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蛇國-2

茂密的樹林里透露著一股股的陰氣，馮遠的腳踩在落葉上，感覺軟軟地。

「你身體里現在已經沒有了魘蛇，也沒有了邪物，終於回復到最初的樣子了！」在路上連姨對他說。

馮遠不懂連姨的話，連姨繼續解釋說：「這些東西都是他們用來監視你的工具，他們必須知道你的行蹤，時刻都在關注著你。」

「是蒙舍龍他們？」馮遠似乎已經聽懂了連姨指的究竟是誰。

「不錯，就是他們，從你出生開始，他們就一直在監視你，利用各種各樣的手段。」連姨說。

「可是這個是為什麼？」馮遠不解。

「因為你的身份。」連姨說。

「南詔的王？」馮遠說。

「是的。」連姨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而且你還是蛇國的王！」

「我？」這次馮遠真的驚訝了。

「不錯，就是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也就是說，你得到了真正的不死之法。」連姨說。

「可即便如此，我不過是蒙舍詔走在世間的影子！」馮遠說。

「不，你不是，你是真真切切的人，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而你的影子卻遍布各處。」連姨嚴肅地說。

「這又是怎麼回事？」馮遠驚訝地問，「伏羅他們不都說我的本體沉睡在十六祭司陵里的嗎？」

「那是他們騙你的，為的就是讓你不能察覺到真相，或者，他們是有別的苦衷不能告訴你事實，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是真實存在的人，不是影子。」連姨說，然後她解釋說道：「這裡面涉及到的，就是為什麼你會重新出生的問題。一般來說，依靠影子不死的人已經是一具活死人，他們只能靠影子看到的感知到的世界來感知世界，也就是說，影子就是他們的眼睛。而你不同，你是會『死』的，但這卻不是真實的死亡，你和普通人一樣，會衰老，會經歷你特有的死亡，當你到達人類的壽命的極限的時候，你就會進入一個睡眠的階段，在這個階段里，你的身體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真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返老還童，你會從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重新變成一個嬰兒，在這個時間裡，你的影子會聚集成一個人，來充當你的父親，而你在變成嬰兒后，原來的身體就變成一具空殼，你從原來的身體里重生，那一具軀體只剩下一張皮，就像蛇蛻皮一樣，然而因為你有不死的能力，所以這張皮不死，它依舊是活著的，這就是蜂屍的最初來源。你的影子化成的父親擔負著養育你的職責，為了養育你，他必須找到一名能夠養育你的女人，這就是你的母親，他們的存在都是因為你的存在而存在的，當你進入下一個循環的時候，你的父親就會消失，而你的母親，一般也活不到那個時候，所以基本上說，你就是不斷地這樣循環，而在每一代你都會有一個不同的身份，可是，沒有人知道這些人就是你，因為每一次重生，你的樣貌都會改變。」

「竟然是這樣？」馮遠有些不可思議地喃喃。

「就是這樣，這其實和人類的延續很相似，但又有著本質的不同！」連姨說。

「可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馮遠問。

「因為這是起源里的秘密，在那個時候，所有的蛇國和龍國都是這樣延續的，也是這樣不死的，你其實就是延續了這裡面的方法，而蒙舍龍他們之所以一直跟在你身邊，為的也是從你入手找到這裡面的秘密，從而揭開秘境的謎團。」連姨說。

「原來是這樣，那蒙舍龍他難道也是和我一樣？」馮遠終於說出了他的疑問。

「蒙舍龍他是活屍，並不是不死，他雖然有心跳，可是他是真實的死人。每個人都有想要不死的心，所以才會紛紛尋找秘境的入口，可是當他們知道不死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之後，他們一定會後悔這種瘋狂的舉動。」連姨嘆一口氣說。

「那麼伏羅為的也是這個了。」馮遠猜測著。

「伏羅為的並不是不死，他知道不死的可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是想找到十六祭司陵，要不他找死人鏡幹什麼，眾所周知，十六祭司陵的地圖分佈在不同的東西上，只有透過死人鏡的鏡像才看得見，而這些東西，就是五具分佈在各個地方的屍體！」連姨說。

「原來這裡面竟然是如此複雜。」馮遠感嘆。

「好了，先不說他們的事，再往前面一些就是蛇國的通道了，我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如果遲了，就糟了。」連姨說。

