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風起雲湧神龍匿
眼下司馬羈宇一直不見人,母妃又時刻守在左右,是不是母妃授意他過來相告什麼,而他卻暗地裡告訴了司馬浩天。
一想到司馬浩天,他突然心中就生出了無限的恨意,之前還說什麼兄弟情深,決然不會像前朝那樣兵戈相向,可是那蘇螢又該怎麼解釋?
兄霸弟媳,要讓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司馬風瀾趕緊轉身,向著養心殿走去,之前他們之所以見不到父皇,無外乎是母妃在那擋著,可是眼下又有誰能擋得住他。
下定決心,司馬風瀾不禁快走了兩步,近日來養心殿的玄虛已經讓他迫不及待了。
養心殿。
終於到了,司馬風瀾調整了一下呼吸,對著紅色的鏤空宮門恭敬的道:「兒臣風闌求見父皇。」
養心殿的余芷青一聽到這個聲音不禁也萬分激動起來,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就在外面,她想了很久計劃是不是就要實行了。
她激動萬分的匆匆跑到了門前,房門一拉,司馬風瀾那稜角分明的臉便頓時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竟然有著喜極而泣的衝動,彷彿已經看到了坐在高高龍椅上,受著眾人朝拜的兒子和自己。
司馬風瀾看到余芷青的神情卻是十分的詫異,因為她眼中看到的好像並非單單隻是自己:「母妃。」他輕輕的叫了一聲,余芷青才回過神來,一把將他拉了進來。
司馬風瀾走進房間,向著裡間一作揖:「參見父皇。」
但是他等了很久,裡面卻久久沒有回應,他不禁好奇的抬起了頭,打量著房間,床榻已然全都幔帳遮擋了起來,根本就看不到裡面的人,他不禁回頭疑問的看了看余芷青:「父皇呢?在裡面?」
余芷青卻是萬分激動的看著他,雙唇動了動卻像發不出聲音一般,最後只得低下頭小聲的道:「皇上失蹤了。」
司馬風瀾一怔,又像是沒聽清她說什麼一般,緩緩走上前去,雙手輕輕的抱住了余芷青的肩膀:「母妃,你剛才說,說什麼?」
余芷青抬頭,看著自己高大的兒子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皇上失蹤了。」
「轟。」
司馬風瀾頓時覺得猶如五雷轟頂一般,身子不禁的往後退,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來:「父皇,父皇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會不會就是他避而不見的時候,又或者避而不見只是母妃的緩兵之計?
「前天。」余芷青倒是很是平靜,此事她已然隱瞞了三天,而能讓她激動的卻是皇位!
司馬風瀾腦海里瘋狂的旋轉,母妃刻意隱瞞這件事,而此時卻又把他叫了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派人去找了嗎?」司馬風瀾問道。
「找了,李昭已經找了三天了。」余芷青說著像是想起什麼事一般,忽的緊張了起來問道:「李昭呢,他怎麼沒跟你一塊過來。」
司馬風瀾聽到此事也是把其他的事情都拋到腦後了,現經余芷青這樣一提,才猛的想起來:「我看到他像是向著東宮的方向走去了。」
司馬浩天眼下雖然已經不是太子了,但是住處卻沒有變動,眾人也都在猜測,皇上的心思是不是還在司馬浩天的身上。
余芷青一聽,眼中不禁閃出一絲殺氣,她沒有想到,李昭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司馬浩天報信。
她也自然知道,這個皇宮裡,能和司馬風瀾一較高下的也就只有司馬浩天了,但是她不許,她要讓自己的兒子十拿九穩。
「母妃。」司馬風瀾看到余芷青的變化,不禁輕輕的叫了一聲,他本與司馬浩天就是兄弟,況且司馬浩天的太子之位也是十分穩固,剛剛被司馬羈宇罷黜只是因為他在氣頭上罷了。
