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離開
楊玉羅心想,自己在9點前獲得5分,光原子不是說,這5分它會幫助自己用來改變爺爺的命格嗎,難道並沒有如願改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妹妹為何還在哭泣,她的心,越發揪得生緊。
「妹妹,怎麼了,爺爺好了嗎?」楊玉羅還未進門便問道。
「好了,姐姐你腦子沒有燒糊吧,我也希望爺爺他好了,但剛才大堂哥來告訴我們,說爺爺沒了。」
「啊,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不可能啊,爺爺該好了才是啊?」楊玉羅不可置信的念叨著,心裡一陣劇痛。
「姐,你剛才跑去哪了?姐,我好怕,媽媽和堂哥去醫院了,她讓我在家等你。」
「我從醫院出去后,馬上就去找人救爺爺,卻沒想到爺爺還是走了。」
「你扯慌,你怎麼不流淚,你找誰去救爺爺了,醫生都救不好他,你找誰能救他。」楊玉露嗚咽著質疑地問道。
「這個事以後我再和你說,爺爺走了,我比你更傷心。」
「媽媽說,讓我們明天先去學校請假,然後搭班車回槐花田。」
「很晚了,休息吧,只有養好了精神明天才能,好好的看爺爺最後一眼,好好的送他最後一程。」
「姐你真堅強,真冷漠,爺爺對你不好么,要說爸爸媽媽有些偏向我,奶奶偏向你,但爺爺是沒有半分偏向誰的。」
「莫至使眼枯,眼枯既見骨,見骨恨天地,天地終無情,妹妹不知從何時起,我沒有淚了,你信嗎?沒有淚的我比你更憋屈。」
「姐,我不信!你怎麼會沒有淚,說謊不打草稿。」
「沒事,總有一天你會信的,我現在特別想安靜一下,我先出去透口氣。」
楊玉羅在這樣悲傷憤怒的時刻,哪有閑情去安靜,她自然是要好好質問光原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開始用意念喊光原子:「光原子,光原子,你不是說我集齊5分,可以幫我改變爺爺的命格嗎,為何事情變成了這樣,現在還能不能讓我爺爺活過來?有沒有扭轉的餘地?」
「對不起,宿主,你爺爺已經走了,現在什麼也改變不了。」
「你為什麼食言?為什麼?」
|「宿主,不是我食言,是你沒能在9點前獲得趙佑廷的笑。」
「我看了時間的,他笑時,明明是9點還差十幾秒。」
「趙佑廷家那口鐘慢了一分鐘。」
「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不可能,不可能。」
「這大抵是天命,也是你爺爺的宿命,你已經儘力了,別再自責。」
「不,憑什麼你說他的時間慢了一分就慢了一分,我不信。」
「你不信,我送你一隻時間,這隻時間你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能看到,你可以找機會去比對。」
楊玉羅生氣地想,只是晚了一分鐘而已,如果那趙佑廷配合些,不問東問西,或許,或許爺爺至少還能多在這火羅球上生活上5年,趙佑廷簡直太可惡,太可惡了。
轉而她又想,自己要不是因為江可真,做那種花痴純情夢,早就湊齊了五分,自己更可惡,更可惡!她在心裡默默道:「爺爺,對不起,都是孫女沒有用,都是孫女害了你。」
現在事情已成定局,楊玉羅知道,她再無力挽回什麼,進到屋子嗚咽起來。卻硬是沒有讓那眼淚留下去一滴,這些積分,她沒有保住爺爺的命,但再過7年,奶奶的劫到了,保奶奶的命也是好的。分數寧多不寧少,這一分有多少價值,只有她清楚。
「姐姐,那麼晚了,你怎麼還出去了,我剛才去找你,怎麼不見你,我剛才聽到屋裡有聲音,像是拐杖點地的聲音。」
「我歇了一下,剛要回來,正巧遇到陶阿姨,她讓我進她家去拿些土豆,我就去了。」楊玉羅把土豆往妹妹眼前一晃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收人家的土豆!姐,你說這世上有靈魂嗎?」楊玉露小聲地問道。
「你少疑神疑鬼的,哪裡有,看來你上學都白上了。」楊玉羅承認自己說這話言不由衷,其實她不確信,畢竟自己有著上一世的記憶,這足以讓她不能完全相信,教科書上的東西。
「姐,姐,你聽,有磕瓜子的聲音。」
楊玉羅看到妹妹神情慌張,又認真,她也仔細地聽了起來,卻是什麼都沒聽到。
但她沒有質疑妹妹,她記得上一世,奶奶過逝的那個晚上,她一整晚都聽到外面有人舀水,洗菜的聲音。那時候她與爸爸媽媽,妹妹同睡一個屋,他們都打鼾了,她卻嚇得睡不著,後來把媽媽晃醒來,說了會子話,一顆慌亂的心才安定了些。
那大抵是自己神經脆弱所致吧,人要是精神狀態不好,有時候一些莫名的東西便會從心裡或腦海里幻生出來,妹妹現在的情形,正是如此。
「妹妹,我也聽到了,是老鼠在偷吃東西的聲音,沒事,你快安心睡吧!」
「好,姐,我樓著你睡,我真的好害怕,我眼前現在老是浮現出宋善賀兩眼圓瞪,紅舌出吐的情景。」
「就是你太怕他了,他才會經常嚇你,以後你看到他躲的遠遠的,惹不起,還躲不起。」
「他總是在不經意間來我們家,我是有躲的,還不是被他嚇成了這樣,現在病都落下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好吧,睡吧,你再長大些會好的。」
楊玉羅想這宋善賀真是個爛人。為了取樂,居然把妹妹都嚇得有了心裡恐懼症。
宋善賀嚇楊玉露的情景,又在楊玉羅腦海里呈現出來。
那時候天麻麻黑,宋善賀突然把楊玉露的小肩膀一拍,然後吐出長長的舌頭,翻起兩隻超大的白眼,做出人不人,鬼不鬼的表情,並在嘴裡不停的用沙啞的假音喊著:「玉露,玉露,我來收你了,我來收你了。」
楊玉露當時就嚇得直往姐姐背後躲,見楊玉露那猶如老鼠見了貓的樣子,宋善賀更是得意。以後每次來她家,他都得嚇嚇楊玉露。楊玉羅極不喜歡他,曾苦勸過,但他未曾改變,後來見無用,只得作罷。
現在想來如果父親或母親能說上幾句讓他別嚇孩子的話,或許一切又大不相同。
家長真不能放任自己孩子,與那些分不清輕重的成年人來往。這世上真有人枉在世間消耗幾十年糧食,有時候連一些最基本的東西,竟都沒有意識去顧及。
一想到這,楊玉羅又想起了小芭蕉,真不知道小芭蕉現在怎麼樣了,她奶奶帶著她,有沒有把她嬌寵慣壞,有沒有像宋善賀那樣不入流的人恐嚇她,有沒有人欺負她,有沒有小夥伴陪她玩……
一會想到爺,一會想到小芭蕉,痛心焦慮,遺憾思念,楊玉羅竟是一夜未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