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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是沉靜的,窗外的鳥兒倦怠地停在樹枝上。我很早就種下的蝴蝶蘭,如今也一點點地開了枝椏。所有的一切,都在祈諾這通電話里安睡了。

我輕聲地問祈諾:「有什麼事嗎?」

「靈珊怎麼都不肯吃藥,你把祈言帶過來哄哄她,可能會好點。」

「你可以自己和他說。」

「你以為我沒和他說過嗎?他不肯,我才找你幫忙的。」

我嘆了一口氣,說:「我盡量在他明天比賽之後帶他過去。」

「謝謝你。」

我放下電話的時候,祈言剛好送完夏朵雪進門來。他遠遠地看著我,我坐在沙發的角落裡看著他。我正思考著應該找一個怎樣的理由說服他去蘇靈珊家。

祈言走近我:「你一定又想著怎樣出賣我對吧?」

「你幹什麼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我可一句話也沒講。」

「我還不了解你?你每次一轉眼珠子,還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就知道沒好事。」

「你那麼聰明,應該猜到是什麼事了吧?」

「我知道,他昨天給我打電話,但我拒絕了。」

「你何必這樣,畢竟蘇靈珊對你那麼好,你不過是去哄她吃藥,這都不可以嗎?」

「羅小末,為什麼每次只要他說一句話,你就能為他付出你的所有呢?」

繼母走過來說:「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啊?祈諾你吃不吃飯了?吃好飯趕快回房寫作業,兩個小孩子別在客廳里瞎胡鬧。」

我先上樓了,並把門關得很大聲。不一會兒,隔著門板我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腳步輕盈而緩慢。我蹲在門后想,自己真不適合當說客,總是把很多事情做得一團糟。

祈言打電話和隊長說了他不能去的原因。我也打了電話給夏朵雪,我沒說祈言不能去比賽的原因是要去看蘇靈珊,因為我怕她生氣,便騙她說我爸爸回來了,爸爸不肯讓祈言去。

中午,我在家陪爸爸吃午飯,爸爸和繼母聊天。

繼母說:「聽說蘇江的女兒得了精神病,最近學也沒上在家養病呢!」

爸爸說:「他女兒瘋瘋癲癲的,得病也是正常的。」

「不過這病的起因好像是蘇江老婆的死……」

爸爸敲了敲碗,說:「少管他們家的事。」

繼母立刻閉了嘴。

我對爸爸說:「祈諾下午要去參加一個籃球比賽,我和他一起出門。」

爸爸輕應了一聲:「要早點回來溫書,祈諾上次的成績考得不理想,老師都給我來電話了,說這次期末他如果不能進年級前十名的話,可能就要被刷到普通班去了。」

我斜眼看著祈言,他正面無表情地低頭吃著飯。唉,我總不能告訴爸爸其實祈言的成績本來就不好,成績好的那是祈諾吧……

出門的時候我踢了祈言一腳,說:「都怪你,不好好學習,每次都只考班級二十多名,你再不努力加油,小心下學期家法伺候。」

祈言問:「為什麼非要考第一名呢?考二十多名還是能上景安中學的高中啊。」

「感情你勒大少爺就這點志向?」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志不在高,考上就行。」祈言總是仗著自己有點小聰明就不努力。

「一會兒見到蘇靈珊你脾氣好點,她一個小姑娘得了這病也挺可憐的,我估計都是被你和夏朵雪逼的。」

祈言說:「你這人怎麼那麼會撇清關係呢?好像這事和你沒關係一樣。」

我理直氣壯地拉他上公交車:「本來就和我沒關係。」

在公交車上,我看到了展欽揚,他一身的休閑裝:湖水綠的衛衣,卡其褲,白色運動鞋,手裡拎著保溫杯,坐在車子的角落裡。

我對祈言說:「曾經他也是景安少女們的幻想啊!」

祈言不屑地撇撇嘴。我上前和展欽揚打招呼,他朝我面露微笑。

祈言和他對視了一下,什麼話也沒說。

我問展欽揚:「你這是去哪兒?」

「去看蘇靈珊。」

展欽揚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這一句話,我和祈言都不約而同地看著他。

他看著我們說:「上次聽她和我說她有病,今天我正好有空就打算去看看她。」

我看了祈言一眼,說:「我看這不是正好有空吧?肯定是專程去的吧?」

展欽揚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對了,有個電視台的記者總想採訪你,做一期你的專題節目,他都和我爺爺說了好幾次了。」

我說:「那個記者好像叫張寧,和我說過好多次了,我還沒答應他。要不讓他採訪你吧,書法大獎你拿得一點也不比我少。」

展欽揚瞪我:「你忘了我去年已經做過一次專訪了嗎?真是頭痛死了!」

展欽揚去年的那個專訪報道出來之後,景安無數少女的芳心都被他擄去了,「景安才子」、「書法世家」,再加上他代表景安參加籃球比賽屢屢奪冠,這麼多個頭銜席捲而來,他想不出名都難。

我把手伸出來給展欽揚看:「我的情況可不比你,人家肯定會寫『殘疾少女羅小末』,一想到這樣的標題,我就鬱悶。」

展欽揚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用手指了指祈言,說:「今天不是飆車比賽嗎?他怎麼會在這兒?」

「因為我們要……」

「因為我們要去看蘇靈珊。」不等我說完,祈言就接了話。我傻傻地坐在那裡點頭,祈言過來一把拉起我,「我們到了,走吧。」

「啊……」我愣了一下,「我們和欽揚是一條路線啊……」

祈言連拖帶拽地把我拉下車:「管他是哪條路線的,反正我不想見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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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見螢火蟲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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