但是余芷青看到他的這個態度,不禁怒了起來,這個皇宮中哪個人不都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而斗得頭破血流,皇族根本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一向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風闌,難道你忘了蘇螢的事嗎?為什麼他太子就可以橫刀奪愛嗎?」余芷青看著對皇位一點也不上心的司馬風瀾,不惜又提起了蘇螢。
果然司馬風瀾一想到蘇螢的事,心裡便是一陣刺痛,現在他們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吧?頓時他不禁緊緊的握起了雙拳。
「自己不爭取就根本沒有辦法立足之地!」余芷青看到司馬風瀾痛苦的神情,也心疼起來,但是現在的痛苦總歸只是短暫的。
「可是父皇現在眼中就只有司馬浩天!」司馬風瀾皺起了眉頭,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子,他真不知道是自己太窩囊,還是其他皇子都太出色,不管他怎麼努力,都得不到認可。
不必說司馬羈宇,就是宮人們也都不願正眼看他,雖然他們表面都是恭恭敬敬的,但是私下裡都是用鄙夷的神情對他。
後來他便聽說了是因為自己母親地位低下,曾經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
那時的他還埋怨過余芷青,但是余芷青卻將更難聽的話都說給他聽了,余芷青原本不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還被司馬羈宇稱為暖床奴。
那時的司馬風瀾聽完淚便流了出來,但是卻罰他跪了一宿,不許他哭。
那時候的他才三歲。
「但是你別忘了,現在你父皇根本就不在!」突然余芷青狠心的說。
司馬風瀾一愣,接著便是心中一點點變涼,母妃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難道。
「母妃。」司馬風瀾重重的叫了一聲,雙手握住了她的衣袖。
但是余芷青卻是毫不留情的一把打掉了他的手:「難道你還要過那種被人瞧不起的日子嗎?」
「但是父皇也只是失蹤,遲早有一天會回來的。」司馬風瀾壓低了聲音,不管怎樣,他對自己父皇還是說不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他不會回來了。」但是余芷青卻是突然冷冷的說了這樣一句話,司馬風瀾皺眉:「母妃,你在說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余芷青轉過身來,仔細的看了看司馬風瀾道:「好吧,眼下我不也不妨對你說出真情,你父皇已然中了毒,決然活不過明天。」
「什麼?」司馬風瀾頓時覺得像是掉進了冰窟里一般,從頭到腳都是涼的,而再看眼前的余芷青,就像是從不認識一般。
他緊緊的抓住了余芷青的雙肩,不可置信的問道:「究竟是什麼毒?父皇怎麼會中毒?」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余芷青,她會知道的這麼清楚,無非就是她做的手腳,但是他卻固執的非要余芷青自己說出來,他才會相信。
但是余芷青卻是再次拂開了他的手:「風闌,你冷靜一些,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怎麼才能除去司馬浩天這個絆腳石!」
都說最毒婦人心,司馬風瀾怔怔的看著母親,這就是她能夠從一個小小的宮女做到今天的貴妃娘娘的原因嗎?
心不狠,站不穩。
「我知道了。」司馬風瀾也妥協了,事到如今是不是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他已經沒有太多的選擇了。
「好,你先回去吧,不然會令人起疑的。」余芷青有些不舍的送走了司馬風瀾,眼見屋中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但是一想到不久將來的輝煌,心中還是一陣陣的狂喜!
