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燙傷
千塵睜開眼,強烈的光線刺得她眼睛難受。她環顧周圍,自己竟在養心殿。頭暈暈的,於是喚來宮女為自己更衣洗漱。
侍女端來湯藥:「婕妤,這是太醫吩咐熬制的鎮心安神的葯,請您喝掉吧。」千塵不解:「我又沒生病,好端端的怎麼要喝這安神葯呢?」宮女答:「太醫昨夜給千婕妤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千婕妤昨夜服下了蒙汗藥,所以才導致後來昏睡不醒。而姝妤軒燒起了一場大火,還好皇上及時衝進去救出了千婕妤,不然千婕妤會喪命在大火中。」
千塵大吃一驚:「姝妤軒著火了?那皇上呢?皇上怎麼樣?」宮女答:「皇上因救千婕妤而吸入大量濃煙,背部腳部也被嚴重燙傷,所以剛救出您便暈過去了。現在太醫院療養,太醫們正在輪番全力照顧皇上,請千婕妤放心,也保重自己的身體。」
千塵愣了,自己怎麼會喝下蒙汗藥?姝妤軒又怎麼會突然著火?自己沒事居然讓皇上受了這麼重的傷?千塵不禁眼淚涌了出來。
千塵來到太醫院,詢問年長的安太醫:「安大人,請問皇上的龍體怎麼樣了?」太醫答:「回稟千婕妤,皇上龍體暫時無恙。只是吸入了大量濃煙而休克了,但是背部和腳部嚴重燙傷,一時半會兒是治不好的,需要長期療養,就算治好了恐怕也會留下疤痕。」
千塵:「多謝安太醫,我能去看一下皇上嗎?」「千婕妤請。」
看著榻上昏睡的劉爍,千塵的眼淚再一次湧出來。因為背部嚴重燙傷,所以只能讓人一直翻著讓劉爍側睡。
千塵走近,只見劉爍背部皮膚燙得多小塊潰爛。千塵淚如泉湧,輕輕地撫著那些傷口,心裡默念,對不起,爍兒,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把你害成這個樣子。她遣走了侍女,把劉爍翻睡在窗上,自己精心地上了一遍葯,又輕輕地挨著吹那些糜爛的傷口。
當她為劉爍腳塗藥的時候,哭得不能自抑。抱著他的雙腳,心痛不已。爍兒,爍兒你一定很痛吧。對不起爍兒,對不起。她懷著顫抖的心仔細上了葯,用布帶巴紮好,輕輕地翻過他,吻著他的臉,爍兒,對不起,你一定不要有事。千塵握著他的手,一直守在窗邊,這些天來都沒怎麼吃喝睡覺,一直親自為他上藥包紮。漸漸有些體力不支,於是倒在窗邊睡著了。
劉爍睜開眼,剛動了一下,背部和腳部的傷口不禁讓他痛得叫了出來。驚醒了千塵,她激動地去抱住他,不禁大哭了起來,卻又唯恐碰到了他的傷口:「爍兒,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爍兒,我好害怕啊。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害你傷成這樣,對不起爍兒。」
劉爍掰過千塵的肩膀:「塵兒不是你的錯,塵兒,快給朕看看你有沒有事?傷著哪兒了嗎?」千塵哭得更厲害了,「我沒有事,一點事都沒有。可是你傷得好重,好痛對不對?對不起,爍兒,對不起。」劉爍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只要你沒事就好,朕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是朕不好,沒有保護好塵兒。居然有人膽敢在我眼皮底下傷害你,等查出是誰幹的,我一定讓他滿門抄斬。」
千塵輕輕依偎在他懷裡,「都不重要了,我只要爍兒沒事就滿足了。」劉爍磨磨她白溪的臉:「塵兒,看你,都消瘦了好幾圈,這幾天一定沒睡好吧?」千塵滿噙著淚水:「看你全身都是傷口,在夢裡都痛得撕心裂肺,我又怎麼能吃得下睡得好呢?」劉爍吻吻她的額頭:「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這一點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沒事就好。你看你,消瘦得都讓人心疼了。我啊,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千塵認真地望著他:「你做了什麼夢呢?」劉爍壞壞地講:「朕夢見跟塵兒生了好多小寶貝,好多好多呀。他們可玩壞了朕,照顧得朕手忙腳亂的。這幾個小鬼頭要吃東西,另外幾個小鬼頭要睡覺覺,朕不能同時照顧他們。完了他們就衝上來咬朕,幾個咬背,還有幾個咬腳,哈哈哈哈。」千塵也跟著破涕而笑了。
