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間墓室-6
冰歿點點頭,頓時整個墓室又恢復了原先的模樣,所有血紅色的條紋影子統統消失不見。
束縛著所有人的影子也消失不見,幾個人遠遠地站著,看著馮遠。
馮遠面色平靜而冰冷,他看著阿黎,眼神也是冰冷的,然後說道:「我並沒有騙你,『他』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在這段時間裡我已經和他融成了一體,否則,你們怎麼認為在一路上為什麼我總能大難不死?」
阿黎沒有說話,她不知道面前的這個人究竟是馮遠還是「他」,最後她搖了搖頭說:「我無法確信你究竟是誰!」
馮遠冷笑一聲,然後說:「你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分不清了,現在當然還是那樣!」
他說著就再次轉過身,繼續往石壁的邊緣走。
「等等,你還沒有回答為什麼當時要殺了我?」阿黎依然堅持著。
「這還有意義么?」馮遠頭也不回地問。
「有!」阿黎喊著,「我想知道那時的那個人究竟是你,還是那一尊石像!」
這次馮遠真的停在了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出聲,整個墓室突然就安靜了,甚至就連大家呼吸的聲音,都已經聽不見。
而阿黎就這樣看著馮遠的背影,在等待他的答案。
「算了,阿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最後還是周老開口打破了這一份平靜,他看著阿黎,帶著不忍,似乎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答案。
而阿黎還是看著馮遠,似乎儘管是她已經知道的事情她也想親口停馮遠說出來,是為了證實,同時,也是為了死心。
「是我!」最後馮遠出聲,他的聲音沙啞著,但是這兩個字卻清晰地回蕩在眾人的耳畔,阿黎只感覺這兩個如同炸雷一般的刺耳。
「我就知道是你!」阿黎強迫自己平靜著說,他不再看馮遠的身影,將頭別到一邊努力使自己不要哭出來。
「這下你死心了嗎?」馮遠的語氣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他再次挪動身子,走進了石壁裡面。
而他的聲音還在墓室里回蕩著:「冰歿,讓他們離開這裡,他們知道的已經夠多了。」
冰歿沒有說話,他也沒有遵從馮遠的意思,而整個墓室里突然就再次奔騰出了血紅色的條紋,沒有纏住眾人,也沒有充滿整個墓室,而是將馮遠牢牢地束縛了起來,生生地將他留在了第三間墓室裡面。
「冰歿,你要幹什麼?」馮遠轉過頭,冷冷地看著冰歿。
「我只是想知道我們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冰歿也看著馮遠,一字一頓地說:「我想請您親口告訴我!」
「連你也產生懷疑了么?」馮遠出聲,他的眼睛是冰冷的明亮,如同一塊寒冰一樣,看得冰歿有些退縮,可是他還是堅持著。
「十六祭司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冰歿出聲。
「我不是說過了,你們負責守衛那些影生之人的本體!」馮遠說。
「不是,他們已經死了,他們和影生的影子根本就沒有一點關係,他們只是不腐的死人而已,你在欺騙我們!」冰歿咆哮著開口,「我們究竟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難道就是整年整百年地看著這些不腐的屍體嗎?」
馮遠的眼睛里終於出現了詫異的神色,他驚訝就算是他最新人的十六祭司竟然也出現了這樣的迷茫。
然後他看向伏羅,伏羅是平靜的,然後他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伏羅,是你動搖了十六祭司。」
「王,不管是他們也好,還是我,都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伏羅說。
「自己存在的意義啊?」馮遠自言自語地說:「我也不知道。」
大家這時候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了馮遠的身上,馮遠看著冰歿和伏羅:「我也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就像你們一樣。」
「可是王,你創造了我們!」冰歿突然開始恐慌,這種存在的虛無感突然間就籠罩了他,讓他彷徨。
「我也是被創造的,就像你們一樣!」馮遠最後說;「關於秘境,沒有人具體知道那裡的秘密,就像我,還有我的父母親,都無法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存在。」
「連你也不知道?」最後還是連姨開口,她看著馮遠,最後說:「讓我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個人,我們都不放心。」
「是啊,我們一直都沒有把你當成是什麼王,你就是和我們一起經歷各種困難的小遠。」明叔說。
馮遠沒有說話,他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特別是在什麼地方?
