀著自己的哥哥。龍君的後宮里,目前還沒有一個女子能夠存活一個月以上。而龍君對這個弟弟又甚是寵愛,所以龍子的所作所為,龍君也常常視而不見,本來也就不喜歡那些諂媚的女子!
龍君沒有抬頭,依舊看著奏章:「這段時間,國家大事就由你代為處理。可別出了什麼亂子!不然回來有你好看。」
「不,我才不要一個人留在這冷冰冰的宮裡。沒了你,我的生活饒無生趣!」龍子用那蘭花指輕觸著額頭,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
龍君往龍子瞟了一眼,卻是不敢再看下去,「夠了,皇弟。你已經不小了,該學會處理國家事了!」
「國家大事有皇兄就夠了,多我豈不是多一份麻煩?」龍子看著龍君為難地樣子,卻又不忍心地說道,「得得得!我留下便是。不過,皇兄,你這要去多久?」
「來來回回,再逗留幾天也就半個月。」
「半個月?!」沒等龍君說完,龍子已經驚呼了起來,「那麼久?依照皇兄的速度,最多也就五天。皇兄,你是不是要去找女人?」龍子使勁地看著龍君,似乎是想要把他看穿一樣。
龍君渾身一股寒意,「說到女人,枚貴人怎麼惹到你了?你可知道他是護國公的侄孫女?」
「我就討厭她那妖媚的樣子,每天都在你的周圍扭著她那肥大的臀部轉悠,看著真是有夠噁心的!況且護國公看樣子也快歸天了,咱不怕他!」龍子從耳際牽了一絲頭髮擺弄了起來。
藍軒伸開了手掌,一顆黑色的藥丸出現在楊柳的面前:「公主,你可曾聽說過假死葯?」
「假死葯?這不是唬小孩子的嗎?」秀梅杵到藥丸前仔細地觀察著。
藍軒有些氣結了,「這是真的!公主如果吃了這個,一個時辰之後便可以呈現假死的現象,這種現象會維持七天。」
「這不會是江湖術士騙人用的吧?你確定公主吃了沒事兒?」秀梅十分好奇,想也沒多想便問到。
「秀梅,你不講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藍軒終於忍不住地爆發了。
「嗚嗚,公主,你看藍軒怎麼這樣啊?人家是不懂才問的嘛!公主您都常教導我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對吧?」秀梅捂著眼睛躲到了楊柳的身後。
楊柳並沒有回應,只打發了秀梅:「秀梅,你去倒些茶水來,我渴了!」
見秀梅走後,藍軒繼續說道:「還有幾天就解禁了。公主如果願意,就在選夫那天!」
「為什麼要等到那個時候?」楊柳接過藥丸,拿到了鼻尖嗅了嗅,淡淡地清香,倒不像是那些中藥難聞的味道。
「這些日子我們吃的都是御膳房送來的,蘇公公每日都要親自檢查。所以我們是沒有辦法偽造中毒的跡象!可是選夫那天,我聽說那幾天西丹國和東昭國都會有人來會晤,人多口雜」藍軒說得頭頭是道,像是已經踩點踩了好久。
楊柳明白地點了點頭,不經意地說道:「藍軒,我真想知道沒來檉柳宮之前,你是幹什麼的!對這些這樣的精通。」
藍軒愣了愣,隨即轉開了話題:「公主就會戲弄我。公主,現在的您真好!在過去的日子裡,您總是不笑,也很少言語。我真怕您以後都是這樣。現在總算是好了!」
楊柳望著門外漸落的夕陽,嘴角有一絲苦澀:「他永遠都在我的心裡。為了他,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至於以前,是回不去了。」話說於此,楊柳的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了一個人饒毅。
