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發

夏晨怡身上虛蓋著一層衣衫，半睡半醒的哀哀鳴叫，虛弱的連句像樣的口申吟都發不出來了。

「這就是我苦命的女兒，大夫求求你救救她吧！」

長須郎中走到床邊，一眼就看到夏晨怡潰爛的快能看到骨頭的手背。大大小小的膿包惡瘡一個個的連在一起成了片，一碰就破，血水沒有多少，都是些粘稠的黃色濃汁，還發出陣陣的惡臭味。相較起來，殷紅腥氣的血液都顯得可愛了起來。

長須郎中下意識的捂住了口鼻，比當初被迫當驗屍官解剖屍體的味道還要上頭。

這位面黃長須的「郎中」，自然是易了容貌的夏晚寧。

夏晚寧簡直就是為了他量身定製的！

顧彥毫無避諱的把他的計劃說給了夏晚寧，夏晚寧撇撇嘴也就加入了進來。反正都是給那些富得流油的達官貴人醫病，只要能將他們治好，多收一點錢，這些有錢人反而會更安心更相信他們的醫術呢。

夏晚寧在顧彥這冒充了好幾天的沈神醫，高夢的二次邀約毫無意外的也來了。

夏府的小廝帶著大包大包的禮物上門，對著夏晚寧不斷鞠躬，「我家小姐雖然好了些，可是夫人還嫌太慢，還請神醫再上門來幫幫小姐。」

「喲，你的私活又來了！」顧彥笑了兩聲，放下與夏晚寧正在商討的事情，大方的放夏晚寧去處理她的私事，「快去快回，我這邊可等著神醫你呢！」

夏晚寧嫌棄的瞥了對方一眼，跟著夏府的小廝一同離開了。

「沈神醫」被高夢座上賓的迎進了家門，剛一入座，她就迫不及待的說出了目的，「神醫真是妙手回春，我女兒的病症好了很多，可是……」

「可是什麼？」

「晨怡她身上的瘡口是癒合了，卻留下了成片的血痂，這些血痂暫時還沒有脫落，等掉下來的時候，會不會，留下傷疤？」女孩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層嬌美的面貌，如果留下這麼多得傷疤，夏晨怡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僅僅是保住了性命，並不能讓高夢滿足。

夏晚寧早就猜到了這一點，那些惡瘡本就是被硬催發出來的。現在毒性已經一點點的解除了，只要病中夏晨怡沒有胡亂的抓撓二次傷害，一般不會留下傷痕的。

高夢可不知道這些，看到大片的黑痂，自然憂心。夏晚寧當初留下這個契口，等的就是再撈一筆金。

夏晚寧捻著臉上的長鬍須，語氣悠長，「這等惡瘡醫治不易，能保住性命已經是老祖保佑。夫人若是想要讓小姐恢復原本的花容月貌，很難，很難啊。」

高夢急切的說：「很難，不代表不行，對嗎？只要能讓我女兒恢復成原來的模樣，我什麼都可以做。」

「我倒是有一祖傳的方劑能夠讓人肌膚煥然一新，不過……」

「要錢對嗎？」高夢像是做好了準備，完全沒有講價拒絕的意思，讓夏晚寧直接開出價碼，「只要能讓我的晨怡恢復原樣，傾家蕩產都可以！」

高夢說的如此有底氣，夏晚寧就順著她的話要了個大價錢。高夢看來真的有準備，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酒吧夏晚寧要的銀票送上來了。

夏晚寧對著成疊的銀票在紙上一字一句的寫著藥方，心裡又驚又奇。

夏侯醇雖是丞相，但他能領取的俸祿是有限的。相府平日的開銷不小，小官小吏有需要拉攏打點，還有各路胯骨上的親戚來打秋風，等等瑣事加起來，就算有些灰色的收入，也不夠用吧。

高夢一個丫頭出身，能依靠的就只有夏侯醇。她的錢只能從夏侯醇這裡拿到，夏侯醇又是從何得到這麼驚人的錢財呢？

怕是夏侯醇這錢財的來路不僅灰暗，還有可能是黑黝黝的。

如果夏晚寧的猜想是真的，夏侯醇的把柄，並不難抓。

夏晚寧心中計算有數，把默好的藥方交給了高夢，囑咐她一定要按照上面的藥劑方式服用，若是斷了，說不定本來消失的傷痕也會重新長回來。

反正她又留下了第三個坑等著夏晨怡，夏晨怡不是想用她的美色來攀上高枝么。就算讓她嫁給一個傻子，而肚腹平平生不出個一男半女穩固不了地位，高夢遲早還會來求她。

夏晚寧默默的感謝木厲衡，不是他的那些稀世的醫書典籍，她還真不知道這幾味養顏美容的藥材混在一起，會讓女子不孕呢。

拿到藥方高夢如獲至寶，一切都按照夏晚寧的吩咐去做。

高夢一門心思都在夏晨怡的身上，夏晚寧趁著這點空隙偷偷出門去還顧彥的人情債，順便再從顧彥那賺點小錢。看著銀箱日漸豐滿了起來，夏晚寧也生出了不少的成就感。

有錢真好啊！

「小姐，聽夏夏說，你最近在外面一直忙著，賺錢？」好不容易等到了夏晚寧回來，沈媽端著一碗甜粥走了進來。

一邊是高夢母女，一邊是奸的顧彥，為了應付這兩撥人，夏晚寧這幾天忙的是暈頭轉向，幾乎都沒什麼時間呆在家裡。

看到沈媽來關心她，夏晚寧很乖順的把甜粥喝完，讓沈媽不用擔心，「您放心，我不累。」

「不累就好，小姐始終是個柔弱的姑娘家，經常在外面勞累，很辛苦的。」沈媽慢悠悠的啰嗦了一會兒，收拾了空碗就離開了。

夏晚寧只當沈媽是好幾天沒見著她有些想了，也沒太注意，再次出門前，夏晚寧突然被夏夏拉住了。

「小姐，你這次又要出門多久？」

「兩三天吧。」

夏夏欲言又止，「很重要的事情嗎，不能不去嗎？」

夏晚寧這才感覺到一點奇怪，「你跟沈媽怎麼都怪怪的，家裡出什麼事情了嗎？」

夏夏神情遊俠飄忽，「小姐你真的不記得了嗎？明天……明天是夫人的忌日啊。」

沈柔是在生下夏晚寧不久就自縊而亡的，因為真正的死因傳出去於夏府面子不佳，對外只宣稱沈柔是難產而亡。

夏侯醇對沈柔早就沒有了愛意，高夢更是恨不得曾經的主子永世不得翻身。在沈柔死後，不僅沒有任何相府夫人該有的待遇，反而盡量削減費用，只給沈柔建了一個小小的墳頭，與一般平民的墳墓相差無幾。

如果不是夏晚寧意外的來到了這裡，真正夏晚寧的下場，可能還不如她。

夏晚寧推掉了身上所有的事務，親自去買了掃墓祭奠所需的東西，帶著夏夏和沈媽一起帶了沈柔的墓上。

沈媽在沈柔的墳頭泣不成聲，夏晚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隨著夏夏將無人修葺的墳頭進行整理。

「沈媽，時間差不多了，太晚回去會被府里的人懷疑的。」夏晚寧不忍沈媽對著沈柔的墳墓繼續痛哭悲傷下去，只得找了個借口讓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