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種的差異性
巴士順著那長橋一路駛向對面半山腰處的漆黑洞口，車裡的人一下子什麼都看不到了，雪萊最怕黑了，趕緊拉住關山的手。
那人安撫著妹妹，忽然聽到車身好像有什麼響動，其餘人也都聽見了。
大家左右摸黑觀察，發現巴士的車窗都被封死了，和司機的座位中間，也落下一道隔離網，帶著噼里啪啦的電流聲，讓人不敢碰。
托這電網的福，在這全被封死的巴士里，有了一絲絲的光。
胖子看穿，不屑道：「這是怕咱們離開了不毛地，就逃跑嗎？」
關山沒說話，倒是旁邊有人開口道：「那他們還真是想多了，跑？跑去哪兒？劣等人種和異民族一樣，出去只有做奴隸的份兒，后脖頸的福音，身份是肯定隱瞞不了的，哪兒有咱們去學院考試來的前途無量。」
「前途無量？」
司機在前面冷哼道：「那也得是你考得上。」
「哎你這老頭。」那人不快道，「說什麼風涼話呢。」
「都坐好了。」
司機沒多理會，說了這麼一句，眾人只覺得身子猛地一沉，巴士好像往更地下的位置開去了，速度也在加快。
所有人的身子都往後靠著，耳邊嗡鳴，有尖利的微音波在剮蹭耳膜，但是不管怎麼叫喊，司機都不肯減速。
雪萊渾身難受，痛苦的靠在關山懷裡，那人捂著她的耳朵，卻感覺到那微音波像是小刀一樣，刮在自己的手背上。
這樣的情況大概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就在滿車人都以為自己還不等去考試就要雙耳失聰的時候，車速忽的減慢，恢復了一開始出發的速度。
這樣的一塊一慢，車裡立刻有人吐了，一股酸味瀰漫開來，關山被熏得五官猙獰，作嘔道：「哥們兒，你早飯是吃的光證處老黃的腳嗎？」
「負荷反應，大驚小怪。」
司機冷冷的說道：「我們從水下穿行，已經到了克永港的卡口，順利通關之後，會有學院的人將你們送過去，我的任務結束了。」
克永港？
關山興奮了一下，這克永港可是新帝國最大的城市，也是防異總部所在，帝國80%的裁決者都在這裡集中，被譽為『帝國鐵一般的心臟』。
又因培養裁決者而獲稱『榮譽之城』。
防禦是所有城市中最強的，幾乎堅不可摧。
不毛地根本沒法比。
司機將巴士的門打開，車裡面的窗戶都被遮起來了，裡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而且關山還在二層，也無法通過車門往出看。
正疑惑著，外面有人進入巴士一層，看著那熟悉的肩章，應該是所屬克永港的維護組，他們的制服是黑紅相間的，寓意著受傷流血的黑鯊。
關山眼熟，猛地想起來，那日做天賦測試，在腦部深海看到的折射，那些追殺藍色大褂女子的維護組，穿的也是這樣的制服。
噩夢？自己難不成夢到克永港了？
但還不等細想，那些人就上二層來了，為首的是一個青年人，俊朗的臉上帶著蔑然的輕笑，像是獵豹巡視獵物般看了看，說道：「誰是關山？」
關山眉頭一皺，直衝自己來的？這就很奇怪了。
「他是。」胖子指了一下。
關山萬分無語，也只得說道：「我是關山。」
「沒想到啊。」青年人嘲罵道，「這年頭，畜生也會開口說話了。」
他身後的同伴發出細細的笑來，另有人說道：「程護你小心，聽說這劣等人種異變幾率很大，小心他突然變成異種，咬你一口。」
名叫程護的青年人冷冷一笑，卻瞧見關山的臉色很不好，這是什麼表情？痞里痞氣的，難不成是不服自己嗎？
這少年看著沒比自己小几歲，怎麼這張臉長得像是殺了十年人一樣，程護一把按住關山的腦袋，瞧見他脖頸后的接孔，忍不住笑出聲來：「畜生。」
關山眼角泛出些血絲來，或許是因為人種基因的差異性，他在程護的身上能明顯感覺到，那來自優等人種的壓迫感，微微攥拳，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可不是不毛地。
程護見他沒反抗，滿意的鬆開了手，餘光瞥見角落裡的雪萊，眼睛一亮，他還從未看到過這麼漂亮的女娃娃，忍不住伸手過去，卻被關山一把攥住。
胖子在旁狠狠的嘶了一聲。
雪萊是關山的逆鱗，不毛地人盡皆知，不光胖子，車內的其餘人也都集體咽了下口水。
