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如水(第三更,求助力)
這一夜,很漫長。
咚咚咚!
花家的大門被敲的震天響,打著哈氣的門子打開門,只見門外是拿著火把的商隊主事。
門子有些愕然,主事也不管他,只是推開了大門,拉著正姍姍來遲的管家問:「主母呢?」
管家也是愕然,看著掌柜的白色鞋襪上,在燈火的照應下,已經變得一片鮮紅色。
李瓶兒從睡夢中叫醒,忽的,才發現丈夫又去經商了。
還真是商人重利輕別離啊!
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又想起了那日花園的俊俏和尚,眼中不一會充滿濕漉漉的水意。
「奶奶,不好了!」
小丫鬟在門外大叫,李瓶兒皺眉起身,穿上紫色蜀綉錦衣后,也來不及擺弄發簪,推門問道:「出了何事?」
「家主他……他……」
「他怎麼了?」
一個老人一彎腰,痛哭流涕道:「他沒啦!」
李瓶兒只覺得天旋地轉,看著躺著的面目蒼白的丈夫,有些顫抖也有些恐懼。
誤中流矢!
一根帶著白色尾羽的利箭,從花子虛大大好頭顱中貫穿,從左眼眶直達大腦,在哀嚎了一刻鐘后就死了……
錦衣上滿是血跡!
「為何如此,為何如此啊?」
李瓶兒顫抖著問道,老人用袖子拭去淚水,道:「這些日子二龍山來了賊寇,既想殺人又想越貨……少爺不曾想,被賊人的流矢給殺害了!」
「二龍山?」
「正是二龍山,那伙人是新面孔,對附近的商旅又大又殺,附近的縣城都多受其害,他們必然不能長久的……」
李瓶兒有些木然,在接受了這個消息后。
管家立刻接過了治喪的職責,打發了小廝門去買孝布和香燭,又要找縣中的棺材鋪找一口厚棺。
而掌柜的則搖了搖頭說:「少爺這是橫死,不能就這麼下葬了,必須要辦水路道場,來請高人做些法事才好!」
李瓶兒六神無主,也就同意了建議。
雞鳴天曉。
在家吃飯的西門慶,方才知道酒肉朋友花子虛,居然在昨夜裡死了……
一大早,他就洗漱后,帶著一份禮物,就上門去弔唁。
走進一看。
偌大的花府,門上掛著白燈籠,上面用大黑字寫著奠。
他一走進,一陣陰風刮過,白色的喪花簌簌直響,嚇得西門慶也是毛骨悚然。
直到嗚嗚嗚的哭聲傳來。
西門慶轉身進去后,方才看見了靈堂,正擺著四色果盤塔,地上的銅盆里燒著黃紙,一身麻衣戴孝的女人正扶靈而哭。
在一旁,三個小沙彌,兩個和尚,正閉眼念著經。
西門慶也不多言,恭恭敬敬的上香后,哀嘆了一句:花兄,怎的去的這麼早?這花花世界不值得留戀嗎?
待了一會兒,賓客漸至於此。
兩個和尚中一人,正是裝模作樣的虛遠,他那裡會念什麼經啊,他就張著嘴不發聲而已!
另一人正是老和尚明空,他倒是通曉佛法,在寺廟裡是佛法最高的那位。
三日的水陸道場后,花子虛就葬在了伏虎寺不遠,在不遠處就是小沙彌戒色的墓碑。
而花家商人之家,人丁也是稀薄的可憐,只有花子虛這個獨苗,李瓶兒也沒有給花子虛留下後代。
吃絕戶是人類的本能了,花子虛才下葬沒有三天,手下那幫掌柜就開始造反了,而李瓶兒對經商一竅不通,只能任由這些人在折騰了。
可是人性貪婪,就在幾日後,就有媒婆上門來,要給李瓶兒說一門親事!
這才剛剛喪夫,就有人其不可耐,想要名正言順的吞下花家的財產,氣的李瓶兒是卧病不起了……
西門慶也有所耳聞,想著能娶得李瓶兒,自己的家業不久變大了嗎?
可是又轉念一想,憑什麼輪到自己呢?
而這邊,李瓶兒病了。
她迷糊的記得,那個在她身邊念經的人,越發的覺得對方很可靠。
徐元明明什麼都沒做,就是打了一個醬油而已,居然被這個美婦惦記了?
一覺醒來后,她也有了主意。
招來了老管家,她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老朽做了花家幾代管家,也是行將就木的人了,還能有什麼打算呢?」
李瓶兒明白,這老頭在說,自己要死了,也就沒想著怎麼折騰了。
很直白,理由很強大!
「有人想要納我為妾,我不欲如此,因為我知道,他們都在覬覦花家的財產。」李瓶兒緩緩的說道,「我想問問。你有什麼可以教我的?」
老人無奈搖了搖頭。
「好,那麼我要捐獻財產給寺廟,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李瓶兒把自己的辦法說出來了。
老人有些驚訝,也有些愕然,沒曾想她居然這樣做。
但是轉念一想,這個漂泊婦人,在死了老公后,自然是想找個依靠,可是懷裡有個大肥肉在,誰人都想上前咬一口,她必須要把肥肉給拋開,然後還要能夠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捐獻寺廟,也未曾不是個好主意!
首先,寺廟的虛遠主持與當地官員交好,據說還有些通天的大關係在,也不怕這些地方上的小人物跳腳,再有就是伏虎寺初一十五施粥落了好名聲。
老管家一拍手道:「好!」
在原著金瓶梅中,花子虛死後,李瓶兒輕易繼承家產,也沒有其他人想要搶奪,可是她後來急著嫁給西門慶,看得出來其實是有人在覬覦她的家產的。
而伏虎寺中,徐元擦了擦手中匕首。
這把匕首不長,在暗室中閃著幽光,這是他的最後一道保護,期待著能夠割下來犯者的頭顱。
「也許,是時候讓鄆哥知道了,自己布置的差不多了,除非武松是T-3000,,不然吳奇有信心讓他有來而無回!」
「阿嚏!」
徐元有些一驚,立刻裹好了衣服,他可不能在這兒生病,他才不想考驗古代的醫療水品呢!
而在縣城內。
巡夜的更夫打了個哈欠,然後懶散的敲了敲梆子,低沉的叫道:「三更天了,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另一邊。
武大的家中,隱約有光冒出,潘金蓮手中端著一隻黑瓷碗,輕輕的坐在了武大的床側道:「大郎,該起來喝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