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氏璧
明正德元年,武宗朱厚照貪玩,不理朝政,宦官劉謹掌權,陷害忠良,貪污腐敗,民不聊生。很多百姓淪為乞丐,以乞討為生。
南陽城外的一座破廟裡,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乞丐蜷窩在角落裡,卻十分不像其他乞丐一樣睡的那麼悠閑,他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不安地轉了兩個身,腿開始亂蹬踏起來。
「娘!娘……」他突然喊出聲來,不知道是做惡夢還是魔障了,黑夜裡他的喊聲顯得更加刺耳,一下子驚醒了眾位乞丐!
「怎麼了啊?」一個乞丐顯然是嚇了一跳,說話的聲音還有點底氣不足。
別的乞丐都嚷嚷起來,「嚇死我啦!」,「誰啊這是,讓不讓人睡覺了!」
有個脾氣急躁的隨口就喊出聲來:「大半夜的喊叫什麼啊,明天要起早趕路呢!」
小乞丐也驚醒了,聽到眾人這麼亂嚷,知道又是自己說夢話嚇到了大家,摸摸自己額頭,又是一頭冷汗。
小乞丐趕忙給大家道歉,「對不起,各位大哥,我又做惡夢啦!」
眾乞丐心中惱火,難不成你每天做惡夢我們都要照單全收每天跟著你睡不好覺啊?
一個年邁的聲音喝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子龍只不過是做了個惡夢罷了,你們大家趕緊睡覺!」
眾人聽他這麼一喝,其他人就不再敢說什麼了,而且又實在是困了,重新進入了夢鄉。
老乞丐挨近了他,輕聲說:「子龍,又夢到你娘啦?」
那個叫子龍的小乞丐點點頭,「恩,我還夢到那個殺死我娘的兇手,他的樣子我化成灰都認得。如果讓我碰見他,我一定親手殺了他為我娘報仇!」
老乞丐顯然和子龍是熟識的,他嘆了口氣道:「恩,你娘的仇一定要報,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能添飽肚子,希望這次我們能不虛此行,明天進入南陽這塊寶地能要頓飽飯吃,還是早點睡覺吧!」
子龍點點頭,剛要睡下,老乞丐突然道:「等等,你脖子上的那塊芳玉呢,白天趕路時還在的,哎呀,我說過讓你小心點,雖然我們八個人是一起合夥來南陽行乞,但畢竟人心隔肚皮啊,我把他們都叫起來一一盤問。」
說著老乞丐就要站起來叫醒大家,子龍忙道:「朱大叔,別叫醒他們,那塊玉沒丟!」
朱大叔奇道:「哦?你白天不是掛在脖子上的嗎?」
子龍道:「嘿嘿,我給藏起來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你曾經跟我說過,那塊玉是你娘留給你的唯一信物,對你很重要!」
「是啊,」子龍嘆道:「它是我能找到我娘的唯一線索。」
朱大叔皺眉道:「我怎麼聽糊塗了,你不是說你娘被那個捕頭給殺了嗎?」
「朱大叔,你有所不知,她是我的養母,我親生娘在我剛出生當天就送給我娘撫養,他們都不認識,我親生娘連名字都沒說,只留下一塊玉就匆匆走了。」
「原來如此。那塊玉你藏哪裡啦?」
「嘿嘿!」子龍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輕聲說:「在褲襠里,哈哈。」
朱大叔也笑起來,「臭小子,真有你的,好了趕緊睡吧!」
子龍答應了一聲,翻身躺下。
月光透過窗洞照到他的臉上,雖然看起來髒兮兮的,可是沒有人意識到這是一張英俊的臉,歲月的風沙抹去了他臉上本應稚嫩的表情,更添了幾許剛毅和玩世不恭。
突然,子龍褲襠里的玉佩發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和月光連成一線,一直到月亮離開窗戶,玉佩的光芒才慢慢消失。
這種奇異的現象誰都沒有發現,因為子龍和其它乞丐都已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清晨,子龍起的比所有人都早,為了讓朱大叔多休息一會兒,他自己準備先去南陽城裡要點早飯回來給朱大叔吃。
剛走出破廟沒多遠,就發現對面不知何時來了一名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劍眉星目,面龐就好似刀削斧鑿一般。
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背後,用一條細紅繩綁縛,說不出的寫意瀟洒。
「少年郎,你身上是否有一塊玉?」中年人問道。
聽了這中年人的問話,子龍很奇怪此人為何知道自己身上有玉佩,難道是我親娘派人來找我了?當即高興的拿出玉佩說道:「你是說這塊玉佩嗎!」
「玉佩?」中年人本來的語氣是頗有些欣喜,好似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寶物一般,這會兒見到子龍手中的玉佩,卻忍不住有些失望。
因為就在昨夜,他看到了只有和氏璧才會發出的光芒。
他看著子龍,毫無頭緒的又問了一句:「少年郎,你聽說過『和氏璧』么?」
「什麼?」這沒來由的問話,讓子龍忍不住楞了一下,半晌沒反應過來,這和氏璧是什麼!