關山為了雪萊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得罪程護是小事，萬一兩個人打起來了，學院一氣之下因為此事取消不毛地考試名額怎麼辦。
「她是我妹妹，關雪萊。」關山道。
程護的臉極冷：「把你的臟手給我拿開，劣等下作的畜生。」
關山僵持著不為所動，胖子低頭，眉毛急的在臉上來回的跑，從牙縫裡擠話出來：「還不快鬆手，剛出不毛地你就想作死嗎，你不要命了沒事，你別害小爺我啊。」
眼見著關山還不松，胖子趕緊嬉皮笑臉的說道：「大哥您別生氣，他是被您給嚇傻了才不鬆手的。說完，去扯兩人的胳膊。
程護身為優等人種，也是人種階梯化制度的擁護者，被兩個劣等人種摸到自己的肉體，表情變得十分猙獰，掄起另外一隻手就要打在胖子的臉上。
關山眼疾手快，立刻再次握住。
胖子大驚失色，慌亂間又攥住關山的胳膊：「你冷靜！」
而在這關鍵的時刻，雪萊眨了眨大眼睛，臉上帶著堅定，在座位上站起身並且一把攥住程護金黃色的捲髮。
於是乎，這四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形勢，糾纏在了一起。
滿車的人亦是滿頭的霧水，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程護的臉已經鐵青鐵青的了。
「程護。」
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男音。
這一道聲音像是絕對的命令，車內所有維護組的衛兵瞬間肅穆而立，收斂了方才的嘴臉和身態，程護也是馬上鬆開手，一言不發。
這一幕有點兒讓人摸不著頭腦，但關山還是先把雪萊護在身後。
他小心翼翼的看過去，來者是一個神色冰冷的青年，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身體里卻有著一股很醇厚的殺肅之氣，讓人不敢靠近。
不過看穿著不是維護組的人，倒像是學院制服，衣角有一個圓形的特製金屬所製成的校徽，是一隻六翼雄鷹，原來是自由學院的人。
胖子連連嘖嘴，來的這人真是個冷麵閻王啊，他不是那種逼裝滿的冷淡，而是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太特么高貴冷艷了。
「我是學院的學生會長李則，不毛地的新生由我負責。」來人說道，「你們現在隨我下車。」
「去學院嗎？」
有人問道。
李則立刻回答道：「算是吧，不過還要給你們做一次異化幾率測試。」
又測，這都是第三遍了。
胖子捂著腦袋吐槽道：「還要測試啊，這是有多怕咱們會異變啊，況且就這幾天的時間，數據能波動到哪兒去。」
關山抿了下嘴唇沒說話，他在七天之內就會有1%的波動，當然這個波動對於3%的胖子來說沒什麼，可是對於自己，可是相當大的幅度。
現在每漲1%，自己就離死更近了一步。
「對了，你是關山？」
要出車門的李則突然回頭，身後的關山後退一步，點了下頭。
「天賦很不錯。」李則說道，「老師已經和我說了，有個寸頭要帶著自己的妹妹來考試，要我安排一下，小女孩不太方便，我安排進了校醫組，下車後會有人將她帶走，等做完記錄之後，才可以跟著你一起學習。」
「什麼記錄」
關山微微懸心，雪萊的身份在那裡，豈不是很容易就會被揭穿，畢竟劣等人種和異民族之間，還是有很多區別的。
「一般來說，不毛地之外的劣等人種，全部是買家的奴隸，也在克永港的光證處做好了記錄，像你們這種以自由身份活動的，應該只有十二個，但是你妹妹是你私帶而來的第十三個，就必須在學院做個記錄，以防出現麻煩事。」
「可是校醫組……」關山遲疑道。
「關山。」
李則截住他的話，意味深長的說道：「顧導師不是傻子，有些東西，他一眼就看得出來，況且你做的本就破綻百出，但是他已經安排好了，你大可放心。」
這話的意思，顧衡當時知道雪萊是異民族了？
見關山有些局促，李則淡淡道：「沒人會傷害天賦7的妹妹。」回頭看了一眼個頭小小的雪萊，這孩子手裡好像攥著什麼。
「你手裡拿的什麼？」李則問道。
雪萊攤開小手，掌心赫然一撮金色的頭髮，她眨了眨蔚藍色的大眼睛，直接扔下地上說道：「從家帶來的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