馮遠望著前面的樹林，在樹林之外隱隱有高聳的城牆，城牆的另一頭是什麼，卻一點也看不清。

「這就是蛇國的通道。」連姨指著高聳的城牆說道。

走近了城牆，馮遠才看見牆壁上畫著的都是古老的圖騰，各種各樣的蛇在上面交錯糾纏著，人面蛇身的蛇國人，看上去就像一幅巨大的蛇畫捲軸。

蛇女和連姨領著馮遠沿著城牆走，這城牆絕對有數十米那麼高，走在下面，馮遠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螞蟻一般。

「蛇國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廢棄了，現在能找到這裡，重新回來的人沒有幾個，所以，我們要進去的蛇國，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蛇國了，最多只能稱之為廢墟，而迄今為止，只剩下我和歌雪兩個人。」連姨說。

馮遠看了一眼一路上都保持著沉默的蛇女，原來她腳歌雪。

他們一直走到城牆延伸到山裡的深處的時候，馮遠才看見在城牆與山的交割處有兩扇巨大的石門，而這石門十分隱蔽，如果不下到下面來，根本就發現不了。

連姨走到石門面前，在石壁旁摸索了一陣，然後石門就轟然打開，連姨引著馮遠進去，去到裡面之後，這石門又重新關閉。

進入到蛇國裡面，馮遠才知道連連姨為何要將這裡給稱之為廢墟，因為馮遠看到的就是一片廢墟。

已經坍塌成凌亂的石塊的房屋，各種雕像也是隨便地倒塌著，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上面結了厚厚的青苔，而整片土地上，都長滿了雜草，整個就一片破敗的景象。

而透過廢墟，馮遠依舊能感覺到蛇國當初的輝煌。

「我們先去蛇像那裡！」連姨說。

馮遠跟著連姨過去，這次破天荒地，歌雪竟然和馮遠走到了一起，歌雪只是看著馮遠笑笑，沒說什麼，可是她的臉還是很蒼白，像一個死人一樣。

連姨領著馮遠穿梭在各種廢墟上面，馮遠看見各種建築的遺骸，式樣都是他不曾見過的，而且很多建築他根本就看不出那是做什麼用的，但是其式樣的古怪絕對讓馮遠想不出那是做什麼的。

「那是做什麼的？」馮遠指著他看了看不懂的建築問歌雪。

歌雪掃了一眼馮遠指著的建築，重新將眼睛垂下來，但是清脆的聲音卻響了卻起來：「那是蛇墓！」

「蛇墓？」馮遠意識不能理解那究竟是蛇的墓還是蛇人的墓。

「就是我們族人的墓，但是已經被毀壞了！」歌雪說。

「那究竟是是誰毀滅了這裡，好像不可能是南詔國。」馮遠問。

這個時候連姨轉過頭來說道：「是內亂導致了分裂，最後直接導致了蛇國的毀滅。」

馮遠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他覺得這已經涉及到了蛇國的隱私，再問下去，只怕是連姨也不肯說的秘密。

「那一場內亂是蛇人與純蛇之間的內亂，因為主全問題而產生了分歧，最後導致了戰爭，兩方誰都沒有勝利，卻毀了整個蛇國。」出乎意料的，連姨卻將這件事給說了出來。

「純蛇和蛇人，也就是說，蛇國裡面並不只是向你們一樣的蛇人？」馮遠問。

「是的，蛇國里純蛇才是嘴純正的血統，而蛇人只是偶然之間出現的產物。」連姨說。

「那麼這樣說來的話，你們所說的龍國那豈不是……」馮遠覺得不可思議起來。

「它們全都是龍！」連姨知道馮遠想表達什麼，一字一句地說。

「龍，這竟然是真實存在的東西，而且，是一個國！」馮遠驚訝地感嘆。

「世界遠非你的想象，而且，你被人類所同化，自然已經不記得起源里的東西了，等你看到了，你才會感嘆，人類的認知是多麼的渺小的可憐！」連姨說。

馮遠驚訝地看著連姨，「起源」這個詞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了，他在連姨的話里好幾次都聽到了這個詞語，在馮遠看來，起源和秘境直接就是等同的。

難道連姨的打算也是探究秘境，只是用起源來做了掩飾？馮遠突然感覺到身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戴著厚厚的面具，無法看透，連姨難道也是這樣的可信嗎？或者，她也是和蒙舍龍他們一樣，是打著什麼主意的？

馮遠終於開始懷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