李昭匆忙的走向了東宮,卻並沒有看到司馬浩天,待人稟報后,才看到司馬浩天匆匆的走了過來:「李公公,莫非是父皇有事找我?」
李昭一聽卻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太子恕罪,太子恕罪!」
司馬浩天一聽卻連連擺手:「我已經不是什麼太子了,李公公到底有什麼事,你起來回話。」司馬浩天說著便伸手扶他起身。
但是李昭卻是怎麼都不肯,司馬浩天只能放棄,又問道:「到底有什麼事?」
李昭卻看了看一旁的侍女,司馬浩天示意,對著眾人道:「你們都出去吧。」看著眾人紛紛都走了出去,屋裡就只剩了司馬浩天和李昭兩個人了,司馬浩天才皺眉道:「這下可以說了嗎?」
李昭卻是仰頭看著司馬浩天,雙唇蠕動了好長時間,用了好大的勇氣才道:「皇上,皇上失蹤了。」
「砰!」
司馬浩天一聽,身子不禁連退了兩步,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桌子上的杯子都被撞翻了,茶水流了滿桌,正一點點的流向了地面。
但是房間里卻是靜的就只能聽到水滴一滴滴的流向地面,李昭更是覺得空氣都稀薄了很多,壓抑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什麼時候的事?」終於,司馬浩天說話了,他一步重似一步的走向了李昭,讓他的一顆心不禁跳得更快了起來。
「前。前天。」李昭迫於壓力,說話都有些不連貫,但是他沒有想到司馬浩天只是走上前來,輕輕的把他扶了起來,繼續問道:「此事還有誰知道?」
李昭眼瞼一垂道:「余貴妃。」他想了想又道:「現在六皇子應該也知道了,剛才便是余貴妃要奴才給六皇子傳話,奴才才到了這裡。」
聽到李昭這樣說,司馬浩天不禁有些感動,他是不是怕眼下的情形對自己不利,才會冒死相告的。
「有勞公公了。」司馬浩天感激的說道,但是李昭卻還是有些擔心他:「大皇子,你得好好為自己打算一下了,奴才怕。」
但是他還沒說完,司馬浩天卻打斷了他的話:「父皇決然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把父皇找到的。」司馬浩天看向了遠方,堅定的說著。
李昭看到他的神情卻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大皇子,那奴才告退。」李昭又是一拜,蹣跚的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但是他的手剛剛觸到們門卻被司馬浩天叫住了:「等一下。」
李昭回身一揖:「大皇子還有什麼吩咐?」
司馬浩天卻是遲疑的問道:「李公公,你。你去哪?」司馬浩天問的奇怪,但是眼下李昭的去處卻是關係到了他的生死。
李昭看了看司馬浩天嘴角卻是浮上了淺淺的笑容,讓原來滿是皺紋的臉上像綻開了一朵菊花:「回去了,去養心殿,不然會讓人起疑的。」
司馬浩天的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他自然知道李昭回到養心殿的結果會是怎樣,但是看到他一臉的堅毅,也說不出什麼話來,最後只鄭重的道:「浩天謝過。」說著深深一揖。
李昭同時也是一揖,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司馬浩天看著李昭決絕的身影,頓時像是被其感染一般,他身為人子更該為其做些什麼,突然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司馬羈宇和慕雪的一同消失。
一念及此,他便再也呆不住了,開了門,匆匆向著紫荊宮的方向走去。
慕雪會不會知道些什麼,還是又是那些紅楓閣的餘黨所為,想著想著,司馬浩天不禁加快了腳步,雙拳也死死的握在一起。
紫荊宮。
一抬頭,到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些猶豫了起來,皇上的失蹤本不該讓太多的人知道,那麼此時他就這樣的過來興師問罪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司馬浩天不禁停住了腳步,但是恰在此時,閣樓上的窗子正好緩緩打開,司馬浩天想躲,但是眼前又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
慕雪輕輕的打開了窗戶,依舊外面還是落盡了樹葉而變得光禿禿的樹榦,但是令她沒有想到的竟然還看到了司馬浩天。
他又是那樣蕭蕭的站在自己面前,四目相對,竟然還是有著絲絲的悸動在身體的各個角落裡流動。
「砰!」慕雪有些慌亂的關上了窗戶,暗暗的罵自己,為什麼還會生出這種情愫來呢,她對他不該如此的!
司馬浩天看到緊閉的窗戶,心中卻莫名的泛堵,她難道就這樣不想見到自己嗎?他管不了許多,抬步便走進了紫荊宮。
「大皇子,錦妃娘娘有些不舒服,不方便見客。」
但是他沒有想到,他剛進來就被一個小丫頭堵住了,司馬浩天眉頭皺了皺,一把拂開了她,自行走了進去,卻看到慕雪正在桌前喝茶,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會有一股莫名的火。
他怒意匆匆的走了過去,奪過了慕雪手上的杯子,啪一聲摔到了地上,驚得眾人一聲驚呼!
