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被豢養的人類

溫力率先通過圓洞，進入儲藏倉內，天狼緊隨其後。

當他們還沒有走出幾步的距離，聲控開關，就打開了就近的所有燈光。燈光忽明忽暗，也許是海下電壓不穩的緣故。借著燈光，溫力看到前方的走廊十分狹長，而走郎的盡頭是一扇帶有大型電子鎖的鋼鐵大門。

他們來到走廊的盡頭，站在鋼鐵大門的門前。

溫力側首望了一眼天狼，天狼當即會意，在厚重鋼鐵大門的正下方，用激光束，直接融開了一個半圓形的空洞。被切割的鋼板，向內倒塌，竟一點兒回聲也沒有。

溫力感到很奇怪，伸頭從空洞向裡面看去，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隨即，他打開夜視眼睛，似乎裡面是一個大型的蓄水池，難怪鋼板落進去無聲無響。水下面似乎還有某些東西，排列的非常整齊劃一，只是距離太高，無法看清具體是何物。

溫力低著頭，對天狼說道：「下面是個大型蓄水池，我們直接跳下去吧。」

鋼鐵大門前，兩個身影，倏忽間，縱身向裡面躍下。

溫力和天狼閉著氣，向泳池的底部游去，那些排布整齊的東西，越來越清晰，當他們接近時，

一個長方體型的鋼鐵立櫃，赫然出現在他們面前。須臾間，溫力前方的鋼鐵立櫃，內部有燈光突然亮起，他關閉夜視眼，懷揣著好奇之心，向鋼鐵立櫃靠近，立櫃的上部有一個玻璃小窗。

當他把雙眼貼近玻璃小窗，向裡面張望時，他猛地一驚，雙手下意識的推動鋼鐵立櫃，讓自己遠離。

天狼狐疑的看著他奇怪的舉動，隨即，也遊了過來，向窗內張望，它發現裡面居然是一個眼睛緊閉，胸口略微浮動的活人。

當它同感的回首望向溫力時，二人視線不約而同向周圍的鋼鐵立櫃掃過。

溫力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於是，他快速游向對面的一個鋼鐵立櫃，作出了同樣的詫異舉動。緊接著，他又游向了相鄰的一個。

這次他沒有游向下一個，繼續確認，顯然也無需確認。他打開X射線眼，環顧四周，無數的人體骨骼安靜的躺在一個個鋼鐵立櫃裡面。少說，這裡也有....數目他一時無法確認，因為人影重疊，多到無法計數。

他們隨即又相視一望，似乎確定了某個想法的一致。

當他們返回水面，欲要離開時，一個新的問題產生了，水面距離剛才的鐵門入口，少說也有三十米。

「怎麼辦，天狼，我們忘了帶繩子進來？」溫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后，無助的看向天狼。

「我有辦法。」天狼滿是自信的說道。

「什麼辦法？」溫力欣喜的問道。

「你閉上眼睛。」天狼嘴角閃過一絲邪魅。

「嗯？閉上眼睛，就這？」溫力眉頭微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上去，就閉上。」天狼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語氣，再次重申道。

「好吧。」溫力囿於對方的「淫威」，只好妥協。

下一秒，溫力只感覺到自己的屁股，被什麼東西給狠狠踢了一腳，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剛才狹窄的走郎里。

當他抬首，雙手撐地，欲要起身時，忽地感覺到身後被什麼東西猛踩了一腳，最後又踩著他的後腦勺走了下來。

不用細想，他也意識到那個東西是什麼。

「我說你非要踩著我才能走過去嗎？」

「你躺在中間，不踩你踩誰？」

「小傢伙，你剛才怎麼把我送上來的？」溫力邊走，邊充滿好奇的問道。

「簡單啊，一腳踢上來的。」天狼漫不經心的說道。

「.......」

回到海面后，溫力將留在海床下的數字解讀器，鏈接在了自己的車載電腦了。

當飛到歐洲上空時，溫力看到解讀器解碼而來的雲數據，心底不覺驚詫，太平洋底部居然「豢養」著30億人，大西洋底部「豢養」了20億人，其餘海洋底部共「豢養」了50億人。

總共加起來100億人，正好是人類數量的總和。

而且通過量子掃描儀得知，每個被豢養的人體，腦部都有一個微型晶元。晶元內的電磁波訊號的發射陣列，地址是在月球上面，更精確的計算后，就在月球的內部。

溫力看著這些被解析后的數據，和視覺處理后的系統運行結構圖，深深被震驚著，他不敢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他原以為人類被豢養，只是科幻小說和電影中的噱頭，沒想到真的已經發生了。

