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比賽

周二，早會時間，57班體育委員張快東走上講台，眼笑眉飛地對台下的同學宣佈道：「學校在下月要舉行籃球賽，咱們班有擅長的男生請踴躍參加。」

「籃球賽啊，贏了有獎品沒？」劉意松問道。他這話一出，不少人笑了起來，劉意松尷尬地低下了頭。

「不能參加，難道問都不能問。」石亦晨怪聲怪氣地說，台下又是一陣笑。

「安靜，聽體育委員說。」胡一鵬一聲怒吼，笑聲終是褪去。

「有的，一等獎每人有一支派克鋼筆，現在就舉手報名。」

有好幾個男生舉起了手，楊玉羅知道江可真籃球打得極好，忍不住向他瞄去。但江可真正埋頭專註的看小說，並沒有舉手。她正為江可真感到遺憾，卻聽得林易芳在喊江可真。

「可真，可真，你球打得好，快去報名。」

「哦，打球是用來娛樂，鍛煉身體，又不是用來的炫耀的。」江可真抬眼回過林易芳，接著看小說。

楊玉羅見林易芳勸江可真，心裡掠過一絲嫉妒與佩服，畢竟這事自己做不來。

張快東填了幾個名字，此時目光同樣投向了江可真，畢竟江可真投球很准，在他們班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如果他不參加，這對班上是一種莫大的損失。

雖然張快東在台上並沒有聽清江可真說了些什麼，但見他遲遲不舉手，便道：「江可真，你籃球打得好，比賽為班上爭榮譽，人人有責。正好還差一個，我就私自做主，幫你報名了。」

江可真本是一個極不愛出風頭的人，見張快東這麼說，又見所有人盯著他，雖不想去，卻並不好反駁，杵在那，算是默認。

楊玉羅見此，可算鬆了口氣，酒香也怕巷子深，有才華卻不外露，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雖然她喜歡江可真完全是因為他的沉靜、內斂，可有時候卻又希望他能張揚些。為什麼會這樣，她略做追究，給自己的解釋是，人本是矛盾的個體，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好，比賽人員暫時這麼定下來，共10個，到時候上賽場按實力挑選。一，三，五放學后大家集合去籃球場訓練一小時。」張快東宣布完走下講台。

田玉蝶接著走了上去。並在講台上一個勁的對楊玉羅使眼色，楊玉羅會意，也走了上去。

楊玉羅心想，田玉蝶倒是激靈，這個時候道歉最好，再過三分鐘上第一節課，縱然班上的同學有疑問，怕是也沒有時間問得出來。

「大家好，我今天站在這裡是就米清丟卡之事來向大家道歉的。」

「這麼說，真是你要陷害楊玉羅？怎麼會這樣，不太可能吧！」吳靜靈以為是自己耳朵聽錯了，在台下大聲質問。

「並不是靜靈所說的那樣，此事只是一個誤會，這其實是我與玉蝶的一個賭約，我們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最後會這樣，但我們已經獲得了米清的原涼，也希望大家能原諒我們。」

「什麼賭約？」石亦晨大聲問道。

「打賭看我能不能把一樣東西放到玉羅身上，如果能，算我贏，反之則她贏。」

「這太荒唐了，怎麼不早說？」與米清同村的林易芳質疑道。

「我承認是有點荒唐，但更多的是因為陰差陽錯。」田玉蝶道。

「怎麼說？」林易芳接著追問。

「因為我不知道玉蝶拿的東西是飯卡，而玉蝶事先有與米清說借用她的一樣東西，只是沒有和告訴她是什麼。」楊玉羅雲淡風輕的回道。

「還有這樣的事？」石亦晨問道，顯示他是充滿疑惑的。

「因為玉蝶怕自己賭輸，米清知道我們有賭約，只以為是不太要緊的東西，飯卡丟了竟沒想到這事上。總之，這事是我們對不住大家，讓我們57班蒙羞，但真像已經對大家說明，希望大家能諒解。」

楊玉羅話音剛落，預備上課的玲聲響起，田玉蝶道：「再次向大家說聲對不起，但我們說的都是事實，此事到這結束，現在是唱歌時間，我發歌。」

兩個女孩走下台去。

「請把我的歌，帶回你的家，開始唱。」

……

趙佑廷在外面，看過剛才的一切，知道楊玉羅已都解決好，鬆了一口氣，又見有些人把這歌唱得跟和尚念經一般，極不滿意。

「有的同學怎麼跟沒吃飯一樣，有氣無力，再唱一首，大聲點，都給我提起精氣神，唱出年輕人的蓬勃朝氣。」趙佑廷宏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田玉蝶再次發歌：「五星紅旗迎風飄洋……。」

這回有胡一鵬在內的幾個男生引吭高歌，整個合聲氣勢磅礴，楊玉羅到底是沒唱，但卻也聽得激情澎湃，趙佑廷待他們唱完才走進教室。

1１月８號，周六，一個秋高氣爽的艷陽天，楊玉羅學校的籃球賽如期舉行。

「媽，姐，我今天要去給我們班的球賽當拉拉隊。」

「玉露，不是放假嗎？」

「是，讓姐幫你就多炒些瓜子就行，我必須去。我作為我們班的學習委員，不參加班上的活動，鄧老師怎麼看我。姐，你反正你不在乎這些，你留在家裡好了。」

「不行，你是班幹部，我也是，我要去，媽，瓜子，我回來再給你炒。」

說心裡話，如果那球賽要不是有江可真參加，就是有人八抬大轎請她去，她都不去。去當拉拉隊，像花痴一樣的扯嗓子吶喊助威，這樣的事情從來都不是她楊玉羅的愛好，她不嘲笑那幫熱心的同學，完全是是自身修養不允許。