「你們都出去!」司馬浩天心煩意亂的對著一眾侍女道,眾人也不想找什麼麻煩,一個接一個走了出去。
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司馬浩天卻依舊陰沉著臉,慕雪卻也不看他,只是淡淡地道:「這裡你不該來。」
但是一句話卻挑起了司馬浩天的滿腔怒火,他竟然不由分說的一扼住了慕雪的喉嚨,將慕雪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慕雪錯愕的看著他,可是看到只有濃濃的恨意,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了慕雪的心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司馬羈宇?還是蘇螢?
但是眼前似乎已經容不得她想得太多,司馬浩天緊扣的手幾乎讓她就要窒息了,臉已經憋得通紅,像熟透了的蘋果。
她雙手不禁的抓上了司馬浩天的手,努力的呼吸著最後的空氣。
看到痛苦的慕雪,司馬浩天最後還是慢慢的鬆開了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出這麼衝動的舉動,得到自由回到地面的慕雪大口喘息著,貪婪的允吸著新鮮的空氣。
「大皇子。」突然門外一人低低的叫著,司馬浩天轉向門口問道:「什麼事?」
「是屬下,風。」頓時司馬浩天渾身一顫,雙手緊緊一握,又回頭深深的看了慕雪一眼離開了,慕雪看著怪異的司馬浩天,心中更是不安了起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司馬浩天變成這樣。
司馬浩天出了紫荊宮,和風一直走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裡,才問道:「究竟有什麼事?」
風卻緩緩拿出了一張字條遞到了司馬浩天的手裡。
司馬浩天接過來一看,豁然抬起來頭:「這是從哪裡得到的?」
但是風卻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今天我在自己的房間里發現的。」
「轟。」
頓時司馬浩天心中就像猛然倒塌了一座城堡,這究竟是誰,先不說這情報是真是假,淡淡是他風的身份,就很少有人知道。
「我們該怎麼辦?」風蹙眉問道。
驚愕的司馬浩天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久久默默不語,但是心卻是一直在沉,雙手緊緊的將字條握在手裡。
「我們行動吧,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個希望。」突然司馬浩天腦海里浮現了李昭離去的神情,下定決心道。
「是!屬下這就去。」風說著便轉身欲走,但是他只是走了兩步卻被司馬浩天叫住了:「我同你一起去。」
風頓住了腳步:「這萬萬不可,大皇子你可是重任在肩,萬一有個。」
「你不用說了,我決心已定。」司馬浩天卻抬頭看了看天,如果此次他真的有去無回,那麼也就當是天意。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父皇有事!
司馬浩天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見到蘇螢正挺著肚子在縫製衣服,心裡瞬時又五味陳雜了起來,他輕輕走向了蘇螢。
蘇螢聽到腳步聲也抬頭看他,見到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禁心疼了起來,但是他向來都是為了北榕操心,她也不多問,只是盡量的說一些開心的事情給他聽,比如孩子又踢她了,或者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螢兒,辛苦你了。」司馬浩天看著眼前的可人兒,輕輕執起了她的手道。
但是這卻讓蘇螢有些心酸,他們自成親以來,一直都是相敬如賓,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像是夫妻之間該說的話。
這也是他第一次這般深情的叫她螢兒。