「藍軒,要是這次我沒有僥倖離開皇宮,那皇上一定會降罪。所以,你們出宮吧?!」楊柳語重心長地說到,畢竟假死不是小事兒,楊柳不想拖累任何人。
「不,我不要。我相信秀梅也不會離開公主的!公主帶我們這樣好,就像親姐妹一樣。也從不把我們當女婢使喚,就算我只跟在了公主身邊三年」藍軒說著說著便有些急了。
「好了,我不說便是了。你可別哭!」楊柳見不得人哭,她怕自己會忍不住。
「公主,蘇公公來了。」秀梅將蘇七領進了門兒。
「奴才參見公主,公主福壽安康!」蘇七示意性地行了禮,卻也曉得楊柳不是拘禮之人。
「公公怎麼來了?」藍軒沒好氣地說道,總覺得每次蘇七親自來都沒什麼好事兒。
「咱家這是怎麼把藍軒姑娘惹著了?說話就跟那刺蝟一樣,扎人!」蘇七打趣地說道,「得,無論如何,還是正事兒要緊。公主,過幾天您解禁,本也是選夫之日。想必公主也知道西丹國和東昭國那些時日都會來訪,所以皇上便將選夫日推遲了些!」
「謝謝公公特意來告訴我。」楊柳回應著,只在心裡默默盤算著看來連老天都不願意幫我了。
「柳兒已經有一年沒有來看你了。這一年裡,柳兒想了好多事情,雖然回不到過去了,可是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柳兒不能再是以前的柳兒了!在這個宮裡,如果我還不長大,身邊的人都會離開自己。就好像你,只想著和你在一起便是永遠卻不想拖累了你。對了,這一年裡有一件怪事兒!你真的認識那個叫饒毅的人嗎?他說他是你拜託來照顧我的。我怎麼都不覺得你們是一路人!可是我相信了,因為他的眼睛和你的好像。只是蘊藏的東西卻不太相似!柳兒還是想你」語罷無聲,楊柳揮動著手中的鞭子,騎著馬回了皇宮。
「公主您終於回來了。可看見宮裡來了好多人啊!咱們也去湊一湊熱鬧吧?」秀梅不停地搖著楊柳的手,有些撒嬌地說到。
「對啊,公主。今天我們也便是解禁了。我看那些宮門口的侍衛都已經不見了呢!不如出去好好走走,總之在這裡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少了。況且今天還來了好多他國人!」藍軒也贊成地得說到。
楊柳看了看兩人:「難得你們兩個人還有這麼默契地時候。」見兩人有些尷尬,楊柳轉移了話題,「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今天兩國的人要來?」
「公主,您不記得了嗎?明天是皇上的生辰呢!」秀梅也是今早解禁跑出去,看著宮裡到處都在張燈結綵的,才恍然大悟了。看來是被軟禁得忘記了一切!
「皇上的生辰我竟然都忘記了我是在皇上的生辰上被軟禁的。那我們有機會了?」楊柳似乎並不關心楊桃的生辰,只是望著藍軒說到。
藍軒會意地點了點頭:「那公主,我們去看看吧?」
「我不想去!不如你們去看看?我還想把剩下的曲子譜完。」說罷,楊柳便又埋頭在曲譜里了!
藍軒和秀梅對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相互牽著跑出去了。
「東昭國東皇到!」前殿的太監總是喜歡尖著嗓子,平時說話也不是這樣。
龍君帶著十個文武官員,隨從們還抬著十來個大箱子走了進來,儼然一派威嚴:「盛玲皇安好!這些是我東昭國的一些珍寶,特意供盛玲皇賞玩兒。」
「多謝東皇一番美意,請入座。蘇七,收入國庫,好好保管!」
楊桃話音未落,西丹國的孟天承已然踏進了前殿。
「西丹國西丹太子到!」
楊桃本是面帶喜色的,可是聽著太監的通告,臉色卻不大好看了。當孟天承步履健碩地踏進前殿的時候,楊桃的眼睛突然變得犀利了起來,這打扮?!
