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謊言-5
「那一個聲音你只要仔細地回憶一遍,你就會發現,裡面的聲音似乎帶著一些隔音!」周老說。
「隔音?」明叔驚訝。
「是的,就是隔音,乍一聽還沒什麼,可是仔細地停就會發現裡面有一股很低的迴音,就是隔音,卻不是回聲,也就是說,這一個聲音傳來的地方絕對是更遠的地方,而只有那雜亂的腳步聲是真實的,也就是說,在那一聲驚叫聲響起來的時候,這裡也同時發生了什麼變故,而這一聲驚叫聲顯然是為了我們而發出的,為的就是誤導我們,給我們造成一種是阿連驚叫的錯覺!」周老說。
「可是會是誰?竟然會和阿連的聲音如此之像?」明叔聽了周老的解釋顯然是嚇了一跳,連姨的驚叫聲竟然是別人模仿的,而且那究竟是不是一個人,還不確定!
頓時詭異籠罩著整間墓室,整間墓室里似乎一下子就全部都回蕩著連姨的那一聲尖叫聲。
線索陡然間中斷,讓周老和明叔猶如逆境里的困獸,沉吟良久,周老走到了冰歿被燒成灰的屍體前,用手小心地捻著這黑白相間的粉末,似乎在觀察著什麼。
然而這隻不過是正常人的骨灰而已,黑色的是被燒焦的皮肉,混裹在骨灰裡面。
「正常人被燒死之後都是這樣的。」明叔見周老在看著這骨灰發獃,隨口說。
「正常人。」周老興味地喃喃了一句,然後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眯著眼睛看著明叔:「你認為在這個墓室裡面,有幾個人能是正常人?」
一句話提醒了明叔,明叔驚訝地看著周老,周老繼續說道:「這並不是冰歿的屍體,也就是說,冰歿沒有燒死。」
「可是我們明明是看著他燒死的呀?」明叔不敢相信。
「這很簡單,當你看到被燒著的屍體的時候,你怎麼確定他就是冰歿?」周老突然問。
明叔仔細地回憶著當時的情形,當他看見冰歿的時候他的頭顱已經在著火了,而且臉已經徹底被燒焦,甚至頭顱都已經成了一個火球,的確,如果事先不知道這個人就是冰歿,他絕對是認不出來的,難道他們是犯了慣性思維的錯位,實際上那個人並不是冰歿?
「而離冰歿最近的阿連也看不到冰歿的全貌吧,她站在冰歿的側面,只能看到一個側面,而你也知道,往往從一個側面看過去,很容易認錯人的,也就是說,只要是一個側面和冰歿有幾分相似的人技能瞞過所有人的視線,更何況,當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了。」周老說。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他一直都和我們在一起,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換成另一個人,更何況那個時候他是和我們一起打開了罩棺走過來的,那麼短的時間裡,而且讓人毫無察覺,似乎有些不可能。」明叔搖了搖頭否定周老的猜測。
「很可能在打開罩棺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不是他了。」周老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解釋說道:「那個時候我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罩棺上,根本就不會想到冰歿會被人代替,而在這個過程中,阿連和阿黎一直在提防罩棺被打開之後出現的特殊情況,而你仔細想想那個時候冰歿的位置,他是第二個折身的人,也就是說在那一個瞬間,他已經將自己隱藏在了伏羅的身後,他只要刻意不讓別人發現,沒有人會盯著他去看,而且,到了這邊的時候,他也是盡量地往側後面移動,盡量不讓我們看到他的全貌,而他整個人被燒焦,也有很多疑點!」
「是什麼?」明叔聽著周老合情合理的分析,覺得自己的確是忽略了太多的東西。
「按理說他是不可能吸入屍毒的,除非是他可以為之,因為在打開罩棺前他問過關於屍毒的事情,我還特地提醒過他,冰歿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否則也不可能被蒙舍詔選為十六祭司的第一人,而之後的情況表明,他不單吸入了屍毒,還被燒成了灰燼,而據我所知這種屍毒通常在吸入體內一到兩秒就會起作用,而冰歿從離開到站定,最起碼有十多秒鐘的時間,他之所以這樣做,那是在路上就燃燒起來很容易暴露他的全貌,因為當時所有人都在他的周圍,他離焦點太近了,到了阿連他們旁邊之後,我們的視線都停留在罩棺上,自然不會去關注他,這也是他金蟬脫殼的最好時機。而且,他之所以會燃燒,並不是吸入了屍毒,很可能是喝了焚屍水!」周老說。