「浩天。」蘇螢輕輕一笑,回應著,司馬浩天也展顏一笑道:「以後這些活讓她們做就行,不用親力親為。」司馬浩天摩挲著蘇螢捏針的手。
「好的,我知道了。」蘇螢望著柔情的司馬浩天道,但是司馬浩天卻是無奈的一笑,他不是不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她都會說知道了,但是過不了多久還是老樣子。
「來,讓我聽聽孩子怎麼樣了?」司馬浩天說著蹲下了身子,靠在蘇螢的腹前,仔細聆聽著,腦海里已然浮現了孩子的模樣,男孩就像自己那樣有著健壯的體魄,高大威猛,女兒就像蘇螢那樣,眉目婉約,體態輕盈。
司馬浩天笑了,從心底開心的笑了,緩緩的他站了起來,輕輕的拍了拍蘇螢的肩膀道:「好了,我還有事,自己照顧好自己。」說著輕輕的吻向了蘇螢的額頭,接著毅然的離開了。
蘇螢剛開始還沉寂在幸福中,但是突然她發現司馬浩天的舉動異於常態,一顆心便不安了起來,但是她卻不敢問,那樣會更加讓他分心。
蘇螢痴痴的看著司馬浩天離去的背影,輕嘆了口氣,轉身向著一旁的觀音像跪了下去,心中不禁默念,一定要保佑司馬浩天平平安安。
司馬浩天走了東宮,便一直向著宮外走去,到了西門,便看到風正在等他,他向著風一點頭,便翻身上馬。
兩人一揮鞭,馬兒便撒開蹄子向前跑。
紫荊宮。
慕雪看到匆匆離開的司馬浩天,一顆心便開始不安了起來,她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司馬羈宇已經對她下了令,要禁她的足,而且現在的她已然完全失去了武功,再也沒有辦法在皇宮裡自由出入了。
「慕雪。」
可是就在這時,慕雪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喚她,不禁轉過了身。
那竟然是葉秋!
慕雪一驚,急忙矮身下拜:「參見閣主。」她萬萬沒有想到,閣主會在青天白日來到皇宮,還這般的堂而皇之的過來找她。
葉秋卻沒有說話,只是一個箭步走到了她的身前,翻起了她的手腕,接著便狠狠的皺了皺眉:「沒用的東西。」
忽的又是一甩,慕雪受不住那麼大的力,身子不禁一下子歪倒在地。葉秋更是惱火,不禁大的吼道:「給我好好跪著。」
慕雪緩緩爬起,直起腰,身子挺直的跪在了葉秋的身前,葉秋卻是在她的身前一圈圈的轉著,打量著她。
「啪!」忽的葉秋伸手搭在了慕雪的肩上,慕雪的身子不禁一沉,但是葉秋卻沒有停,順著她的肩,一手溜到了她的腋下,將她的手臂猛地上抬,慕雪緊皺著眉頭,她只覺得自己的手臂想要被折斷一般。
但是這還沒有完,葉秋手上的力度還在加大直到她嘴中哼了一聲,葉秋也停手,繞到她的身前,雙手抵住了她的雙手:「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豆大的汗水一點點從她的額頭上滲了出來,沿著鬢角一點點往下淌。
「啊——」突然慕雪大叫一聲,她的身體似乎在也承受不住了,葉秋也眉頭一皺,鬆了手,緩緩運氣,調節著自己的氣息。
巨大的壓力消失,慕雪也安靜了下來,靜坐了起來,調節著內息,剛才葉秋正在為她傳功,幫她恢復之前的武功,雖然眼下的她不比之前的身手,但是也綽綽有餘了。
「多謝閣主再造之恩。」調息之後,慕雪覺得身上又充滿了力量,不禁緩緩跪倒,對著葉秋深深一拜。
之前她是不是誤會了,那個流月根本就不是閣主!
葉秋看了看地上的慕雪道:「你不必謝我,我們都是為了汐汀,這是你的任務。」
慕雪輕輕打開葉秋遞過來的紙條,頓時驚怔,但是當她再抬頭看時,葉秋早已經消失了。她沒有想到葉秋真的會讓她刺殺司馬羈宇。
她也沒有想到,她擔心害怕的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她緊緊的握著,看了又看,生怕是自己領會錯了。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慕雪看了看外面就只剩一點點餘暉的太陽,似乎就像看到了司馬羈宇,似乎又在怪他,為什麼要不聲不響的出宮?為什麼要被人探到自己的行蹤?
是的,剛才的葉秋就是告訴司馬羈宇已經出宮了,而且只帶了一個侍衛,就在北榕和汐汀的邊界處。
會不會。他是不是要去見姐姐?猛的這個念頭在她腦海里一閃,她的心也為之一顫,那樣她是不是也能見到自己的姐姐了?
