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我們不再是朋友
厲子衍很清楚，一旦他把實情跟南知夏說了，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然而這個事情，南知夏已經知道了，瞞不住了。
他語氣沉沉，「小燁的死，是因為被人在輸液的過程中注入了空氣，只是注入量很少，所以造成他空氣致命的死狀並不明顯，再加上他剛剛做了換心手術，沒有人會懷疑到這上面。」
南知夏整個人往後搖晃了幾下，差點站不穩，「你的意思是說，小燁是死於空氣？真正殺死小燁的，居然是空氣？」
「人體如果被注入超過一定量的空氣氣體後幾分鐘就可以致死，小燁體內的空氣量遠沒有達到致命量，但是事發時他剛剛做了換心手術，一切都沒有恢復，所以檢查的時候如果不夠細心或者沒有往這方面想的話，一般只會按照冠脈循環阻塞引起的心肌缺血判定。」
厲子衍很耐心的給南知夏解釋著，並且說明了南知燁真正的死因。
「那你呢？厲子衍，你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覺，所以才會往這方面想？」
南知夏接受不了的痛哭質問，「如果你早就知道了你父親有可能對小燁動手，為什麼不阻止？哪怕是告訴我也好——」
她一直以為小燁是命中注定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可是南知夏卻做夢也沒有想到，真正要小燁命的，不是上帝，而是可怕的人。
南知夏的質問讓厲子衍的面色一度很難看。
「夏夏，這個事情我事先並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讓他們胡作非為的，你要相信我！」
被南知夏懷疑，是厲子衍最難過的事情。
她怪他責難他厲子衍都可以接受，可是卻受不了南知夏質疑他。
南知夏哭得傷心，甚至哭到站不穩，扶著他辦公桌的邊沿才能勉強讓自己撐住身體的重量，不然她怕自己會摔倒。
「因為你事先不知情，等你知道后小燁也無法回來了，所以你選擇了保全你的親人隱瞞了這個真相，是嗎？」
「夏夏，我——」
厲子衍無言以對。
因為南知夏該死的說得很對。
他如果不是自私，就應該在猜測到南知燁的死因時就報警了，而不是選擇隱瞞。
「你不用解釋，我能理解。」南知夏打斷了厲子衍，不想再聽他辯解，「他們是你的奶奶，是你的父親，人都是自私的，你不願意揭露他們大義滅親，我懂。」
她說著，嘲諷的冷笑了兩聲，「厲子衍，我沒想到居然是你的親人害死了我的弟弟，虧我還把你當成朋友看待，現在看來，我們之間連朋友也沒得做了。」
她不是聖母，沒有那麼大的胸懷，可以去原諒害死小燁的人，更做不到跟害死小燁的仇人兒子做朋友。
儘管這樣對於厲子衍來說並不公平，可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是公平的，否則厲仲天和蘇明蘭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小燁的頭上來。
小燁，只是一顆被利用來打擊厲仲琛的棋子，而她還傻傻的感激著厲仲琛，天真的跟厲子衍交朋友，南知夏啊南知夏，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只要一想起弟弟小燁，南知夏就心痛難當。
是她害死了小燁——
真正害死小燁的人，是她——
「夏夏，對不起，我知道我沒臉要求你原諒，可是——」
看著南知夏哭得喘不過氣來，厲子衍心情極度鬱悶，來到她身邊伸手想要擁抱她，卻又想起南知夏的身份，只能僵在半空中，眸光苦澀的暗沉了下來。
他連安慰她的資格都沒有。
不管是從兩人的關係，還是從交情，他都沒資格。
「厲子衍，我能理解你，但是我不會原諒那些害死小燁的人，甚至他們還害死了我父親！蘇明蘭死了，但是厲仲天還活著，我一定會親手把他送進監獄去的！」
南知夏猛的抬頭，淚眼斑駁的看著厲子衍，說出來的話讓他字字誅心。
「我要讓所有害死小燁的兇手，統統都得到他們應該有的報應！」
厲子衍的心猛的一揪，面色沉沉的閉上了眼。
從他知道父親在南知燁的死中參了一腳的那天開始，厲子衍就已經預想到了今天的局面，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夏夏——」
厲子衍叫著南知夏的名字，「對不起。」
他能對南知夏說的，也就只有對不起三個字了。
南知夏沒回話，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厲子衍，我再最後跟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陪著小燁去美國，謝謝你為小燁做了換心術，以後，我們不再是朋友。」
她的聲音很冷，冷冷的說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站起了身體，抬頭挺胸離開了厲子衍的診室。
厲子衍的診室外面，厲仲琛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就站在走廊上，見到南知夏出來時，面色嚴肅的看了過來。
南知夏眼角的淚印還沒有擦乾，雙眼通紅著，看到厲仲琛的時候只是抿緊了粉嫩的唇瓣，面無表情的越過他，直接往外走。
南知夏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要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厲仲琛。
她家所有的厄運都是厲仲琛給她帶來的，這個事實太殘酷，南知夏無法接受。
等她回到車子時，林姨再次嚇壞了。
「夏夏，到底出什麼事情了？怎麼哭得這麼慘？」
先前看到南知夏從咖啡廳里出來的時候就哭得稀哩嘩啦的，林姨以為她受了什麼欺負，又看南知夏直接要求來a醫院，還以為她想不通要犯傻，所以就給厲仲琛打了電話。
可林姨沒想到，居然厲爺來了夏夏還是哭得這麼凄慘，到底是出了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她傷心成這樣？
林姨想來想去，能讓南知夏這麼傷心的，也只有南知燁出事那會，可是現在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不管林姨心裡有多納悶，看著南知夏現在這樣的狀態，再看看厲三爺面無表情的樣子，她還是噤了聲。
南知夏只衝著林姨搖頭，拉開車門坐回到車上。
厲仲琛跟著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車裡無一人說話，氣氛凝結沉重的讓林姨和司機小張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