「見過盛玲皇。我父皇因著身體有恙,故不能親自前來,還請盛玲皇見諒!」孟天承的舉手投足間真是像極了孟義廣。
楊桃畢竟是一國皇帝,遇事處變不驚亦是一種能力:「身體要緊,西丹太子快入座吧!」
躲在柱子後面的秀梅若不是被藍軒蒙著嘴巴,怕是早已經叫出了聲:「他,怎麼和慕容將平時的打扮一模一樣?!」
走進御花園深處,藍軒只在心裡思索著怎麼能不讓秀梅告訴楊柳孟天承的存在,一回頭,卻不見了秀梅的身影。
「公主,不好了!」藍軒一臉焦急地走進了楊柳的寢殿。
楊柳放下了手中的曲譜:「何事兒?」
「我,我找不見秀梅了。」藍軒咬了咬嘴唇,「走進御花園便不見了。」
「藍軒,沒事兒吧?想必秀梅那小妮子定是看見了什麼俊男,便悄悄尋了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看見長相好的男生,就無法控制自己了。」楊柳沒有抬頭,「晚些時候,應該自己就會回來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還不見秀梅回來,楊柳的心裡雖急了,卻是面露怒意:「宮宴都快要散了,秀梅怎麼還不回來?藍軒,我們去尋一尋秀梅吧!」
「公主,不如就讓我和小路子去尋她吧!一來不會引起他人注意,二來若秀梅回來了,您也好責罰她!」雖然秀梅的失蹤很讓人擔心,可是藍軒無論如何都要阻止楊柳走出檉柳宮。
「那我便在宮裡等她!你們且找仔細了。還有,不管有沒有找到,一個時辰后都得回來。免得驚動了他人!」楊柳小心謹慎地叮囑到。
藍軒和小路子剛踏出了檉柳宮,一支飛鏢便和楊柳擦身而過。楊柳看著周圍,卻是四下無人。倒也不害怕地取下了飛鏢:切勿相信任何人,切勿為情迷了心智,切勿踏出檉柳宮。一看飛鏢便知道是饒毅了!
自從上次楊柳的生辰,饒毅已經有一個月沒有現身了。而這次卻是如此神出鬼沒的,楊柳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難道是秀梅出什麼事兒了?
「皇上,夜已深。奴才伺候您睡下吧!明兒還等著您操勞呢!」蘇七小心翼翼地問著。
楊桃從宮宴結束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只不停地批閱著奏摺,聽著蘇七的話,終於停了下來:「可已經派了暗衛監視起來了?」
「已經安排好了。」蘇七心裡明白楊桃深夜不睡,本就不是因為這事兒,可是也不敢多嘴。
楊桃順勢靠在了椅背上,一隻手揉著太陽穴:「眼看著柳兒就要走出失去慕容博的陰霾了,怎麼又來了一個如此穿著的孟天承?竟有幾分神似。況且他還是那個人的兒子!蘇七,你說這是不是朕做的孽?」
蘇七一聽此話,心驚立馬跪了下去:「皇上,您這是想要奴才的命啊!」像這樣無助的楊桃,蘇七已經太久沒有見過了。
「起來吧!蘇七,去檉柳宮宣旨吧!」說罷,楊桃將開始寫好的一書聖旨遞給了蘇七。
蘇七剛走,楊桃安排的暗衛便出來了:「啟稟皇上,西丹太子出宮了。屬下無能,跟丟了!」
「能讓你們跟丟,看樣子不賴。你先下去吧!」楊桃的眼神里總有些看不懂的意思。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公主字佳,故令三日內書《善經》二十卷,掛於祈福宮,為我盛玲國百姓祈福。欽此!」蘇七念罷,心中一陣無語,楊桃竟然連這樣的理由都能找出來。
「臣妹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楊柳接過了聖旨,心中難免生疑,今日的怪事兒可真是多。