頓時她忽然對這次的行動有了些許的期待。
「娘娘。」雨棉進來了,手裡拿著飯菜,歡喜的叫著,但是慕雪卻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先放到那裡吧,我不餓。」
雨棉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僵,輕輕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又輕輕的走了過來:「娘娘,你多少吃些吧,這樣身子會受不住的。」
就是雨棉也看出了她自小產之後,身體顯然那不如前,就是那雙眼睛也不比從前了。雨棉知道剛才司馬浩天來過,兩人是不是又鬧什麼不愉快了。
慕雪輕輕嘆了口氣,想著自己還要連夜跋涉,不禁側頭看了一眼雨棉,坐到了桌前,雨棉一喜,趕緊將食盒裡的飯菜端了出來,擺好碗筷。
「雨棉,你也吃些吧。」突然慕雪抬頭看了一眼雨棉,雨棉先是一愣,她沒有想到慕雪竟然會讓她同桌而食,她連連擺手:「不可以的,這尊卑有序,不行的。」
但是慕雪看到她的推辭,卻也放下了碗筷:「那我也不吃了。」
雨棉見到此,無法,只好硬著頭皮坐了下來,很是拘束的吃了飯,慕雪有時候會抬頭看她一眼,她便猛地低下頭,干吃碗里的飯。
「雨棉,來,多吃點菜。」慕雪突然夾起了一塊雞肉放到了雨棉的碗里,鬧的雨棉很是受寵若驚,慕雪看著她靜靜的將雞塊吃完,鬆了口氣,又開始吃自己的飯。
片刻之後,便聽到砰的一聲,雨棉一頭倒在了飯桌上,慕雪也放下了碗筷,輕輕的把她抱到了床上,又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心道,你好好睡吧。
原來剛才慕雪已然在那塊雞塊上做了手腳,沒有兩三日她是醒不過來,慕雪則是換了衣服,又拿起久違的劍,匆匆看了一眼紫荊宮,便閃身融進了黑夜中。
她一直被司馬羈宇軟禁在這紫荊宮中,所以也免去了早晚的請安之類,只要將雨棉打發了,便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慕雪匆匆從閣樓的後面溜了出來,但是她並沒有直接向著宮外走去,而是匆匆來到了東宮,她突然想把這件事告訴司馬浩天,那樣就會有人營救司馬羈宇了。
不管怎樣,她都不希望司馬羈宇有什麼閃失,特別是要死在自己的手上,慕雪打定主意,便匆匆的趕到了東宮。
此時四處已然是漆黑一片,東宮裡也是燈火通明,慕雪在下面看了很久,不知道此時的司馬浩天會在什麼地方。
「你們去那邊,打起精神,好好巡邏。」突然慕雪聽到有腳步聲向這邊走來,急忙一旋身攀上的廊檐之上,等到巡邏侍衛走後,才悄悄的落了下來,再抬眼,看到頭頂的燈光,不禁點足向上攀岩,一步緊似一步。
她一面向上,一面不禁想起,那時他們相約:來是空言去無蹤,月下樓上五更鐘。
那時的司馬浩天又是怎麼樣找到了自己呢?當初的他是不是也曾在自己的樓下尋尋覓覓?
終於攀上來了,慕雪輕輕推開了窗戶,輕盈一躍,便躍進了房間,她輕輕向裡面走去,只見蘇螢正含著笑意坐在床沿上,雙手不禁在隆起的肚子上來回撫摸著,口中似乎說著什麼,但是她離得遠,根本就聽不到。
但是她也曾有過相似的經歷,那種心情,她多少也能猜得到。
「啪!」
忽然她卻看到一滴晶瑩慢慢的從蘇螢的臉頰滑落,慢慢的滴到了錦衣上,但是蘇螢似乎並未察覺,臉上的笑容一點也沒有變化。
慕雪不禁低下了頭,是不是她並不快樂,是因為沒有司馬浩天的陪伴嗎?
