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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打斷了李如冰的話,對著德川家隆說:「家隆少爺,這件事請容我們回去考慮一下。我們必須跟董事會成員商量一下才能做出決定。」
德川家隆聽到蘇曼這樣說,微微一笑,然後說:「好吧!我也沒有準備一下子就談成。哦,對了,我妹妹想見見你們,你們現在有沒有空?有空的話我叫她過來。」
李如冰本來想說沒空的,但是話還沒有出口,蘇曼就搶著回答說:「好啊,我們也想見見知黛,請你去通知吧!我們今天有空閑的時間!」
德川家隆很有禮貌地跟蘇曼和李如冰打了聲招呼說:「那請二位稍後,我這就去通知她。」說完便走開了,留下了蘇曼和李如冰二人。
李如冰和蘇曼默默地等待著,其實蘇曼說想見德川知黛是有目的的。她知道德川家隆是一個很有心機的人,這一點在圈內是有目共睹。今天自己和李如冰雖然拖延了一些時間,沒有直接拒絕他,可是如果事情真的一直這樣下去的話,蘇曼也怕跟德川家隆結下仇怨,最後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見一見德川知黛,就是想從德川知黛的口中打聽一下,從她那裡得到一點德川家隆的情況,然後再做準備。
當蘇曼還在心中盤算如何和德川知黛說明的時候,德川知黛已經被人引進了會客廳。今天的德川知黛身著粉色外套,長發披肩,臉上帶著些許微笑,而眉宇間也帶著淡淡的憂慮,慢慢地走了進來。
她在蘇曼和李如冰的面前停下,然後對著蘇曼和李如冰說:「蘇曼姊、如冰哥,再次見到你們真的很高興。」
李如冰覺得德川知黛說話的樣子並沒有很高興的樣子,雖然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但是李如冰總覺得這個微笑很勉強,一點都不像發自內心。李如冰感到很奇怪,為什麼德川知黛會這個樣子。李如冰覺得,像德川知黛這個年齡的女孩應該是很天真爛漫的,怎麼自己總是覺得這個女孩的身上有種憂鬱的氣質。
珊蘇曼回答說:「知黛,我們見到你也非常高興,不知道你今天有沒有空,我們想和你一起出去玩一玩。」
德川知黛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低下頭,嘴裡小聲地說:「可是,可是好像不行啊。」
蘇曼看了李如冰一眼,然後用手輕輕地撥弄了自己的頭髮,說:「如冰明天就要回香港了,本來上次他說過要請你去香港好好看一看的,可是最近一直沒有時間,否則我們會帶你一起去香港玩一玩的。今天你就陪我們出去走走吧!」
「可是…」德川知黛似乎有著很多的顧慮。
這時,會客廳的門被推開,德川家隆走了進來,對著眾人說:「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有個東西遺漏在這裡了。」說完便走向他剛才所在的位置,把他剛才遺漏在桌上的雪茄盒拿起來,重新裝在上衣口袋裡。
蘇曼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說話的聲音彷佛怕別人聽不見一樣:「知黛,我和如冰難得來一次日本,你就陪我們出去走走吧!哪怕陪我們一起吃頓飯也行啊。」
還沒有等德川知黛說話,德川家隆就說了:「妹妹,蘇曼小姐說得對啊!你就陪他們去吧!」
德川知黛低著頭,輕聲地說了一聲「嗨」,語氣顯得好像極不情願。德川家隆走後,蘇曼、李如冰和德川知黛也一起離開了。
上車后,德川知黛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對著蘇曼和李如冰笑了笑。李如冰真的覺得胡塗了,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一次德川知黛笑得很真誠,沒有絲毫其它的成分。李如冰在心中暗想:她剛才不是不願意跟我們出來嗎?怎麼出來后笑得這麼開心?
蘇曼吩咐司機開車,於是司機慢慢地啟動了汽車,緩緩地離開了江戶大酒店。
蘇曼的車直接回到了她的住所。蘇曼吩咐人開了瓶紅酒,然後在自己的客廳中坐了下來。
德川知黛把客廳看了一遍,然後用一種非常小女生的口吻說:「蘇曼姊,你的房子好別緻啊。」德川知黛雖然和蘇曼相識很久,可是這還是第一次來她的住所。
蘇曼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李如冰心裡卻在想著:怎麼現在的德川知黛和剛才判若兩人?
