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後宮心思

這邊鎮南王府也傳來了消息，楚凌風糾結著要不要和千塵講。千塵正在練字，專註的神態並沒有注意到楚凌風臉上的焦慮。不過楚凌風在屋子裡來回敲打著桌子讓千塵分了心神：「楚大將軍，你怎麼了？不能安分一點嗎？」楚凌風就這麼停了下來，千塵這才回頭看他一眼：「怎麼了？凌風。」楚凌風捏捏喏諾地說：「那個，那個千葉，封了皇后。」千塵淡淡地哦了一句。

可是寫字的手分明抖了一下，她在意的不是千葉代替她坐了皇后的位置，而是，她的心裡，有點期待劉爍能夠發現她的不存在，能夠拼盡全力去找她。倘若找到了，然後呢？她在心裡問自己，然後又自嘲地笑了笑：「停好呀。」楚凌風似乎並不這麼覺得，他內疚地問：「塵兒，你還愛他嗎？」千塵停下手中的筆，不知如何作答。

釋然般地笑笑，繼續練字：「不知道。」不是故意找的託詞，千塵是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不是還完全裝著的是劉爍，還是說她心裏面已經為眼前的人騰出了一塊位置？楚凌風仍然不想放棄：「那麼，如果今日當上皇后的是你呢？哦不，也本應該是你。」千塵放下筆，她知道似乎今日不能好好寫字了。

徐徐轉身，鎮定地看著楚凌風：「不管是皇后，或是你這將軍夫人，都絕對不是我千塵所擔憂顧慮的因素。我之所以在意，並不是皇后這位置有多高高在上，能夠母儀天下，光耀門楣。對我來說，所處的位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之所向，心嚮往的地方才是最好的位置。如果我全心全意愛著劉爍，那麼即使是婕妤，只要在他身邊，我就是高興的。如果我全心全意愛著楚凌風，將軍夫人對我來說便是莫大的幸福。所以，你不要覺得千葉成為了皇后對我來說是一種困擾，我根本不在乎那個位置。」

楚凌風迷惘地問道：「那麼千塵你，在乎什麼呢？」千塵不能言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乎什麼。在乎劉爍嗎？似乎已經不再如當初那麼強烈，在乎楚凌風嗎？可似乎自己的心裡仍然留有劉爍的一席之地。她不懂自己到底在乎什麼，只能感嘆，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皇后的加冠儀式，由皇帝劉爍親自主持。後宮的三宮六院在劉爍的帶領下祭奠先祖，接著帶著文武百官祭天，穿著特製的衣服，千葉折騰一天下來身心疲憊。可是加冠禮還得繼續，千葉步入金鑾殿內，接受鳳冠，正式成為皇後娘娘，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眾朝臣參拜：「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而站在前方的齊丞相似乎並不那麼甘願，這個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小女，如今從一個小小的婕妤一步登天成了皇后，而自己的女兒在後宮多年也只能是貴妃，劉爍這小子亂棍處死我小女，又冷落我生性好人的大女兒，簡直是欺人太甚，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不會讓你們如此好受的。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是旁邊站著的楚夕度。「這小妮子倒是有兩把刷子，不到幾日，就登上了皇后的寶座，真是有點意思。不過看起來還真像她那冷冰冰的姐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即使心裡十分想要接近也會克制住，真不愧是我們泱泱田超過的首富之女啊，都是厲害的角。」千葉沒有看到楚夕度，準確地說是，文武百官她一個也沒有看到。千葉根本不敢把目光投向這一群呆若木雞的頑固老人，怕一個不小心便被他們抓住了小辮子，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這皇后之位，日後必定要多加小心，不能讓人閑話生了是非。加冠禮總算結束了，可是不爽的豈止是齊丞相一個人。

自妹妹死後，齊心語一直吃齋念佛，誦讀佛經，十分虔誠，想要為自己的妹妹超度。她一直以為皇上會為自己妹妹的死多少感受到一點內疚，可是忽然傳來的消息是千葉一步登天成了皇后。齊心語簡直是欲哭無淚，皇后的位置本來就屬於她齊心語，一個小小的婕妤居然一下子被加封成皇后，讓她這個貴妃情何以堪？

自己吃齋禮佛數日，居然讓千塵這個小見人在外面鬧翻了天。不僅妹妹的仇沒得到報，還讓她活活撿了這麼大一個便宜，直接凌駕於我堂堂貴妃頭上了。齊心語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她要奮起反擊。

楚美衣撒嬌道：「哥哥，你好久沒來看我了啊？」楚夕度刮著她的鼻子：「這不是來看你了嗎？諾，真是陳媽做得桂花糕，保存得可好了，哥哥這次特意給你帶過來。」美衣迫不及待地接過來，趕緊嘗嘗：「哇塞，真不錯哎，還是哥哥你對我好。」楚夕度笑了笑：「瞧你說的，我就你一個妹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啊，是吧？」

楚美衣甜甜地笑了，「嗯！」心裡默默地想著，哥哥，我一定要讓你最後看到你對美衣的好是值得的。楚夕度突然提到：「美衣，那晚那個女子是千塵啊。」美衣奇怪地問：「哥哥你怎麼會突然提到她呢？」楚夕度說：「後來在太后的壽宴上見過她一次，還交談了一下，發現她是哥哥小時候認識的那個女孩的妹妹哦。」

美衣一副戲謔的樣子：「啊，不是吧哥哥，你又要講你還是小屁孩的時候的初戀呀。」楚夕度紅了臉：「哪兒有？美衣你可別胡說八道。」美衣十分不屑地癟癟嘴。「那可是你提她幹什麼呢？」楚夕度說：「千塵上次見她還是千婕妤，這次來居然是封為皇后了，好厲害呀。妹妹你還是個秀女，你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好憂心。」美衣重重地拍了一下楚夕度的腦袋：「哥哥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呢？美衣之所以還是秀女是因為美衣根本就不喜歡皇上那個類型的好嗎？美衣沒能做成皇后是因為美衣沒有努力，美衣只要稍稍努力一下，哼，哪個男子不會拜倒在我美衣的石榴裙下呢？」

楚夕度磨著被打得痛痛的頭：「是哪個男子不拜倒在你這鐵砂掌下面吧美衣，美衣你要溫柔一點啊，這樣劉爍那小子才可能喜歡你啊。」美衣撅嘴：「那有怎麼樣？他喜不喜歡我又沒有什麼關係？只要哥哥你疼愛我就好了，是吧哥？」楚夕度看著美衣掛在他的手臂上，十分嫌棄的樣子拿開她：「我聞到了一股諂媚的味道。」美衣瞬移，「討厭。」

楚夕度又八卦地湊過去：「不過話說回來，美衣那你喜歡的男子是怎麼樣的呢？」美衣壞笑：「哥哥這樣的。」楚夕度虛榮感爆棚：「哈哈哈哈，哥哥我本來就是少女殺手，美衣你喜歡哥哥這種類型的也是在所難免的啦。不過美衣，劉爍那小子好歹也算你半個夫君啊，你要好好加油啊。」

楚美衣不耐煩了：「好了好了哥，不要你教我，我明白。」美衣的心裡卻翻江倒海般難過，為什麼你不知道，所有的玩笑都帶著認真的意味？

齊心語收到一紙條，上面寫著：「三更，御花園見，一個人。」猶豫半晌，決定還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