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不是得有點表示
「砰!」
臉頰骨被重重踢到的聲音響起,內殿站著的宮女聽了,齊齊身體一抖,頭壓的更低了,生怕殃及自己,對周蒓的狠辣也有了進一步認識。
小宮女臉瞬間腫的老高,殷紅的血從嘴巴和鼻子里一起流出來,之後噗的一聲吐出一顆斷掉的牙齒。
「嗚嗚嗚……郡主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宮女還在求饒,話都說不清楚,可憐兮兮的趴在地上。
這種低賤的求饒姿態讓周蒓升起優越感,正要繼續上前,大殿後面的珠簾撩動,皇后從內殿走了出來。
「蒓兒,發生何事了?」
淡淡柔柔的語調,裡面屬於皇后的威嚴卻一點沒遮掩。
周蒓聽到那聲音,身體一抖,臉色再次白了白。
她竟然忘了這是在皇后的殿內!
她趕緊轉過身,福了一禮,飛快的扯起一抹笑容,「蒓兒給皇後娘娘請安,驚擾了皇後娘娘還請恕罪,蒓兒……只是在教訓沒有規矩的宮女而已。」
說是這樣說,但周蒓這話說的並沒有多少底氣。
皇后賢惠端莊,這是世人的評價,可她從小在皇後身邊長大,看到的感受到的遠比別人多得多。
說實話,哪怕是皇上,都沒有皇后給她的懼怕多。
此時她屏著氣,已經打算接受皇后的訓斥,卻不想皇后並沒有說什麼,
皇后在孫嬤嬤的攙扶下走到主位坐下,喝了口茶后才漫不經心的瞥了那趴在地上的宮女一眼。
笑道:「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而已,你不喜歡,叫人處理了就是,何必髒了自己的手,孫嬤嬤。」
孫嬤嬤聽到皇后叫自己,立馬心領神會,上前一步,「宮女芙蕖以下犯上,惹怒長樂郡主,拖出去杖斃!」
「不要!皇後娘娘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宮女芙蕖嚇得三魂掉了氣魄,不顧身上的疼,跪著爬到了周蒓腳下,扯著周蒓的裙子求饒。
「郡主救我!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錯了,郡主饒命啊!」
周蒓臉色慘白,低著頭,站著一動不敢動,任由宮女沾了血的手拽上自己的裙子。
她知道,這只是皇后殺雞儆猴呢。
這是皇后的寢宮,什麼時候輪到她來教訓宮女了,現在是打殺了這個宮女,再有下一次,便是她了。
宮女哀嚎著,殿內其他宮女們都白了臉色,眼睜睜看著宮女芙蕖被拖了出去,頓時看周蒓的目光更複雜了。
周蒓暗恨,又是這樣。
皇后做了好人,罪名卻落到了她頭上。
想是這樣想,周蒓面上卻恭順的不得了。
「皇後娘娘息怒,是蒓兒錯了,別讓這宮女破壞了您的心情。」
皇后慢條斯理的,「哪還有什麼心情,晉王竟然要娶一個青樓女子為王妃,這樣身份的女子,這不是讓皇室無光嗎。」
說著頗為憂心的嘆了口氣,雖然是演戲,但也得演足不是。
但這句話簡直是拿刀子在周蒓的心窩子里捅。
「那樣的風塵女子哪裡配得上晉王,一定是用了不三不四的手段迷惑了晉王,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周蒓嫉妒的不行。
「不可胡來。」目的達到,皇后不痛不癢的勸了一句。
而另一邊,宗晉抱著錦瑟出了坤寧宮后,便一路直奔宮門而去。
一路上,他一點都沒有放錦瑟下來的意思。
錦瑟窩在他懷裡,暈頭轉向的,只能感受到男人錦衣華服下堅實的肌肉,內心嘖嘖,沒想到這不靠譜的傢伙身材倒是挺好的。
等失力的感覺好點了之後,她推了推宗晉。
「好了,放我下來吧。」
宗晉淡淡斜了她一眼,沖著她染滿了衣衫的血跡,似笑非笑道:「你確定?」
錦瑟:「……」
好吧,她不確定。
她瞪他一眼,「客套一下不行啊,你那暗戀者可真瘋狂,我這可是為你受的傷,你是不是得有點表示?」
「你想要什麼表示?」宗晉挑眉,對於錦瑟口中的「暗戀者」,他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但也能從字面猜到它的意思,自然懂錦瑟指的是誰。
錦瑟眼睛一轉,伸出幾根手指搓了搓,對著宗晉擠了擠眉毛,「當然是這個了。」
宗晉:「……」
「你想要多少?」他好笑道,明明眼前的女子容貌絕美,但說出的話做出的事總是煞風景。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市儈的動作表情在錦瑟做來,卻一點也不惹人生厭,或許是她太過乾淨坦蕩的眼睛。
錦瑟沒想到宗晉這麼好說話。
雖然她和宗晉達成了交易,在他完成事情後放自己離開,這期間安心當他的王妃就好,可錦瑟的暴脾氣,不是一個願意虧欠別人的人。
宗晉贖了她,她還是要把錢還給她,這樣自己走的時候才能坦蕩蕩,再說她也要為以後存點積蓄。
所以賺錢義不容辭啊!
從宗晉這裡賺錢,雖然有羊毛出在羊身上的嫌疑,不過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她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錦瑟伸出一根手指,沖宗晉擺了擺,「一千兩?」
她不知道這裡的物價對比,但前花魁贖身用了三千兩,那看來一千兩也不少的,所以也不確定宗晉會不會答應。
但她可是破了好幾個血洞洞啊!
應該還是能抵點錢的!
宗晉:「……」
他看著錦瑟伸到眼前的那根白嫩嫩的手指,眼眸深了些,吐出的一個字有些啞,「好。」
呀嚯,果然好說話。
說起來,除了強硬的要求她必須進王府為妃,宗晉這傢伙確實一直挺好說話的。
錦瑟一直憋著一口鬱氣總算是消了一點,不再說話,她心安理得的靠在宗晉肩膀,靜靜注視著這古代的皇宮大院。
碧瓦朱牆,莊重森嚴,頭頂上被宮牆隔出來的天空四四方方的,華麗又壓抑。
不管是她現在的感受,還是在現代看的那麼多關於宮廷的電視劇,都覺得——住在這裡的人挺可憐的吧。
可她冷不丁的來到這陌生的時代,又該何處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