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謊言-1

「他並沒有像其他祭司一樣在沉睡。」馮遠說。

這個時候大家都看到小四輕輕地走到了馮遠的這一邊，然後看著大家說道：「我就是第二位祭司。」

「小四，你……」就連周老也是驚訝了起來，他自己竟然也不知道，這個時時刻刻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竟然會是蒙舍詔的第二位祭司，更何況，他還背負著南詔國叛徒的身份。

但是轉念一想，這其實就是合情合理的，為什麼馮遠覺醒的許多重要的關鍵地方都會設計在細邏奴的墓里，又為什麼魘蛇會和細邏奴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其實，小四，或者說細邏奴作為蒙舍詔的第二位祭司，時時刻刻都在和馮遠進行著溝通，而且，在暗中一點點地幫助著馮遠。

「原來如此。」說話的卻是阿黎，「你早就已經算計好了一切，在你還是蒙舍詔的時候，或者更早。」

伏羅看到了馮遠的第二位祭司，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說：「果然就是小四，也是曾經的叛徒細邏奴。」

「為什麼他可以離開十六祭司陵？」冰歿則問。

按照十六祭司的規矩，十六個祭司都是無法離開十六祭司陵的，這不光是蒙舍詔的命令，更重要的是，他們無法離開，因為在十六祭司陵的旁邊有著巨大的鏡面，一旦他們離開就必須經過鏡面，而鏡面會投射出他們的影像，影像一旦出現，就會出現影生的現象，從而影子吞噬本體，從而不再受控制，而那個祭司也就不再是祭司，而是由影子獨立出來的實體！

「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實體化的影子，和你們不一樣，我不是沉睡的活死人。」小四說。

「這是不可能的，十六祭司都是活死人，你怎麼可能是影子？」冰歿不相信。

「他的確就是影子，只是他所經歷的影生之法有所不同，他是由不斷的影子吞噬本體而形成的不斷更新的影子實體，也就是說，前一刻你看到的也許還是他，可能下一刻他就已經被他的影子所取代。」馮遠解釋說。

「所以，我可以毫無影響地離開十六祭司陵，即使在鏡面上產生了影像，那也只是我更新的一部分，我還是能夠繼承本體的思想，做的一模一樣，所以那個鏡面對於我來說，形同虛設！」小四說。

「怎麼會這樣？」冰歿依然不解。

「這是影子的循環，他的長生就和我一樣，不過他所經歷的是影子不斷更新本體，然後取代本體。」馮遠說。

「那我們呢？」冰歿突然問。

「你們就是活死人。」馮遠堅定地說，「十六個祭司裡面，只有他能夠這樣。」

「為什麼？」冰歿問。

「我需要一個人在外面幫助我。」馮遠只是這樣說。

究竟曾經做為蒙舍詔做過一些什麼，他無法全部記得，只是他知道，他需要幫助，因為他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後來的麻煩，所以，他才在十六祭司裡面選取了一個這樣的任務，來幫助他，可是究竟要幫助他做什麼，他無法記起。

「既然這裡就是第五間墓室了，那麼小遠你面前的牆壁，應該就是第六間墓室的入口了吧？」周老在這個時候將話題重新引回來。

馮遠並沒有否認，他點了點頭。

「那麼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想過要將我們留在第三間墓室，你想讓我們來這裡。」連姨說。

「的確是這樣。」馮遠不再否認。

「這是為什麼？」連姨問。

「因為第六間墓室里，有我想讓你們看的東西！」馮遠這樣說著。

他說完之後，手在纏繞著他身體間的那些血紅色條紋上輕輕一劃，那些條紋就變成了血紅色的霧，他輕笑著走進了那一面石壁，就如同穿牆一般就走了進去。

小四跟著馮遠進去了裡面，冰歿則站在原地，連姨他們相互望了望，決定跟著進去看個究竟，可是卻被冰歿給阻止住了。

連姨抬頭看著冰歿，似乎在等他的解釋，而冰歿似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裡面，都是你們的本體！」

連姨顯然是驚訝了，雖然她早已經知道自己是由影生之法而變成的實體化的影子，可是她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本體，而且現在冰歿告訴她，她就躺在第六間墓室里，親眼看到一具和自己一模一樣屍體會是什麼感受？