應該是在南詔鬼國的影樓里,在那裡,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身體里的那一個另一個自己,而且,在他不受控制的情況下,他感覺到了有另一個人在左右著他的行動,那個時候開始他就開始留意到自己的特殊,每每在自己遇到一些特殊的情況或者自己極度虛弱的時候,他就會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的另一個人操控著這一具身體,而有一次,他真正地見到了那個在他身體里的人,他說他叫「他」,是自己的另一種表現形式。
然而究竟是何種表現形式,「他」卻沒有說清楚,「他」只是說,他們終究會融合在一起,這才是他真正的自己,這具身體原本就是他們兩個的集合體,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馮遠經常會感覺到自己的腦海里有另一個人的思想,而且很多時候,他能夠想到許多問題,都來自與另一個人的思想,他們兩個人在緩慢地融合著,而「他」的記憶也在一點點地滲透到馮遠的記憶里,只是這些記憶都是模糊的,他只能感覺到一個模糊的印象,卻無法真正的記憶起來,用「他」的話來說,這就是融合的排斥現象,馮遠的本位意識和潛意識一直在排斥著「他」與自己的融合,而究竟馮遠的本位意識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馮遠一路上一點點地在變化著,在旁人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一點點地與「他」進行著緩慢的融合。
直到在細邏奴的墓室里,他被莫名地帶到了不知道的地方,見到了神秘的老頭,以及終於見到了「他」的本體──即使那是虛無的,可是那是促進他們最後融合的關鍵,「他」真正地與自己融合成了一體,而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這個所謂的「他」竟然就是同胞的弟弟,只是這個弟弟並沒有被生下來就已經死去,而只是他的意識還存留著,一直存留在他的身體里。
所有的影子,身邊無形的「他」在那一刻都變得透明,這些纏繞著他的謎團,將他引到了一個更大的謎團裡面,他無法知道自己的身世,無法知道自己究竟存在於何時,更不知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而一直困擾著他的,是這一切為什麼都會被安排在細邏奴的墓室里,這一點,只怕連細邏奴也不知道,而這個墓室,就是他自己親手建造的,而且,他還囚禁了歌雪在裡面。
可是對於這一切,他卻沒有絲毫的記憶,他只記得,自己站在影城的入口,手裡拿著劍,旁邊是阿黎的屍體。
他親手殺了阿黎,就在影城的入口,而他,無法知道他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惟一知道的,只是那個時候那個人的確就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想要吧阿黎給殺死。
而在他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這個場景,而且他也知道,現在如果他和阿黎重新去到那裡,他還是會親手殺了阿黎,這是他一直隱藏自己而不想讓眾人去到影城入口的原因,或者,他對於阿黎的保護,也僅此而已。
又或者,早已經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阿黎,他惟一能夠保護阿黎的,就是原理阿黎。
今生也好,下一世也好,都不要在靠近她,否則,那一幕就會重演。
想到這裡的馮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如同從一個噩夢中醒過來一般,最後他還是那一副冷冰冰的聲音:「你們不能去到那個地方。」
「他們可以的。」這時候說話的是伏羅,他手裡的死人鏡搖晃著,「他們已經來到了第五間墓室,應該和你一起去到第六間墓室!」
眾人驚訝地看著伏羅,似乎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什麼。
「之所以死人鏡無法找到第五間墓室的入口,並不是因為死人鏡只能在每隔通道里用一次,這只是你的謊言,其實這個謊言所想要掩蓋的,是我們已經在第五間墓室里了,在第五間墓室里,當然無法找用死人鏡找到第五間墓室的入口。」伏羅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連姨問。「伏羅,我還是小看你了。」馮遠這個時候嘆一口氣說。
「第三間墓室和第五間墓室是重合在一起的,這個秘密只怕連冰歿都不知道吧,我只是好奇,在第五間墓室里沉睡的祭司會是誰?」伏羅說。
冰歿顯然也驚訝這第三間墓室竟然就是第五間墓室,而且在這裡還有另一個祭司和他時時刻刻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