「公主,快起來吧!怎麼這時宮裡就您一個人?」蘇七扶起了楊柳,卻不見秀梅和藍軒。
「嗯?她們」楊柳沒想到蘇七會突然來宣旨,也一時找不到什麼借口了,倒是鎮定自若,「我有些餓了,便讓她們去小廚房做些小菜來解饞。」
「老奴記得以前公主從不深夜用食的。不過多吃是福!那奴才就告退了。」蘇七不解地回了禮。
楊柳沒有挽留之意,剛要把蘇七送出檉柳宮,卻撞見了往回趕的藍軒和小路子。
蘇七略有察覺地看了看藍軒和小路子:「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
藍軒被蘇七問得有些迷茫了,只聽見楊柳高聲問道:「藍軒,你可把食材借到了?秀梅還等著用呢!我也餓得慌了。」
「說是今兒貴賓多,好東西都沒了。」藍軒也是一機靈的主,故作失望不滿地說道,「蘇公公,你還不好好管管御膳房?」
「得,快去給公主想辦法吧!雜家先走了。」又轉向楊柳,「奴才告退!」
待蘇七走後,楊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真險!幸好藍軒你,反應快。」
「公主,蘇公公來做什麼?」藍軒回頭望了一眼蘇七的背影。
「你自己看看吧!」楊柳指了指桌案上的聖旨,只用手揉起了太陽穴,這道聖旨一下,明顯明天自己就不能出席。
「二十卷!」藍軒不由得驚呼了起來,「這不明擺著不讓公主你出席明日的宮宴嘛!」藍軒跺腳地說到,心裡卻暗暗地高興,自己正在愁怎麼才能拖住楊柳?
「看來我們要另想辦法了!」楊柳的心裡有幾分不安,「對了,秀梅找到了嗎?」
「就是角落都找了,還是不見她的蹤跡。這丫頭真是的!」藍軒捶胸頓足的說到。
楊柳默了默說道:「藍軒,去找幾個信得過的一起找。實在不行,也只能告訴蘇公公了!我必須把《善經》抄了。」
話說饒毅看楊柳孤身一人在寢宮裡來回走動,本想現身和楊柳聊幾句,卻不料發現了一個黑影,只將事先準備好了的紙條給了楊柳,便追了那黑影而去。
追出了檉柳宮,追進了御花園,追出了皇宮,終於在城郊,那黑衣人停了下來。
孟天承聽著了些許的聲響,停在了樹林中。
只聽孟天承嘴角扯出了淡淡地笑意,對著林中大聲喊道:「既是高人,何必如此鬼祟?還請現身。」
「哈哈哈」饒毅檢查了周圍的環境,大笑著從五米開外的樹上翻身跳了下來。
「在下西丹國太子孟天承。敢問閣下是?」孟天承料到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毫不避諱地說到。
「其實我不太關心我是誰?只是西丹太子你如此模仿故人,很容易惹火燒身。」饒毅並沒有正面回答孟天承的話,可是在看見了孟天承的臉之後,是有幾分神似。
孟天承看了看自己的穿著,隨即笑道:「那閣下何故跟著這黑衣人來這兒?不會只是來告誡本太子吧?」
「我來警告你,別打檉柳宮的主意。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的。」饒毅說罷便飛身離開了。
「太子」影從遠處來到了孟天承的身邊,「他應該沒有發現屬下!」
「你錯了!他知道。他的功力真是讓人難以摸透!不管怎麼樣,我們被他盯上了,若不是他故意作出了聲響,我是根本不會覺察的。設個局引開他!記住,不準傷害他。」孟天承心中還是有些抗拒,不過既然已經卷了進來,作為西丹國的太子,就不得不做些什麼了。
窗外的事物已經清晰可見,小鳥兒稀稀落落地落在了院子中,東邊也有几絲霞光。而楊柳依舊埋頭寫著,好一手清秀的字!
