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住院七天、三節

下午五點多四姐給我送晚飯，看見206號病室只有我一個人，她疑惑地問我周老師他們呢，我說學校事情多周老師能者多勞回學校了，所以周老師提前出院了，本來他也好的差不多了，又因為明天是星期天針灸室的醫生和理療室的醫生休息一天，但還有值班的醫生，護士估計是輪流休息，可沒人通知我第二天上午自己扶著牆壁從我住的206號病房去了針灸室，十幾米就是這麼近的距離我走路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可是針灸室關了門，才知道今天是星期天針灸室的醫生休息一天，從星期一到星期六平時醫生夠辛苦的，是應該休息一下，勞逸結合，護士們也辛苦。

四姐忙完以後臨走時笑著對我說，周老師一走，沒人和你作伴了，我又笑著對四姐說。沒人作伴還清靜些正好看書，四姐也知道我好靜。四姐叮囑我早點休息別太晚了，我答應了四姐。四姐走後，我是先看了一會兒新聞聯播，再躺在窗上看三姐帶給我的天朝通史，這套天朝通史非常全面包羅萬象。看歷史書一定要心無雜念，因為歷史如果沒有興趣一分鐘都看不去，因為歷史比較任何讀物都要枯燥，乏味。我看歷史不是泛泛而談，而是有選擇的，各個朝代的起始時間，主要的歷史事物，主要的歷史人物，包括經濟、政治、文史。藝術等方面出類拔萃的歷史人物，開國皇帝和亡國的皇帝，明君，暴君……以銅為鑒，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鑒，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今晚206號病室只有我一個人了，雖然外面走道有人在說話聊天，但到了應該休息的時候，四周就安靜了，因為今天周老師夫婦出院了，今晚可以睡個踏實覺了，我可以肯定周老師不知道這些天與他們同室的我晚上是怎麼度過來的，不知下一個來我住的206病室的人是否也打鼾，一切隨天意，一切隨緣吧。

住院七天了，做空氣波、泡腳和扎針灸感覺對小腦萎縮的恢復還沒有一點反映，我有自知之明，小腦萎縮是腦細胞萎縮不是肌肉萎縮能保持不惡化就不錯了。肌肉萎縮可以通過康復鍛煉可以恢復。科學如此發達居然對小腦萎縮束手無策。我真是點子低，遇到伍子胥。