劉爍繼續道:「塵兒,等朕好起來,我們就來造幾個小小人兒好不好?」千塵嗔怪道:「劉爍,你好壞哪,才醒來就沒個正經。」說著就用粉拳錘他的凶膛。
劉爍捏著他的粉拳:「好啊,千塵,你都直呼朕的大名了,來,朕要跟你現在就來造一個小人兒。」兩個人嘻嘻哈哈地打鬧著,甜甜蜜蜜的氣氛瀰漫了整個太醫院。
「給朕查出誰膽大包天,膽敢在姝妤軒縱火的?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妄圖傷害千婕妤,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一定要給朕查出來,否則提著你們的腦袋來見朕。」劉爍的傷已見好轉,可留下了疤痕。他倒是不在乎自己的傷疤,這種事情若不查個水落石出,將後患無窮,小人得志后必捲土重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一定要好好保護他的千塵,許她一個帝王溫暖的愛情與未來。
姝妤軒付諸一炬,劉爍也不再讓千塵到別宮居住,直接與他同住養心殿。後宮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午夜,何歡殿里傳來姐妹的竊竊私語。心怡:「是姐姐,你怎麼大半夜的來了妹妹的何歡殿?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嗎?」心語急切的問:「是你嗎?」心怡不明白:「姐姐是什麼意思?什麼是不是我?」心語搖晃著心怡的肩膀:「心怡,告訴我實話,姝妤軒是不是你派人縱火殺千塵的?」心怡更加疑惑了:「不是我啊姐姐,我還以為是你呢。心怡平時縱然魯莽,可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打草驚蛇啊。」
心語沉默一會兒:「真不是你嗎心怡?」心怡快哭出來了:「姐姐,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真的不是心怡乾的,我心怡縱然不喜歡千塵,可是心怡不笨,知道這是極其冒險的。況且,千塵一被殺我和姐姐必定第一個被人懷疑,心怡又怎麼會讓我們姐妹倆陷入險境呢?」心語望著她無辜的臉,磨磨她的頭:「嚇死我了心怡,這次皇上加派這麼多人手找兇手,說是一定要讓兇手歸案。我只所以半夜才來找你,是我知道皇上在毓德宮和何歡殿都加派了很多侍衛監視我們姐妹倆。看來皇上是對我們倆有所防備。可是,既然不是我們,還會有誰加害於千塵呢?」心怡得意的說:「姐姐,這樣不正好嗎?反正我們沒有縱火,身正不怕影子斜,好歹我們的爹爹也是當朝宰相,皇上不好隨便冤枉我們姐妹的。而現在,有人和我們一樣,都想她千塵死,這對我們姐妹來說可是推到千塵的有利因素啊。」
心語嘆了一口氣:「希望如此吧。不管想殺千塵的是誰,我們都有同一目標。在需要我們動手前,就讓他去殺了千塵吧,免得髒了我們的手。」
千塵自上次姝妤軒縱火之後,便很少出來走動。時值夏日,宮裡悶熱。於是千塵決定去御花園走走,後面跟著一大堆侍衛,千塵的興緻已經少了一半。
春花謝盡,殘紅凋落水中。御河中流水潺潺,美是極美的,可千塵的腦海里出現了自己嗆水時的難受,不禁倒退了幾步。想自己進宮無多時,卻已經歷了兩次生死。這深宮裡人心叵測,父親說過,笑臉對你的人也許已將刀子對準你的腹部。
千塵不禁傷感十分,自己不僅不能在父親身邊盡孝道,也不能為千家光耀門楣,反而都不能保護自己。她往前走了兩步,這御河的水幾乎要了她的命,卻把她和劉爍從此連結在一起,真不知應該感激還是唏噓。橋下被水中花木卡住的紅色花燈引起了千塵的注意,她走過去拾起,居然有兩個花燈。因在水中長期浸泡而褪色的花燈,這是自己夢遊時所放的燈嗎?千塵疑惑了。可為什麼有兩個?自己夢遊放兩個花燈?這根本就說不過去,千塵開始重新回憶事情的所有經過。
午夜,千塵深刻地記得自己被心怡叫醒,然後和她一起來到御河,然後心怡放了一盞燈,接著她讓千塵放了另外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