紅酒已經送了上來,蘇曼放好酒杯,然後倒酒。李如冰其實並不喜歡喝紅酒,他甚至有點討厭紅酒的味道,但是在很多宴會上,紅酒還是主流。
李如冰端起酒杯,輕輕地喝了一口,然後放下酒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蘇曼也端起酒杯,喝了一點以後說:「知黛,你知道你哥哥最近在幹什麼嗎?」
德川知黛突然變得有點憂鬱起來,她心裡也感覺到了蘇曼似乎發覺了什麼,便帶著抱歉的口吻,說:「對不起,蘇曼姊、如冰哥,其實剛才我哥哥是想讓我勸說你們接受他交易的請求的。可是我說不出口,我總覺得我要是說出來的話,就是在利用我
們之間的友情,這樣是不行的。」
蘇曼淡淡地一笑,說:「知黛,你說得太嚴重了。其實我理解你的難處,這不是你的錯。我也知道你哥哥是一個很有心機的人,所以從他說你想見我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想法了。而在會客廳里,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他們監視,所以我才要說帶你出來,陪我們玩一玩。」
德川知黛很感激蘇曼,激動地說:「蘇曼姊,謝謝你。但你們千萬不要答應我哥哥,他在這條路上已經越走越遠了,我真怕他會陷進去,無法自拔。」
蘇曼有點關切地問:「可是你這樣活下去,不累嗎?你沒有考慮過換一種生活方式,以自己的意願生活嗎?」蘇曼也算是感同身受吧,由於相同的命運也出現過自己的身上,所以她對於德川知黛的處境十分了解。
德川知黛幽幽地說:「我也想換個方式生活,可是我不能看著我哥哥這樣下去啊。我不能只顧著自己,讓哥哥一個人去承擔所有的事情。」
說完時,三個人同時沉默了,德川知黛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親情是割捨不斷的,在許多時候,親情維繫著人的生命。李如冰突然想到自己目前下落不明的父親,一股惆悵不禁湧上心頭。
中國內地的某一個地方。
一個屬下模樣的人對著坐在椅子上的人,面帶難色地說:「大少,一下子抽調這麼多資金,恐怕我們公司很多發展計劃都要停滯不前了,這可是非常不明智的作法。」
坐在椅子上的人,有點不耐煩,叼著雪茄說:「我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發展可以遲一點,但是這些資金你必須儘快給我籌足,這件事你去辦吧!越快越好。」
下屬模樣的人頓了一下,然後又鼓起勇氣說:「大少,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坐在椅子上的人閉上眼睛,不再說一句話。下屬模樣的人立刻說:「好的,大少,我知道怎麼做了。這件事您放心,我會儘快辦好的。」說完就退出了房間。
椅子上的人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椅子上的兩個把手,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很詭異地一笑,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他看了看時間,然後打開網路視訊。
椅子上的人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漫不經心地等待著。四個視訊畫面在同一時間出現了人影,椅子上的人看了看時間,說了一句:「都挺準時的。最近有什麼事情發生嗎?南山寶庫那邊進展的怎麼樣了?」
混血兒模樣的人說:「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據我的人得知,上次被人先一步得手的『繁星之夜』竟然物歸原主,回到那個小子的手中。而且我從這件事中也得到了一個重要的訊息,那就是那個小子肯定把南山寶庫的鑰匙放置在某個銀行的地下保險庫內。現在我們不需要再從那小子的身邊下手了,我們應該去查他究竟跟哪些銀行有往來,然後逐個清查。」
椅子上的人有點微怒:「你的意思是,到目前為止,你仍舊沒有查出南山寶庫的鑰匙在哪裡?」
混血兒模樣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是的,可是我已經加派人手調查這件事,我相信很快就能查出來……」
椅子上的人打斷了混血兒說的話:「好吧,好吧,希望你的自信能夠成為現實。李老弟,你那裡情況怎麼樣?那家公司的底細你查清楚了嗎?有沒有希望能和他們接上頭,弄點武器裝備?」
穿著唐裝模樣的人點點頭,淡淡地說:「結果很出人意料,那家公司是在一個名叫酒井未央的日本女人名下,此人的身分也很神秘,到現在為止,我只知道她是一個日本人,以前也沒有什麼經商的經歷。這樣的一個女人能夠在一夜之間平地而起,我覺得很不簡單,背後的靠山也讓我很有興趣。我會繼續調查的。」