明叔的腦海里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周老的分析絲絲入扣,的確在那個過程中,他們的注意力都被罩棺給吸引了過去,他就記不起來當時冰歿做了些什麼,由此看來,冰歿很聰明的利用了這一點,而且很成功地做到了,可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如果不出我所料,這個墓室里一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連冰歿他自己也不知道,甚至,我們當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也包括小遠!」周老繼續說。
明叔只見周老很小心地將這些骨灰一點點用布袋給收起來,這讓他驚訝,於是問周老為什麼,周老只說了一句話:「以防萬一。」
明叔沒有再追問下去,他知道周老暫時還不想說裡面的原因,而他對周老的了解,只要是周老不想說的東西,即使再追問也是白搭。
周老將骨灰全部都裝進了布袋裡之後,站起來,環視了一遍整個墓層,然後說:「這裡除了石棺一定還有一個密閉的空間,我們找找看。」
周老說著就開始往石棺裡面鑽進去,不再走外面的通道,明叔覺得奇怪,問:「在石棺里這麼狹小的地方能有什麼空間?」
「通道只是用來迷惑我們的,讓我們遠離真相,只有在這些小道裡面,才有真相的蛛絲馬跡。」周老頭也不回地說。
周老找的很仔細,他幾乎是每一口石棺每一口石棺在找,他看遍每一口石棺,上面的任何細節都不放過,明叔也學著周老的模樣,一起幫他找,可是他卻不知道周老究竟是在找什麼。
而且這一層有如此多的石棺,他們怎麼能夠一一地找完,而且按照著個速度下去,只怕他們根本就趕不上影城打開的時間。
而走了一陣明叔發現周老並不是每一口石棺都看的,他有時候只看一口,有時候是兩口,有時候一口不看地就走了過去,這讓他感到疑惑,可是他又不敢問,只是在周老的後面跟著。
最後還是周老邊找邊跟他解釋說:「這裡既然是南詔國的墓地,那麼就是死人呆的地方,死在南詔人中是一個禁忌,所以,他們文字裡面才會禁『死』這個字,可是雖然他們禁了它,但是在死人的地方還是不得不用,就比如這裡,你如果仔細地觀察就會發現,看似如此多的石棺,其實排放是有規律的,就是按照那個字,你會發現,在死字花紋里上的石棺在棺頭會額外多出一圈逆紋,而這個死字花紋外面的則沒有。」
明叔不懂南詔文字,那一個死字也只是見過那麼一兩眼,並沒有什麼印象,所以當周老說這些的時候,他並不能在心裡構建處那一個影像,只是還是以疑惑的眼神看著這整個墓室里的石棺,根本就看不出個究竟。
周老嘆了口氣,似乎知道明叔在想著什麼,他不停地在尋找著,最後終於在一口石棺前停了下來,然後打量著這口石棺,找到了四條主線,取出打火機,將它點燃。
「就是這裡嗎?」明叔問。
「應該是了,它是惟一在這個花紋里而沒有被做過標記的石棺。」周老似乎也不確定,但是在眼下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他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火焰緩緩地燃燒了起來,馬上就將這罩棺燒出了四條槽,周老和明叔各站一邊,試圖將它打開,可是兩個人相比四個人來說明顯費勁了很多,而且,他們使出了全身力氣,這罩棺頂蓋也只挪動了一小點,看來被封的還是很緊。
周老和明叔調整呼吸,稍作歇息,然後周老示意明叔再來,兩個人這次幾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氣,而這頂蓋卻出乎他們的意料,很輕鬆地就被打開了,而且由於他們用力過狠的原因,兩個人都是一個趔趄,就往前面跌倒,頂蓋重新壓回到罩棺上,發出十分響亮的聲音。
周老有些疑惑地看了明叔一眼,然後和明叔緩緩用力,將頂蓋掀開,掀開的同時他們將臉別開屏住呼吸,以免吸入屍毒。
他們將頂蓋扔到地上,然後迅速遠離石棺,可是在他們即將動腳的那一瞬間,突然他們感覺有什麼東西拉住了他們,讓他們的步子為之一滯,周老心裏面一驚,急忙回過頭來看,不堪還好,一看一張已經腐爛的臉正湊在他面前,屍體腐爛的臭味熏得他立馬就要窒息,而拉住他的,正是這一具腐爛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