驚訝？恐懼？還是詭異？

周老和伏羅聽了冰歿的話之後，卻是毫無表情，只是伏羅冷冷地問：「你們守著這些本體是為了什麼？」

冰歿看著伏羅，曾經的祭司首領，他問的這個問題，顯然是明知故問：「當然是防止本體受到破壞！」

「你想過為什麼王不讓這些本體受到損壞嗎？」伏羅繼續問。

冰歿搖了搖頭，雖然他能說出來一丁點原因，可是他知道伏羅知道所有，他會告訴她為什麼。

果然，伏羅說：「因為實體化的影子終究只是影子，只要本體不受到破壞，就會有蘇醒的一天，而本體蘇醒了，影子就是影子，即便有再強的能力，也無法與本體抗衡，而你知道所謂的影子吞噬本體吞噬的是什麼嗎？」

「是意識！」冰歿說。

「不是，影子根本無法吞噬本體的意識，他們吞噬的其實也是影子，是它們自己的影子！」伏羅說。

「它們自己的影子？」冰歿問。

「不錯，就是他們的影子，然而他們的影子是重疊在本體之上的，所以你們會誤以為影子吞噬了本體，其實只是在吞噬它們自己的影子，而按照這個說法，影子是無法抗衡本體的，也就是說，只要本體有蘇醒的可能，這個影子就會被本體所吞噬，影子還是影子，本體還是主導！」伏羅解釋說。

「那這麼說來，影生之法豈不是只是一個無用的方法？」冰歿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禁愕然。

「而你們，你們真的以為自己就是活死人嗎？」伏羅說道這裡的時候突然冷冷一笑，說道：「其實你們就是重疊在本體上的影子，你們只是本體的影子的影子，所以你們才會有自己就是蘇醒的活死人這樣的錯覺，其實你們的本體，也就是真正的本體的影子，說不定就在那一個地方存在著，只是你們還不曾遇見，一旦遇見，你們就會被吞噬，成為那一個什麼思想意識都沒有的影子！」

冰歿張大了嘴巴看著伏羅，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這和王和他們說的一點都不一樣，王說，他們是死後跳屍的活死人。

然而，現在卻有人告訴他他其實只是本體的影子的影子！

「不可能的！」冰歿甩了甩頭，否認伏羅的說法，或者說，是不相信伏羅的說法。

「那你去過第六間墓室嗎？」伏羅見他不相信，於是問。

「沒有！」冰歿搖了搖頭。

「不光是你，十六祭司里沒有一個人去過第六間墓室，因為在第六間墓室里，有你們真正的本體躺在裡面！」伏羅說。

「這……」冰歿回過頭看著通往第六間墓室的石壁，那裡真的如同伏羅說的那樣嗎？

如果真的如同伏羅所說的，那麼裡面一定會有他們真正的本體躺在裡面，只要進去看看，一切就明了了，究竟王說的是真的，還是伏羅說的是真的。

那麼細邏奴呢？他又是什麼？

王說他是不同與十六祭司的另外十五個的，那麼他又是什麼，既然可以不斷地吞噬，那麼他應該是真正的本體才對，否則，他是沒有這個能力的，也無法做到！

冰歿看著那一面牆壁，突然覺得似乎所有的秘密就在那一面牆壁裡面，他再也不想其他，就朝牆壁裡面走了進去。

而其他人則想著伏羅的話，似乎不知道究竟伏羅的話是不是真的，而且，他們也在疑惑，為什麼伏羅會對十六祭司的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

這個時候伏羅回過頭對著眾人詭異地一笑，說道：「一切都還是未知的，預先的設計無法預料到未知的變故！」

眾人顯然不懂他究竟在說什麼，只是疑惑地望著他，而他則不再說別的，跟著冰歿就走進了那一面牆壁裡面。

間伏羅和冰歿也都已經走了進去，周老，姨，明叔還有阿黎也走了過去，然後鑽進了石壁裡面。

石壁裡面是另一個墓室，可是這個墓室裡面入眼卻就是層層堆放在一起的石棺，就像一層層的樓房一樣，這些石棺一層層地堆放著，每一層都被石板給隔開，有一個人這麼高，堆了一直有好幾十層，看上去讓人瞋目結舌！

「竟然有這麼多的石棺！」阿黎看到這個地方似乎有一些熟悉，但是卻無法記憶起來，只得出聲感嘆。「果然，這裡幾乎聚集了南詔國所有依靠影生之法長生的人！」連姨說。

如此巨大的墓室裡面，排放了這麼多的石棺，難道這裡就是南詔人的墓地？「怪不得在南詔鬼國里見不到一個人，原來整個南詔國的人都已經被弄到這裡來了！」周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