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詭異的夢境

在段子憐十歲那年，他們一家驅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要去參加市裡面的一場兒童鋼琴比賽。

然而，在行駛的途中，意外發生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汽車突然失靈了，失去控制，段子憐的父親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用力轉動方向盤，想要努力的控制汽車，但還是沒用，失去控制的汽車直接調轉了180度，與後面的一輛車撞到一起，發生了車禍。

強烈的撞擊讓坐在後排的段子憐暈了過去，而鍾怡在反應過來之後，慌忙的帶著段子憐下車，想要查看對方的情況，同時打電話求救。

然而，或許是過於恐懼吧，在鍾怡帶著段子憐下車之後，段子憐的父親惶恐不安，駕駛著已經恢復控制，但車頭嚴重變形的小車，掉頭就跑，可還不到兩個月，他就被抓了回來，因為肇事逃逸，致人死亡，他進了監獄，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雖然段子憐的父親說是汽車突然不受控制，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但肇事逃逸確實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不論他怎麼為自己辯解，都沒有用。

在事故發生的時候，當時，與段子憐一家撞到一起的車子里，坐著四個人，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面的一對夫妻因為傷勢過重和失血過多而死亡。

而坐在後排的一對姐妹雖然逃過一劫，但破碎的玻璃劃破了她們的臉龐，還劃破了妹妹的眼睛，以至於妹妹雙目失明。

甚至，變形的車體還擠壓著妹妹的雙腿，讓妹妹的雙腿神經斷裂，細胞壞死，最終導致妹妹雙腿癱瘓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故，段子憐一家要負擔全部的責任，必須賠償那家人，因此，鍾怡把家中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做賠償，乃至把房子都賣了，卻仍然只能賠償了一部分而已。

至於洛芯妍和洛玲靈的到來，也算是一個意外吧。

在那場事故發生的時候，她們姐妹還小，和段子憐一樣，也就才十歲而已，雖然活了下來，但父母雙亡的消息對她們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以至於她們的性格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直接有了自閉症，特別是洛玲靈，甚至還有自虐傾向。

事故發生之後，所有的親戚都表示自己沒有撫養能力，於是，洛芯妍和洛玲靈就被送進了孤兒院。

鍾怡得知到這一情況，就在有一天，去孤兒院看看她們，想知道她們的孤兒院里過得好不好，然而，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看到的卻是孤兒院的其他孩子在欺負她們的情景。

根據了解，鍾怡得知，因為臉部被玻璃划傷了，留下了一道道難看的傷疤，洛芯妍和洛玲靈在來看孤兒院之後，就被其他孩子視為怪物和妖怪，並且還經常的欺負她們，而洛芯妍為了保護雙目失明、雙腿癱瘓的妹妹，就經常與孤兒院的那些孩子打架。

了解了洛芯妍和洛玲靈的情況之後，鍾怡於心不忍，認為她們會變成這樣，全都是自己家造成的，所以，她覺得自己必須要負起責任，不只是想辦法償還賠償金，還要讓她們健康成長，不能讓她們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

抱著這樣的想法，在辦理了一系列的手續之後，鍾怡把洛芯妍和洛玲靈從孤兒院里接了出來。

得知要被撞死自己父母的仇家收養了，無論是洛芯妍，還是洛玲靈都在劇烈反抗。

至今，段子憐始終都忘不了，當鍾怡用盡全身力氣，拉著洛芯妍和洛玲靈來到家裡的時候，她們那副怨恨、痛苦，還有孤獨的表情。

現在想想，段子憐都很不可思議，很難想象，兩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居然會表現這麼強烈的仇恨。

不過，段子憐可以理解，她們順帶著也把自己記恨上了，這是理所當然的。

幸好，她們心裡雖然都有著很深的怨恨，但或許是向生活妥協吧，除了剛開始的時候，就很少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否則，段子憐不敢確定自己能否活到現在。