藍軒和小路子依舊在尋找秀梅。藍軒也是心裡急了,秀梅到底幹什麼去了?也不和自己說一聲。
慕容博站在小湖邊,望著對面的門匾檉柳宮。只是將玉笛輕輕地放在了嘴邊,緩緩吹起。
曲音悠悠地傳進了楊柳的書房,「啪!」楊柳手中的毛筆落在了剛寫好的一卷《善經》上,化開了黑蘊。
楊柳有些顫抖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向宮門外的聲源走去。
天空已然透亮,湛藍的天有著一絲白雲,微風輕輕吹著,揚起了慕容博的衣角。而慕容博似乎是融進了曲音之中,只靜閉著眼睛吹奏著,越發意氣風發。
楊柳繞過小湖,慕容博的模樣愈發清晰地映在了楊柳的眼眸:未開口,楊柳的美瞳里已經噙滿了淚水,思念的淚水,喜悅的淚水,驚訝的淚水還有怨恨的淚水!
慕容博停止了吹笛,微微地睜開了眼睛,伸手撫上了楊柳的臉:「柳兒,你瘦了!」
楊柳用手縛住了慕容博撫著自己臉的手,來回的摩擦著,這感覺那麼真實,那麼讓人留戀。
「柳兒,我要走了。」說罷,慕容博突然就消失了。
真實的感覺突然變得虛無,變得縹緲。楊柳的心越來越緊,靈魂像是要被抽走了一般。
楊柳捂著胸口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周圍靜悄悄的書房,沒想到自己竟然睡著了!
「公主,看你一頭細汗。可是做惡夢了?」藍軒看著天色已經明亮,便不敢再找下去了,只好回來問了楊柳再做打算。
楊柳定了定神:「無事兒!藍軒,陪我去偏院看看吧!」
藍軒聽著楊柳的話,心裡是一陣心疼,楊柳剛剛失去慕容博的時候,每夜都是喊著慕容博醒來,每每走到偏院,卻只是靜靜站一會兒又離去,直到了一個月前那個叫做饒毅的人的出現。
「公主,何必觸景傷情?何不瀟洒一點讓一切都過去?」
「放心吧!我沒事兒。」說罷,楊柳便朝偏院走去,那個院子以前因著安靜,有些田園的感覺,便專門供楊柳和慕容博下棋作曲用。
院子早已經荒蕪了,變得有些陰冷怪異。看著那緊閉著的門,楊柳的心突然痛了起來,痛如當年失去了慕容博一樣!
「你怎麼能說離開就離開?你怎麼能忍心把我獨自留在這裡一年?你怎麼能日夜都要折磨我?」楊柳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還是沒有勇氣打開那扇關著他們回憶的門。
藍軒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剛想說點什麼,身後卻響起了小路子的聲音:「公主,秀梅回來了!」
楊柳和藍軒對看了一眼,忙走了出去:「秀梅現在在哪裡?」
「在前院跪著,說是等著領罰!」小路子本是知道楊柳的脾氣,自從慕容博逝世后,萬都不敢忽悠。昨兒確實又是大事兒,所以亦不敢有半點的馬虎。
「請公主責罰奴婢!」秀梅沖著楊柳叩了頭。
楊柳眉頭輕蹙,走到座椅上坐下:「昨兒上哪裡去了?」
藍軒本想為秀梅說話,可是聽著秀梅自稱奴婢,楊柳卻沒有任何反應,她知道楊柳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只知玩鬧的公主了!
秀梅被楊柳這樣的態度嚇了一跳,心裡頓時生了幾分畏懼:「昨兒,公主奴婢奴婢偷喝了一些瓊漿玉露,沒想到那酒烈得很,便昏睡在了前殿的角落裡。」
「你這小丫頭怎麼如此貪杯?可知宮人徹夜不歸的後果?」小路子不滿地說著,昨夜真是把他急著了,幸虧蘇七忙不過來,沒有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