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火墓-3

「歌雪，不要。」馮遠在這個時候擋在了連姨的面前，他看著歌雪說道。

而也就在這極短的功夫里，馮遠只看見一支銀箭從自己的身後突然飛射出去，直直朝著歌雪過去。

馮遠驚訝地大喊：「歌雪小心！」

歌雪明顯看到了箭，可是她的速度沒有箭矢這麼快，始終慢了半拍，銀箭瞬間沒入她的肩膀裡面。

「你……」馮遠轉過頭憤怒地看著連姨，連姨這個時候已經搭上了第二支箭，正準備向著歌雪射出去，馮遠見了立馬攔在連姨的面前，說道：「我已經在阻止她了，你倒底要幹什麼？」

連姨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然後說道：「我不殺她，她就要殺我，果然一時的心慈手軟就是致命的錯誤！」

馮遠夾在兩個人之間，而兩個人的箭弩都是舉著的，被馮遠給生生地切斷。

「你們就不能這樣么？」馮遠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無力地說道：「你們是蛇國里惟一還倖存的人，難道真的要這樣自相殘殺嗎？」

「呵呵，她可是時時刻刻都想著要把我殺死。」說到這裡的時候，歌雪突然換了一種曖昧的語氣：「她這樣才可以獨佔著你呀！」

「你閉嘴！」連姨在聽到歌雪這樣的話之後突然暴怒，她手裡的箭矢瞬間就射出，擦著馮遠的身體劃過去，但是歌雪和馮遠是在一條線上，這銀箭明顯失了準頭，落在歌雪旁邊的石壁上，插入了半截深。

「怎麼怕被人說出來么？」歌雪卻是掩著嘴笑了，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把阿黎藏在哪裡了，怎麼不告訴王呢？」

「你……」連姨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無比通紅。

「阿黎，是你藏起了她？」馮遠看著連姨，厲聲問，帶著一臉的不可思議。

「當然是她把人藏起來了，要不然這麼大一活人怎麼會說失蹤就失蹤。」歌雪在一旁添油加醋，然後繼續說道：「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還當真是不擇手段。」

馮遠不可思議地看著連姨，他本來對連姨十分崇敬的，可是歌雪的話讓他一瞬間冷到了谷底，他只是問連姨：「是你將阿黎給藏了起來？」

連姨看著馮遠突然笑了，然後搖著頭說：「你果然不相信我！」

她像一瞬間就蒼老了十多歲，然後她站起來，繼續說：「她一個和你素不相識的人只是這麼幾句話你就相信了她，罷了罷了，你果然已經不是曾經的你！」

連姨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身體突然向後面倒下去，馮遠只看到連姨的嘴上帶著似是微笑又似是傷心的表情看著他，他只聽到連姨說道：「你果然已經不是他了啊，等了這麼多年，也是個頭了，如今我也該死心了！」

馮遠看著連姨整個人突然被火焰吞沒，她的這話就像洪鐘一樣在他的耳旁回蕩著，似乎這聲音似曾相識，在哪裡聽到過。

而在他**的這一瞬間，連姨整個人都騰起了劇烈的火光，馮遠獃獃地看著連姨瞬間被燒成一具白骨。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在看到連姨被燒成白骨的這一剎那，馮遠突然想哭出來，他的腦海里回蕩著一個始終都無法回憶起的面容，越來越模糊。

馮遠突然赫然轉身看著歌雪，厲聲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歌雪啊！」歌雪低低地笑著，她放肆地笑著，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的大喊：「你終於死了，你終於死了，哈哈！」