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世人都如她這般，對與自己眼下無關、無利、無益的事這般淡漠，大抵那些明星、歌星、球星，根本不可能這般火，更不太可能會衍生出什麼網紅，直播之類的職業。

她不關心這些職業，甚至一度認為是不務實的玩藝，而心生反感。不過她卻真心實意的承認，這些東西帶給人們許多快樂，幫助許多人功成名就，讓許多人活著有了夢想與希望，而且有著重要的社會意義，是一個國家經濟騰飛的象徵。

「姐，你不是最討厭這樣的活動了嗎？我要是沒有記錯，在小學期間，這樣的場合從來都看不到你的影子。」

「今時不同往日，前年你最喜歡穿的那件綠花衣服，現在怎麼不穿了？」

「你真能詭辯，我不過是好奇問問，我又沒說不讓你去。」

「嗯。」楊玉羅喜歡江可真，這事，上一世，直到自己嫁給李雲舒后第五年，楊玉露把自己所有的感情經歷毫無保留的說與她聽，她才難為情地告訴妹妹。如若不然，只怕是這世上除了自己，再沒人知曉，她愛過江可真，很愛，很愛的那種。

「媽，我們去學校了，爭取中午前趕回來。」

「去吧，去吧，瓜子我會炒，不用惦記！」

「姐，我猜你能去參加球賽，一定是因為趙老師。」楊玉露試探性地問道。

「哦，是吧，我，你還不了解嗎，最能想方設法與老師處理好關係！」如果楊玉露真的猜中了她的心思，大抵她不會回答的如此坦然。

「看來趙老師真有魅力。」

「是，是，是。」

「終於承認了吧，還說我花痴，你也沒好到哪去嘛。」

「爸爸在家裡幹什麼？」楊玉羅很無語，只想扯開話題。

「砍竹子唄，他說等竹子賣了會來看我們。對了，上次飯卡的事處理好了嗎，我和羅金花都沒少幫你說好話，趙老師不會還懷疑你吧！」

「多謝，放心，處理好了。」

「我都幫你這麼一個大忙，你有機會讓我多去你們班，多見見趙老師，但如果你對趙老師有意思，和我直說，我保證再不去。」

「好好上學，他再大10歲可以做你父親了。」

「哼，這年頭年齡算什麼問題，再說你比我大不到兩歲，如果你喜歡他你直說，你不喜歡他，就成全我，姐我對你這麼坦誠，你對我也坦誠些。」

「無理取鬧，好，好，我說我對他有好感，你現在可以死心了吧！以後少打他主意。」

「姐，既然你承認，我會控制我自己，盡量遠離他。」楊玉露有些難過地說道。從小到大，只要是姐姐喜歡的，她多是讓著的，她不知道這是習慣，還是疼惜姐姐，畢竟爸爸媽媽多是寵著她的，又或者是她知道爭不贏姐姐。

楊玉羅沉默了，她沒想到妹妹如此執著認真。

她想起上一世，楊玉露第二個男朋友，便是一個比她大了16歲的男人。雖然那男人是生意人，有著不菲的財富，但在楊玉羅看來他配妹妹年紀也忒大了些。她一直反對，可妹妹卻對那男人如著了魔一般痴迷。幸而那男人迷信算命，在婚前把楊玉露的生辰八字與自己的合在一起算了一下。聽算命人說楊玉露與自己在一起會檔他的財路，主動與楊玉露分了手，楊玉露無奈，傷心過一陣后，也只得作罷。

那樁雖未成，但後來楊玉露找的老公還是比她大了10歲，楊玉羅感慨，真不知道那是她的命，還是她好那一口所致。

在楊玉羅看來，老夫少妻，畢竟不是一樁圓滿的婚姻。再說，趙佑廷的老婆是高嬡嬡，妹妹戀上他會有什麼好結果，她是要極力阻止妹妹再犯花痴，為此，她寧可撒謊，斷了妹妹的念想。

「姐，我說的是真心話，你要是喜歡，我馬上不打他的主意。只要你再對我承認一次，我保證，在我心裡姐姐你，永遠是排在第一位。」楊玉露見姐姐剛才回的像是氣話，接著又沉默，仍不死心，再次問道。

「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你以後不要再提趙老師，有下次我會告訴媽媽，媽媽要是知道你把心思花在這方面，我看她還有沒有力氣再推得動扳車。」

這下，兩人都沉默下來。其實，楊玉羅很能理解妹妹的心思，她們現在正是春心萌動的豆蔻年華，喜歡上一個人，對一個人有好感再正常不過，只是她完全喜歡錯了對象。

上一世，妹妹嫁給了比她大10歲的柳河，她的婚姻也並非至臻完美，極致幸福。可能比起自己嫁給李雲舒，要好那麼一點點，但她也是經常聽到妹妹向她抱怨柳河這不順她心，那不如她意的，在她看來，那大抵是因為年齡差距而帶來的鴻溝，找個年紀相仿的，至少這一條的麻煩能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