椅子上的人聽完以後用手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思考了一下,說:「你繼續查吧!但是我們的目的是為了能買到便宜的武器裝備,其它的我們可以不做過多的考慮。現在美國的武器裝備實在是太貴了,這幫美國佬,賺錢都賺瘋了,還不斷的把價格提高,真以為只有他們才有武器裝備啊。」
說到這裡的時候,椅子上的人站了起來,猛吸了一口雪茄,然後吐了吐煙,說:「我覺得日本的德川家族在拉攏那個小子,前兩天那個小子和蘇曼去了日本,據我調查,他們是受了德川家族的邀請,沒想到德川家族的人也知道那個小子的事。」
穿著唐裝的人眼睛轉了兩下,說:「據我了解,在德川家族的宴會上,那個小子捐了一塊價值連城的碧玉,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我想德川家族不一定是知道那個小子的事吧!」
剛才在椅子上的人搖了搖頭說:「在德川家族的宴會上,那個小子就一直和德川家族的掌上明珠!『玉黛公主』德川知黛混在一起,我想這大概不會是巧合吧?」
混血兒模樣的人立刻說:「敢和我們作對?若是不行,就利用我們手上的財力去和這個德川家族拚一拚,惡意收購德川家族的產業,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椅子上的人聽完后非常惱火,喝斥道:「笨蛋,你就知道這個,我們現在得罪的人還少嗎?如果我們真的這樣做的話,對我們也沒什麼好處。我們現在不是在玩,懂嗎?上次收購尼泊爾『王朝護符』納拉楊名下的公司已經讓我們虧損了不少,現在再這麼做,不是自找苦吃嗎?」
穿著唐裝的人看到椅子上的人發怒了,有點勸說的意思,說:「其實現在我們也不必這麼擔心。一是我們並不能肯定德川家族知道了這件事;二是就算知道的話,那個小子也不會那麼輕易被德川家族拉攏過去的;三就是,我們手上還有一張王牌,他的父親還在我們手裡,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可以好好的利用這張王牌。」
經由穿唐裝的人的分析,椅子上的人似乎平靜了許多,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後問另一個混血兒:「鐵木真少爺,你那裡有什麼情況嗎?」說話時的語氣中帶著刺,讓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這個混血兒模樣的人冷笑了一下,說:「朱大少,你可是很難得這麼叫我啊,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我這裡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不過就是俄羅斯方面現在嚴格控管邊境,增派了不少人手,在邊境周圍布置了許多條封鎖線。
金三角那裡的毒品現在要是想安全地通過俄羅斯的邊境,是要大費周章了。前些日子,我們的一批貨已經落到俄羅斯軍方的手裡,可能他們已經有所察覺,所以特地增加了邊防吧。」
椅子上的人平靜地想了想,說:「如果那邊的風聲這麼緊的話,那就先把那條線放一放,跟俄羅斯的買家聯繫一下,暫停一下所有活動,避一避風頭。對了,東南亞那裡的貨物交易有沒有出現問題,趙大少。」
趙恆微笑一下,說:「一切正常,而且還有不少買家要求增加供應量。昨天我還在發愁怎麼生產更多的貨呢,現在好了,就把銷往俄羅斯那裡的貨物全部交給我吧。」
椅子上的人很平靜地說:「那好吧,這件事由鐵木真和你負責去辦吧。還有,你要儘快擴大金三角提煉廠的規模,雖然現在的俄羅斯風聲很緊,但是總不可能老是這樣。一旦風聲過去,俄羅斯那邊還是要繼續供貨,畢竟俄羅斯的市場也不小。」
趙恆點了點頭,說:「這件事我已經在操作了,相信在一個月內,新的生產線就能建立完成,產量將會增加百分之五十。到那時,我們將會有源源不斷的貨物。」
椅子上的人聽完所有想聽的事情之後,擺擺手,說:「那好吧,今天就這樣吧。都散了吧,做好各自的事情。」
四個視訊畫面全部消失,椅子上的人看著消失的畫面,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
白雪在灰暗的天空中盡情地飛舞,最後落在早已經雪白的路面上,覆蓋著路人曾經留下的腳印,試圖掩飾掉那些痕迹。李如冰和蘇曼看著路面上的一切,感到心中無比的寧靜,好像自己生活在一個沒有其它人打擾的世界中一樣,只是默默地感受這個雪花亂舞的世界。
現在路上幾乎沒有行人了,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中,大家都躲回自己的屋子裡取暖。而路面上空蕩蕩的感覺同時也帶給人一種非常祥和的寧靜,而現在的李如冰和蘇曼正享受著這樣的寧靜。
明天就要飛回香港了,德川知黛的話讓他們都感到許多的惆悵。其實李如冰和蘇曼的心裡都知道,德川知黛生活的很無奈,儘管他們也想幫助她,但是有很多事情是外人無法給予幫助的。而現在李如冰和蘇曼能夠做的,只能是默默地祝福德川知黛。
香港,李如冰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