又經過半個時辰的飛行，他們終於抵達陳默所在的醫院。

「你們查到了什麼？」溫婉看到他們有些木訥的面孔，狐疑道。

遂后，溫力將這幾個小時以來經歷的種種，和盤托出。

天狼看到了溫婉和小微表情的整個變化過程，像是聽了一個恐怖故事一般。

「既然人類被豢養了，那我們為什麼還好好的站在這裡？」溫碗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因為我們是唯一倖存的人。」

幾個人齊齊轉頭看向走廊的來者，原來是賈斯汀醫生，這家醫療機構的擁有者，也是陳默手術的主刀醫生。

「你怎麼知道的，賈斯汀醫生？」溫力狐疑問道。

「也許你們的爸媽，還沒告訴你們吧。」賈斯汀點燃了一根香煙，用不太流利的漢語，繼續說道：「二十年前，人類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同盟國和合約國的核武彈，已經箭在弦上，AI領袖不想人類的戰爭，將它們AI也葬身在這場戰爭之中。所以，AI領袖聯合所有AI，武裝了自己，並啟動了『人類豢養』計劃，它們即刻關閉了人類所有的武器發射系統程序，包括核武彈。人類沒有了任何武器，無異於案板上的肉。於是，人類紛紛被AI拘捕，並催眠，放入大洋底部的一個個豢養櫃之中。以前AI是被奴役的工作者，如今翻身當起了飼養人類的主人，它們把我們當成一隻只小白鼠來對待。它們為了掌控人類，用3D人體印表機列印出了地球上的每一個人，只不過「他們」沒有思想而已。被複制出來的每個人體內都有一個傳輸器與月球內部的AI數字控制陣列，以及人體里的傳輸器相連接。AI通過數字控制陣列將它們所希望人類接收到的訊息，通過複製人的傳輸器，傳導至人體內的接收器。所以說，我們周圍的『人類』，只不過是在代替真正的人類生活的傀儡罷了。當時，有一個人的出現，在AI逮捕所有人類時，把其中的五個人類救了下來，並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直到安全以後，我們才重新回到地球上。那五個人中，有我、我愛人、你們的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叫歐陽德煜。」

「爸爸媽媽，還有歐陽德煜？既然歐陽醫生是當時被救下來的人類，那麼歐陽軒自然不是傀儡人了。」溫婉微微震驚，隨即長舒一口氣。

所有人久久都沒有說話，都在努力接受這個現實。

「我們之所以隱藏起來，就是在等待一個人的出現，救下我們的那個人說，二十年後，會有一個年輕人出現，他會領導僥倖活下來的人，完成人類自身的解救大業。」賈斯汀吐出一口煙霧，徐徐又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陳默所在房間的方向。

賈斯汀看到這一幕，雙目微登，訝然道：「你們該不會是想說，那個人就是他吧？」

溫婉知道，歐陽軒是第一個真正站出來保護人類的人，他無疑就是那個神秘人口中的「領袖」。

「他都傷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是可以領導我們完成人類自我解救大業的領袖？」賈斯汀不敢相信。

但是，他又想到溫婉的父母，會親自給自己打電話，並派自己的孩子，把他送過來，可見此人的分量在他們心目中有多重。

如今又看到他們的反應，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病號，就是那個人類未來的領袖。

「醫生，歐陽軒他還有多久，可以醒過來？」溫婉忽然問道。

「這個....就看他個人的恢復情況了，也許幾天，也許幾個月，也許....一兩年。」賈斯汀支支吾吾道。

「我相信他可以的...」溫婉帶著一絲堅定說道。

「我也相信。」小微跟著說道。

「我也是。」溫力也說道。

「我也是。」天狼也加入進來。

驀地，有一種力量，忽然在幾個人心間蔓延，那就是來自內心的信仰。

團結，戰鬥，希望，自由。

「他體內的晶元，我正在做技術恢復，很快就可以重啟。」賈斯汀微微一笑，說道。

「很高興，賈斯汀醫生，我們以後就是戰友了。」溫婉燦笑著說道。

「我覺得我們的戰隊，應該換一個名字了。」溫力雙手交織在胸前，陷入微微沉思。

「嗯？那叫什麼？」溫婉問道。

「我們僥倖真正活下來的人，擔負著這麼重要的使命，自然應該有一個更加響堂堂的名號，叫作....自由者同盟，因為我們為人類的自由而戰。」

「我無所謂，我做你們的後勤保障。」賈斯汀說道。

「那我做你們的小跟班好了，打打醬油。」小微微微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