一個人拉扯三個孩子，這對於鍾怡來說，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為此，她除了在學校上課之外，還在周末和放假的時候去辦鋼琴培訓班，一周下來，幾乎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而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段子憐就變得非常懂事，盡量不給鍾怡增加負擔。

同時，家庭環境的變化也讓段子憐變得比同齡人要早熟得多，在同齡人在想著怎麼去玩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想著要怎麼樣才能掙錢了，補貼家用。

從小到大，段子憐參加了大大小小的鋼琴比賽，也就只是為了獲得比賽的獎金而已。

嘆了一口氣，段子憐搖搖頭，不再去想以前的往事了，看了看洛芯妍在帶著洛玲靈離開房間之前，遞給自己的紙條，只見上面寫著五首歌，分別是《Unravel》、《漸漸被你吸引》、《Bluebird（青鳥）》、《勾指起誓》、《前前前世》。

看著這五個歌曲名，段子憐不由地想起了洛芯妍和洛玲靈剛來的時候。

那時候，她們剛來到這個家，都反抗得非常劇烈，特別是洛玲靈，自暴自棄，什麼東西都不吃，而且動不動就自虐，亂髮脾氣，還不讓別人碰，讓鍾怡和段子憐非常苦惱。

有一次，段子憐因為要參加一場鋼琴比賽，就在家裡練習鋼琴，然後，聽到琴聲，原本又在亂髮脾氣的洛玲靈就突然安靜了下來，靜靜的聆聽著，完了之後，還問段子憐「還有嗎」……

以前，段子憐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現在，他大概明白了，洛玲靈看不見東西，還只能坐在輪椅上，或許，只有音樂才能安撫她千瘡百孔的心靈，才能讓她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從那時候起，音樂就一直在陪伴著洛玲靈的成長，成為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很喜歡聽音樂，不管是本國的，還是國外，又或者是其他風格的，反正不管是什麼類型的音樂，她都喜歡聽，並且，還隔三差五的讓段子憐把她特別喜歡的音樂用鋼琴彈奏出來。

而這，也是段子憐能夠一直將鋼琴彈奏下去的原因之一。

嘆息一聲，段子憐甩掉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拿出手機，打開音樂APP，開始搜索相應的歌曲，聽了一下，同時拿出筆和筆記本，一邊聽，一邊在筆記本上寫下一大堆的英文字母，用英文字母和一些符號來表示曲調的高低和節奏的快慢以及音律的變化，便於編製琴譜。

說起來，段子憐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以前的鋼琴天賦雖然不錯，但也僅僅只是不錯而已，就算再這麼努力，也不能在這個年紀就達到現在的水平。

但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十歲那年的車禍事故之後，段子憐就突然發現自己彈鋼琴的天賦在不知不覺中提升很多，而且記憶力和理解能力也變得超級好，甚至可以說是過目不忘。

正因如此，段子憐不只是在鋼琴上進步飛快，就連在平時的學習中也是如此，都不需要老師多講，他就已經掌握了相關的知識點，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

甚至，在音樂方面，段子憐還擁有了一種名為絕對音感的能力，一段音樂只需要聽一遍，他就能夠辨別出音樂的音，不需要基準音，就可以分辨一個聲音的具體音高。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自己身上的變化是從那場車禍后開始的，段子憐認為這或許是因禍得福吧。

將五首歌曲聽過去一遍，段子憐合上筆記本：「除了《東京喰種》第一季的主題曲《Unravel》，其他的都還行，主要是《Unravel》尤其是開始之後的有一段節奏快，音律複雜，這對手速有很高的要求，而且還要盡量避免出錯……不過，多練習幾下，應該就沒問題了。」