忽然她聽到一陣腳步聲,慢慢向這邊靠近,她急忙身子一縮,隱在一旁的幃帳里,透過一個小的縫隙,她看到來人是一個小侍女,手中正端著一碗湯,想必是為蘇螢滋補身子用的。
「小姐,你怎麼了?」
原來是蘇螢的陪嫁丫鬟,慕雪心中不禁羨慕一番,當初她真是孤身來到北榕,一個丫鬟都沒帶。
蘇螢這才緩緩抬起頭來:「我沒事,只是剛才她又踢我了。」
那侍女卻是不信,將葯碗放在了一旁,開導起蘇螢:「小姐,其實你不用擔心大皇子的,他只是出去幾天,很快就會回來的,而且以大皇子的身手,又有誰能傷的到他。」
蘇螢聽她這樣說,才輕輕的點了點頭,神色看起來好了些,慕雪一直在一旁聽著,原來司馬浩天已經走了?
但是他是去哪了?是不是他也知道司馬羈宇的下落了?頓時慕雪的心猛的忐忑了起來,這樣來說,就是他們又有一次交鋒?
但是突然她也覺出自己的矛盾,原本她以為司馬浩天不知道,想要過來通風報信,但是現在司馬浩天已然知道了,她又擔心兩人的交鋒。
慕雪暗暗搖了搖頭,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就像剛開始他們都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時候一樣,他們想要見面,但是同時又害怕見面。
慕雪慢慢的退出了東宮,輕輕地躍下,迎著晚風,搖了搖腦海里的亂緒,向著宮外走去。
慕雪走了走啊,終於快到了邊界,她抬袖,輕輕擦了擦頭上的汗,望了望前面的路繼續走著,她從皇宮一路走到這裡,便發現眾人越來越野了起來。
她將寶劍輕輕放在桌子上,便有好多人用不懷好意的眼光瞄來瞄去,慕雪靜靜的喝著茶,假裝沒看到,但是這讓他們更加的肆無忌憚了來。
慕雪輕輕端起手中的茶杯,剛送到嘴邊,她便覺察到有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砰!」
突然慕雪抓起了桌子上的劍,向著那人的腰部掃去,但是那人躲得也快,身子輕輕一側便躲了過去,慕雪放下杯子,斜目看了他。
但是那人並沒有罷休,目光一直都停留下寶劍上,慕雪心中也是奇怪,為什麼這些人對這把劍這麼感興趣,她的這把劍雖然可以稱得上好劍,但是也沒有必要要來偷的地步。
但是那人就那樣看著,卻只是繞著劍走了三圈,並沒有動手,卻是輕笑的回到了座位上,但是就在那人轉身的一剎,她突然看到他的臉上竟然有些古怪!
她眼前這張稜角分明的臉竟然是一張刻意假扮的臉,慕雪觀察著,發現那人腳步異常的輕盈,也就是說,此人的輕功應該是十分了得。
看到這些,慕雪突然對他也開始產生了興趣,餘光時不時的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但是出乎她的意料,那人卻再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只是老老實實的喝茶,這讓她卻有些不安了起來。
但是慕雪知道自己還有事,便也不多做停留,喝了茶,便向著小二要了間房子,今天的她要好好休息一下,眼見約定的地點就要到了,她還是怕自己沒有充足的經歷來應付。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慕雪來到房間竟然一點睡意都沒有,窗前一縷陽光斜斜的射了進來,百無聊賴的慕雪輕輕打開了窗子,向外面看去,真是個寧靜的小鎮,這裡沒有大都市的繁華,這個時候,各家各戶到已然是炊煙裊裊了,只有三三兩兩結伴回家的漢子。
慕雪看著他們都能感受到那濃濃的幸福。看著看著,嘴角不禁輕輕上翹,露出一點微笑。
「放開我!放開我!」
可是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凄厲的哭喊聲打破了原本的寧靜,慕雪不情願的向聲音源頭看去,原來發出生音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還未到及笄的年紀,頭上的總角已經因為拉扯散開了一個,有的頭髮黏在了淚痕的臉上。
但是幾個大漢卻絲毫沒有同情之心,依舊用力的拽住了她的胳膊,拉著她向著一個巷子里走,慕雪看著,突然心中猛地一滯,自己是不是也有過這樣不願的時候,那時候的她正在一處黑暗處,緊接著便有一個龐然大物壓了過來,肆意的掠奪著,任她的淚水橫流。