整個墓室里都是回蕩著歌雪的聲音，她尖銳的笑聲讓馮遠的臉色沉到了底。

可是笑著笑著歌雪卻哭了起來：「你這樣就死了，你不是說要和我爭到底么，你死了我也得不到他了，他已經不是那個他了啊！」

馮遠冷冷地看著她，歌雪突然抬起頭看著馮遠，她的眼神是死一般的灰色，只聽她緩緩開口：「當你還是蛇國人的時候，連姨她是你的妻子。」

馮遠驚訝地看著歌雪，似乎在懷疑她話里的真實性。

「可是後來你離開了，你有不死之身，一個循環一個循環地存在著，而我們卻是有生命盡頭的，為了能夠和你一樣，我們不惜冒犯蛇國的禁律而用影生的方法來讓自己達到不死的狀態，這火墓就是為我們這樣的人準備的，可是為了能夠找到你，即使逾越雷池我們也心甘情願。果然，這件事很快就被蛇國的王給知道了，我預先得知了消息逃了出去，而連姨則遲了這麼一步，就被抓了起來，被帶到火墓裡面來，這些都是我後來聽說的，可是她卻沒有被燒死，據當時蛇國的人說是因為巫祝得到了神蛇的預示，於是王沒有燒死她，而是讓她看守祭壇，這一去就是幾千年。直到最後我在南詔國找到你，你以蒙舍詔的身份統一了六詔，而恰好那個時候你在探尋起源的秘密，於是我找到了你，可是找到你之後我才發現你已經徹底變了，你已經不是那個在蛇國里我們認識的那個人，你殘忍而自私，你利用了我，也利用了連姨，也就是那個時候，連姨從蛇國逃了出來，你利用我們給你的蛇國的信息，你帶領軍隊滅亡了蛇國！」歌雪將這一段往事大之地講出來。

「你們確定那就是我？」馮遠驚訝於自己竟然有著這樣的身世，可是他卻一點記憶都沒有。

「沒想到你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歌雪最後不得不感嘆，「你既不是蒙舍詔，也不再是他！」

馮遠則一直困惑自己的不死之法，他就像輪迴一樣一次又一次地循環，他真的想問每一次循環的人都是他自己嗎，或者還是在每一次循環之後那個「他」就已經死去了？

要不他怎麼會一點也沒有以前的記憶，這和獨立的實體又有什麼區別？

歌雪說道這裡從地上站起來，那支銀箭還在她的肩膀上插著，血從裡面滲出來，染濕了她的肩頭，她來到火槽旁邊，看著連姨的白骨，說道：「你也已經看到這不是那個人了么？你真懦弱，臉這樣的事實也不恩那個接受，實際上我在當初就發現了，那時的蒙舍詔其實根本就不是他啊！」

歌雪說著看著馮遠，說道：「你欺騙了我們所有人，你身體裡面隱藏的那一個秘密，也只有我洞穿，在和你在一起的那一段時間裡，我就已經察覺到了！」

「什麼秘密？」馮遠問。

「那是……」歌雪在說道這裡的時候突然用手抓住自己的喉嚨，似乎那裡被什麼東西猛然掐住一般，她的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馮遠，胡亂地仗著嘴巴，可是卻說不出來一句話，更沒有一點聲音發出來，馮遠看到她這個樣子，趕緊上前去，問：「你怎麼了？」

而他的手還沒有伸到歌雪的面前，歌雪的身子突然就往後倒下去，就像連姨剛剛一樣，馬上就墜落到火焰裡面，而馮遠只看見她的嘴巴胡亂地張合著，想說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然後馮遠眼睜睜地看著歌雪在火焰里被燒成一具白骨，她和連姨的屍體並排躺在一起，白骨上冒著洶湧的火焰。

馮遠就像做夢一般，只是傾刻之間兩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兩具骷髏骨，他無助地嚎叫一聲，腦海里似乎回蕩著一些熟悉的場景，可是無論他怎麼想卻始終無法回憶起來，那些記憶就像一些模糊的畫面一般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逝，更像是只是亮了一瞬間的光，立馬整個腦海就又回歸到了黑暗。

整個火墓里的火焰還在燃燒著，馮遠渾渾諤諤地在裡面胡亂地走著，就像失去了心智一樣。

最後將他從這種狀態里喚醒的是回蕩在整個墓室里清脆的敲擊聲，這敲擊聲就像鐘聲一樣敲擊在他的腦海里，他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一直都是在圍繞著火圈在繞圓圈，這時候他已經從剛剛的那一邊繞到了火圈的這一邊，而從這一邊看過去那口銅棺這一面卻是打開的，而且可以看到裡面竟然是空的，神蛇的蛇骨纏繞在上面，而它的尾巴卻伸進了銅棺裡面，銅棺裡面似乎是另一個空間，可是馮遠卻根本就看不清楚，而這清脆的敲擊聲正是從銅棺裡面傳出來的。

馮遠想上前去看個究竟，可是無奈被這火槽阻攔著，剛剛他也看見了連連姨和歌雪只是倒下去這麼一瞬就被燒成了白骨，他不敢想象鑰匙自己跨過去會不會被燒成一個火人！

可是那越來越劇烈的敲擊聲明顯離他越來越近，而且這敲擊聲甚至回蕩在他的腳下，似乎他腳下的地板都在震動！

這敲擊聲就像是從四面八方涌過來一般，在整個墓室里迴響著，然後馮遠就看到銅棺里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正在沖他揮舞著！而依靠直覺，馮遠覺得那明顯是一個女人的手，或者是一個他十分熟悉的女人的手！

「阿黎！」馮遠驚呼出聲，因為他已經看到阿黎的頭從裡面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