見時間已經超過半夜12點了，想到明天還要去學校上課呢，段子憐馬上把蓋上鋼琴蓋，用一塊布把鋼琴蓋起來，盡量避免灰塵飄到鋼琴裡面。

隨後，段子憐去洗澡，到了差不多半夜12點半的時候，才躺在床上入睡。

……

段子憐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用力的搖了搖頭，迷茫的睜開了眼睛，感覺自己好像沉睡了許久，甚至於意識都模糊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回過神來之後，段子憐急忙看向了四周，映入他眼中的四周景象讓他一下子愣住了，他彷彿置身於一個空無一物的混沌世界之中，完全無法判斷到底身處何方。

突然，在這片混沌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極其顯眼的光點。

在段子憐的注視下，這個光點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著，在迅速的接近這裡。

不一會兒的功夫，原本混沌的世界到處都充斥著金色的光芒，無數的光粒子彙集在一起，像河水一樣流動，無邊無際，使得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光的海洋，十分溫暖。

「這……是怎麼回事？這裡……又是哪裡啊？」看著原本的混沌世界變成了光的海洋，段子憐在有些驚慌的低聲呢喃著。

他嘗試著邁動腳步，可是無論他怎麼伸直腿，都踩不到實地，他就好像懸浮在沒有重力的宇宙中一樣，找不到任何的借力點，也無法挪動，只能在原地，徒勞的揮舞著手臂。

咻嗡！

緊接著，一道宛若水流般的聲音突然響起，在無盡的光海之中，出現了一個赤紅色的光點。

段子憐看到，這個光點在飛快的朝著四周延展著，不過三兩秒的功夫，就延展成了一個如同Y字型寶石一樣的東西，足足有十多米長，散發著赤紅色的光芒，看起來十分的美麗。

隨後，從這個Y字型的寶石中，延展出一條條銀色的線條，迅速的勾勒出一個巨大的人形。

這是一個五十多米高的銀色巨人，金屬質感的面龐，頭部的上部有著小小的隆起的部分，身體線條分明，將一塊塊健碩的肌肉勾勒出來，在銀色的外表內，有著黑色的線條。

最顯眼的，就是巨人胸前有一個幾乎橫貫整個胸膛的Y字型紅色能量核心，背部有一對倒立起來的雙翼，發亮的雙目炯炯有神，看上去卻又充滿了滄桑感，渾身散發著璀璨的銀色光芒，令段子憐感到十分的溫暖和安心。

而在這個銀色巨人出現之後，整個世界都發生了變化，無數的光粒子在來回騰躍，就好像是在歡呼雀躍一樣。

銀色巨人微微低下頭，發亮的雙目在凝視著面前的段子憐。

「這……這是什麼？巨……巨人？」在這個五十多米高的銀色巨人的凝視下，懸浮在光海之上的段子憐感覺壓力山大，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來到了巨人國的格列佛一樣，驚駭萬分，感覺眼前發生的一切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你……你是誰？」抬頭望著這個銀色巨人，段子憐不由地開口問道。

嗡咻！

那清泉流水一樣的清脆聲音再度在段子憐的耳邊響起，眼前這個銀色巨人突然綻放出璀璨的銀光，那比太陽還要強烈的光芒讓段子憐不由地抬起手臂，將手臂擋在眼前。

漸漸的，段子憐感覺到光芒沒有那麼強烈了，就慢慢的放下雙手，睜開眼睛，立即看見銀色巨人那巨大的身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在自己面前的白衣青年。

青年劍眉星目，英俊帥氣，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但雙眼看上去卻彷彿是歷經了世間滄桑一樣，充滿了滄桑感，可奇怪的是，這樣的滄桑感出現在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青年身上，卻沒有任何的違和感，反而讓青年有一種別樣的氣質，同時還具有十分強烈的親和力。

在段子憐的目光中，青年一步步的踏在根本無法借力的虛空中，最終走到了段子憐的面前。

「初次見面，你好，我是諾亞奧特曼，你可以叫我諾亞。」青年看著段子憐，露出了陽光、溫和的笑容。

段子憐張了張嘴，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他完全無法將這個不過一米八左右的青年和那個幾十米高的銀色巨人聯繫在一起。

「我……我是在做夢嗎？」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的一幕，段子憐在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