空氣波只能按摩腿，泡腳和針灸是打通筋絡，活血,想起針灸我躺在窗上突然聯想起，年輕認識洪湖中醫院的一位姑娘，她就是學針灸的，姑娘身材高挑，氣質好，人又長得漂亮，我們是在一次朋友加同學的聚會上通過同學女朋友介紹認識的，當時她有一個當兵的同學死死地追求她，可她就不喜歡當兵的，她喜歡有才氣的，而我正合她的所喜歡的哪種人，我當時正在自修湖北大學的自修大學漢語言文學，舉止談吐風趣、幽默，出口成章，英俊、瀟洒，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她邀我請到她家裡去玩，他爸還好，一般當父親都是尊重自己的女兒，做母親的怕女兒上當受騙，真是自以為是，弟太小不懂事，她的妹妹對我態度蠻好，友好、熱情。我們在她的閨房真的好浪漫，對對挨著一起念徐志摩的再別康橋，她怕我冷用枕頭蓋在我腿上，還問我會不會套被窩。我倆正如痴如醉地挨著一起念徐志摩的再別康橋，「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艷，在我的心頭蕩漾。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條水草!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澱著彩虹似的夢。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她媽突然破門而入，臉色非常難看，她媽嫌棄我沒有一個好單位，是一個上三班倒的造紙廠工人，是一個沒有出息的，我是在她們家人不同表情下離開的，她們家有個母老虎我再也沒有到她家去了，但我們的故事還沒有完，她白天醫院休班的時候到我家自學針灸，學習非常用功、刻苦。有時我上夜班回來她已經坐在我的書桌前學習，我陪她也說不了幾句話因為太累了，太困了。她也理解我，要我快點休息，我也理解她，她是來我家學習的，時間寶貴。每次她走了我都不知道，事後我總怪父母親怎麼不留她家吃餐飯，我也知道父母親言語少，客套都不會說，過後一想到點她要回去，不然她媽又要問東問西了，她一個聽話懂事的女兒，就這樣她一個多月只要休班到我家看書自學，搞得左鄰右舍都說我找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還是人民醫院的醫生。恰巧那年黃石的大姐回來也看到了，讚不絕口，說人家姑娘無故到家裡學習，又恰巧那年表弟看我母親我不在家，表弟也是看到了，回去后激動地給我寫了一封信，說我找了一個漂亮的表嫂。還有一個小插曲蠻有意思，哥哥在荊州工作，侄兒幾歲就一直放在洪湖老家，侄兒天天我和一起睡，有一天我白天在家，午覺睡醒的侄兒突然說了二句唐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花」我侄兒小時候教他不少的唐詩，小孩子記性好，所以說孩子早期可以開發智力，她聽到我侄兒能背唐詩很是驚訝和讚歎。多年以後侄兒長大了讀了大學又去當海軍，全家開車回來了，我當他們三口之家文講了此事，大家都覺得蠻好笑的，侄兒當時太少肯定不記得了。我侄兒讀完大學又當兵。我沒上大學又沒當兵這我是一生的遺憾和追求，可這生是不可能了。對於她我有自知之明，她太優秀了，在醫院當醫生還在努力學針灸，前途無量，我呢目前是看不出有什麼造化，在她媽眼裡是個沒有出息的人，而她個人秀外慧中，大家閨秀，家裡條件好，父母親是國家幹部，住的三室二廳二衛的房子，我家呢父親是小科長母親是工人，只有三十多平方米的平房，我相信她和我絕對不看重房子和社會地位這些虛的東西，主要是世俗的眼光，還有她媽那一關比登天還難，於是我知難而退，現在想起來應該迎難而上，也許當年她正在等我勇敢的邁出一步，真是坐失良機，最後離開我家的時候送了我父親二瓶好酒，在我家學習的有一天送我一支鋼筆。當我回來時父親說她來過送了二瓶好酒，我知道她不會再來了，而且是永遠不會出現在我視線里，就是因為裹足不前錯過一段好姻緣，這是一段朦朧而凄美說不清的戀情。後來在大街上遇到和她一起分到人民醫院工作，她最好的衛校的女同學，後來她女同學告訴我她找了一個老公，生了一個兒子，在上海定居，老公是搞股市交易之類的，她媽終於釣到一個金龜。真的是她最好的歸宿嗎？聽她這個女同學講她回洪湖老家過年還通過她這個女同學問我情況，難得她嫁人了還這麼關心我。我在想她真的過得幸福嗎？對於這麼一個情感細膩、內心情感豐富，舉止優雅的女人，他的老公天天跟金錢和股票打交道，滿腦子全是數字的人，不懂生活情趣的人，怎麼體會、怎麼迎合她我不敢想象，我質疑她真的過的幸福嗎?不過我猜想她媽肯定最喜歡這個會賺錢的女婿。通過這件我事我在聯想人生就是不斷的選擇，愛情、婚姻、家庭、友情、工作、事業……不同的選擇演義著各自不同的人生。我就是選錯了老婆，一得小腦萎縮就和離婚，在精神上最需要她時候離開了我，真是雪上加霜，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人高尚，有人缺德，和我離婚的老婆就是缺德中的一個，缺德人的早晚要遇報應的。管他報應不報應要睡覺了。

晚上十點多我熄了室內的日光燈，沒了周老師夫婦的打鼾覺得室內好安靜，反而一時難以入眠，止不住躺在窗上望著窗外的夜景，沒有月光，白天能看到的景物全被漆黑的夜籠罩了，唯一感覺比較清晰的是前面中醫院有部分房間還亮著燈的高樓，亮著燈的房間不外乎是盡職盡責值夜班的醫王和護士還有沒有休息的患者。能聽到汽車的鳴叫聲斷斷續續，如果過了十二點不是為了生活，而還在馬路上遊盪那這就是一群沒有責任心不愛回家的人，心靈找不到歸宿的人，用盡餘力還在尋找感觀刺激的人。

側身向外面的窗外望著夜景不知不覺睡著了，一覺睡到大天亮，聽到打掃清潔衛生的李師傅和早起的患者說話的聲音，李師傅每天都來的蠻早，後來聽她說自己在中醫院做了十幾年了，十幾年的時間不短能堅持下來肯定是李師傅長年累月工作認真負責醫院領導喜歡和信任，也的確是這麼回事，我住院四十天是親眼看到李師傅每天是如何、盡職盡責、全心全意搞清潔衛生的，從不偷懶，早出晚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