忽然慕雪握劍的手不禁的顫抖了起來,女孩的呼救聲也是一聲勝過一聲,不斷的鑽進她的腦海里,她也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呼救聲:「放開我!」
「疾!」
慕雪忽然像是天空飛翔的老鷹一般,疾疾的沖了下去,左右各是一掌,噗噗兩聲,將架住女孩的兩人擊倒在地,頓時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
女孩感激的看著從天而降的慕雪,慕雪之於她似乎就像天神一般。
「哪來的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管起本大爺的事?」就在眾人愣住的時候,突然從不遠處又傳來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
慕雪皺眉看去:「是我。」說著轉頭向那人看去,那人對著她凌烈的眼神卻絲毫不在意,目光卻是又落在了剛才的那個小女孩身上:「怎麼,找到幫手,我就不信,她能護著你一輩子。」
那女孩一聽,似乎正正的被他說中了,不禁雙膝一軟,跪到了那人的跟前:「汪少爺,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
但是那人卻是笑的更加燦爛了:「我又沒要你怎麼樣,只是想讓你做我的女人,難道在汪府住的不好嗎?」
但是那女孩卻是臉上猛地一僵:「汪少爺,是鈴兒福薄,怕侍候不好汪少,惹汪少生氣。」
那個被稱為汪少的人卻是走近女孩,輕輕的捏起了她的下巴道:「不會的,相信我,我定會讓你變得服服帖帖,好好疼你的。」
「帶走!」突然他的手上一甩,女孩便被那股力氣一帶,撲倒在地了,剛才被慕雪大打倒的兩人一聽,趕緊上前想要逮住女孩。
但是一看到眼前的慕雪,卻又有些畏手畏腳的。
「你們都在等什麼?」汪少忽的怒喝起來。
「我看誰敢動!」慕雪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要跟這些人杠上了,此事她有些非管不可。
果然剛剛還蠢蠢欲動的兩人。此時一聽到慕雪的呵斥,便又都回到了原地,但是那汪少卻緊緊皺了皺眉,上下打量著慕雪:「呵呵,這是哪來的美人兒,看著脾氣,我喜歡。」他說著竟然想要對著慕雪動手動腳。
但是當他的手剛剛觸及慕雪的臉時,慕雪猛的一抬手,鉗住了他的手腕,但是那人看到慕雪的招式,卻是輕鬆的避過了,但是臉上卻是一凌,驚愕道:「你。你是紅楓閣的人?」
這次驚怔的卻是慕雪,他沒有想到,在這個窮鄉避壤的小鎮,竟然有人會知道紅楓閣的名諱,而且她只是露了一招,便被瞧了出來。
慕雪不置可否的看著他,卻沒有到那人卻是忽的哈哈笑了起來:「哈哈,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吧。」
那人說著竟然揮揮手走開了,一句話也沒有問。
慕雪怔怔的看著他們,直到那些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見了,才慢慢移回目光。
女孩此時的目光也是獃獃的,慕雪伸手將她拉起,慢慢的將她帶到了自己的房間,慕雪看著她凌亂的頭髮,慢慢給她梳著不禁問道:「剛才那些人是誰?」
「那汪少是汪知縣的獨子,仗著知縣的力量橫行。」女孩靜靜的看著遠處,恨恨的說著。
「那。他們為什麼要抓你?」慕雪知道這會刺痛女孩,但是還是問了出來。
女孩眼中閃出一絲恨意,乾裂的嘴唇動了動。
慕雪看到她為難的神情,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換了個話題道:「那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女孩卻是搖了搖頭,實則家裡的人都被汪少給逼死了。
頓時慕雪卻覺得自己像是撿到了一個燙手的芋頭,不知該如何是好,也暗暗後悔,自己不該這樣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