見到子龍一臉獃滯,那中年人好像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和氏璧為中原最貴重的一塊玉,相傳為春秋時期,一個名為卞和的人,在楚國荊山附近發現!這和氏璧集日月之靈氣,奪天地之造化,色混青綠而玄,光彩射人。」
一邊說,這中年人突然施展出雄厚的內功,一掌擊在子龍的玉佩之上,玉佩頓時釋放出刺眼的光芒。
那中年人看到光芒之後,剛剛失望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見。
子龍發現自己的玉佩突然間就光芒四射,腦子有點懵。
還沒等子龍反應過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氣勢也是漸漸從這中年人身上爆射出來,一下子就把子龍壓得無法動彈,便是想動一個指頭都是不能。
斗大的汗珠,不斷的從子龍的面頰劃過。
到了這會兒,子龍哪裡還不知道,這不知來歷的中年人把自己的這塊玉佩當做了和氏璧,要來搶奪於它。
當下子龍牙關上下打顫,強硬的說道:「先生,這塊玉佩真不是你要的那什麼和氏璧,還請先生放過小子吧!」
「我說是就是!」一邊說,這中年人的手就開始向子龍抓來。
突然,「刺啦」的一聲利物破空之聲響起,子龍就見得遠處一道黑光突然劃過天際,刺向了中年人抓向子龍的那隻手掌。
這黑光聲勢不錯,中年人聽得心頭也是一沉,發現自己如若想拿下玉佩,那麼多半就被這暗器射穿手心。
如若真被射穿手心,中年人情知接下來那發射暗器之人必定會狠下殺手,到時候傷了一隻手,無論如何也是戰不過此人吧!
當下這中年人冷哼一聲,身形一邊暴退,一邊說道:「來者何人?」
這中年人的武功爭鬥經驗顯然極為豐富,雖然口中還在問話,可是身子在暴退之時,已經用腳下輕功,把身形調整好,面對了那暗器射來的方向。
然後他就如同一發離弦之箭一般,急速的向那邊隱約可見的黑影衝去。
這一切的動作,前後加起來他的那四個字才堪堪說完。
遠處那人影顯然也是沒有料到這人武功竟然這麼可怕,當下情急之下,也不答話,身前驀然綻開出一朵艷麗但是充滿殺意的棍花。
這棍花連綿不絕,一棍接著一棍,猶如萬花筒一般,讓遠處的子龍目不暇接,嘴都張開老大,好似能塞下一個雞蛋一般。
而那名中年人衝擊過去,顯然也沒有這釋放暗器之人的武功竟然能這般出色,手上準備不足,只得與這人硬拼到了一起。
也不知打了多久,這兩條人影乍然分開,就見那一身白衣的中年人捂著胸口,突然從戰團之中抽身而出,離在了遠處的一顆楓樹之上,看著自己的對手,陰沉著臉,說道:「在下黃易,你是丐幫的哪位長老,為何要阻我辦事?」
此時另外一人也是顯出身形來,子龍一見這人,忍不住驚訝的說道:「朱大叔,這……」
原來那人正是和子龍相依為命,被子龍稱之為朱大叔的老乞丐,本來氣勢委頓,好似垂垂老矣的老乞丐,這會兒卻拿著已經斷為兩節的木棍,一雙眼睛警惕的看著樹上的黃易,聲如洪鐘的說道:「我不過是流落江湖的老乞丐罷了,先生過慮了!」
「那你為何要阻我辦事?」那黃易此刻臉上一片潮紅,顯然剛剛與老乞丐交手的時候,受了內傷。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江湖道義!何況這小孩與我投緣,朝夕相處了四年,怎麼能忍心他被你害去呢?」老乞丐此時也是胸口急劇起伏,通過這呼吸吐納,來慢慢的把剛剛損耗的體力儘快補回來。
「好!好一個江湖道義!」黃易也是沒有多說,只是冷厲一笑,看了看老乞丐,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
話音一落,這黃易的氣勢為之一變,只覺得他由一名衣冠楚楚的人,恍然間變成了一頭兇狠暴戾的野獸。
他腳下的楓樹樹枝在他氣勢陡變之後,竟然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個枯枝。
只是子龍眼力有限,自然沒有看到,而老乞丐見到之後,心裡一突,隱隱覺得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
想到這裡,老乞丐也是不再猶豫,把手中兩節木棍猛地投擲向黃易的方向,然後他卻一個縱身,來到了子龍的身邊。
「子龍,跟我走!」朱大叔也不多說什麼,一把就抓起子龍的衣襟,使了個輕身功法,就向南陽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