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密謀
鍾情目光一閃,脫口道:「從何細妹口中?」
秦道簡沉默片刻,道:「是!其實我是從別的方面,察覺到了異狀。接近何細妹,只是為了證實我的猜想!從我證實一切的那一天起,毀滅真水島,殺死小鳥游,奪回我秦家海圖,就成了我留在島上的唯一使命!」
鍾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那麼我進入真水島的目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秦道簡道:「我……」
秦道簡一語未了,突然縱身向她撲去,鍾情一驚,下意識地揚劍刺向秦道簡的胸膛。眼看秦道簡就要血濺劍下,不知怎地,手腕卻是一軟,劍尖下意識地一沉,被秦道簡抱了個滿懷,這一劍沒有刺下去,而是被兩人夾在了中間。
鍾情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滿心的懊悔。可她隨即就發現,秦道簡併沒有擒住她,只是抱著她縱身躍上了榻,同時伸手一揚,被子揚起,再落下時,已經平整地蓋在了鍾情的身上,而秦道簡……
他攬著鍾情的腰,微微縮著身子,把頭縮到了鍾情胸前,整個兒埋到了被子里。鍾情驚愕地張大了眼睛,秦道簡卻豎指於唇,向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此時,鍾情才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前窗外,四羅剎工藤綾正緩步走過,走到鍾情窗前時,下意識地扭頭向內瞟了一眼。細碎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鍾情窘道:「還不出來!」秦道簡的嘴巴就在她胸前,嘴巴呵出的熱氣肌膚都能感覺得到,讓她渾身不自在。
秦道簡直了直身子,腦袋從她胸前挪開了,卻變成了兩人四目相對,嘴唇只隔著一拳的距離。鍾情的身子登時綳得像一張弓。好在,秦道簡併未趁機再占她便宜,只是低聲道:「還記得在長江之上,我被你踢進江里?」
鍾情低聲道:「嗯!怎麼?」
秦道簡道:「我落水后很快就找到了你!」
鍾情的雙眼微微張大。
秦道簡笑笑:「我看到你去了金山寺,也看到你中了葯匣中的**!我本想救你,結果錦衣衛出現了,所以我就知道了之後發生的一切……」
秦道簡盯著鍾情的眼睛,她的瞳孔里正倒映著自己的模樣,秦道簡很喜歡與她這種並枕而卧的樣子。不過此時顯然不是旖旎的時候。
鍾情下意識地緊了緊橫在兩人中間的劍:「你既有心反了小鳥游,為何不向朝廷求助?」
秦道簡沉聲道:「無論如何,我的父兄家人,總是死在官府手上!更何況,你以為朝廷一旦知道我秦家海圖的重要,不會攫為己有?」
鍾情沉默片刻,又道:「即便如此,你盜你的海圖,我盜我的玉扇,你又為何幫我?」
秦道簡的聲音有些苦澀:「因為,如今海圖就是玉扇,玉扇就是海圖!」
鍾情訝然道:「什麼?」
秦道簡苦笑道:「也不知小鳥游用了什麼秘法,居然把我秦家海圖繪製到了玉扇上,所以,唯有拿到玉扇,才能奪回海圖。」
鍾情道:「你和小鳥游一同進京,一同南下,有的是機會出手,為什麼你不動手?」
秦道簡道:「小鳥游精通甲賀忍術,又是日本名劍客佐佐木小次郎的高徒,你以為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而且我擔心,如果真的暗襲成功,她會寧為玉碎,毀掉海之號角,我秦家數百年心血,也要隨之毀於一旦。」
秦道簡凝視著鍾情,沉聲道:「所以,我不能對她露出一絲敵意,為了得到她的信任,還得盡心竭力地為她做事。可即便如此,海之號角在她身上時,我無法動手。一旦溫養於海號閣,只有七羅剎可以接近,我同樣沒機會下手!」
鍾情這才恍然:「所以,你寄望於我?」
秦道簡緩緩點頭:「自從在金山寺知道你們的計劃,我就想暗中協助你盜取海之號角。」
鍾情的嘴角牽動了一下,道:「可我就算成功,也只會把它交給朝廷。」
秦道簡緩緩頷首:「是!所以,我本想等你得手后,再殺人奪扇!」
鍾情身子一震,秦道簡依舊深深地凝視著她:「可惜,我失手了!」
鍾情奇道:「你還不曾下手,如何失手?」
秦道簡苦笑了笑,低聲道:「在漕河上時,我之所以一再找你的麻煩,只是因為好奇於你的身份么?」
不等鍾情回答,他就自問自答道:「我以為是!可是,在你打開參匣,中了**的時候,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衝出去救你,那時我才知道,不知不覺間,我已喜歡了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愛情,有時候就是那麼的莫名其妙,根本不需要理由,當你愛上的時候,那就是愛上了。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下來,榻上的氣氛變得異常微妙。
過了許久,鍾情才輕輕地道:「你說,你想等我得手,再殺人奪扇?」
秦道簡道:「是!我一直用家仇來說服我自己!可是,我做不到……」
他的眸子熠熠地放著光,凝視著鍾情:「還記得那一晚么?在海上,那團光暈里。我說,我決定了!我決定的就是,不管為了任何理由,都不能害你。那一吻,是我的決定,我的承諾!」
秦道簡提起這件事,鍾情的俏臉不禁悄悄地爬上了一抹紅暈。
鍾情咬了咬唇,不讓那暈紅軟了自己的心:「玉扇,我就算盜到手,也不能交給你,我要用它,換來千年老參,換回我弟弟的命!」
秦道簡微微揚起了眉:「我不會讓你為難,你所要的,朝廷所要的,我自然有解決的辦法!」
秦道簡說著,緩緩抬起雙手,從袖中慢慢抽出一管玉簫,可他手腕只一振,那玉簫狀的東西竟刷地一下展開來,變成了一柄瑩白如玉的扇。
鍾情嬌軀一震,失聲道:「海之號角!你已經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