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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輪到我做課間值日,就是做早操的時候不用下樓,負責打掃教室衛生。夏朵雪特意和另一個同學調換了時間,和我排在一起。
早操的廣播聲永遠都是那麼洪亮,操場上的人永遠都排得整整齊齊。
我很認真地打掃著教室的衛生。我和夏朵雪各掃兩組,她從第一組開始,我從第四組開始。當我掃到第三組,她掃第二組的時候,她突然抬起頭來問我:「祈言周六沒去參加飆車比賽,你們都在家裡做什麼?」
「就寫寫作業,吃吃飯,給花澆澆水。」我騙她說。
「你不會有事瞞著我吧?」
「為什麼突然這樣問?」我的心跳漏了半拍,心虛地看著她說。
夏朵雪說:「沒什麼,我隨便問問。」
我注意到她的手臂有些青腫,便問:「你的手臂怎麼了?」
夏朵雪看了看,說:「沒事,那天在路上遇到佐樹,和他打了一架。」
「佐樹是誰?」
「城北老大的兒子,今年剛從景蘇回來。真是個討厭的傢伙!」
「這麼恐怖的人,你就別惹了啊。」
夏朵雪過來抱住我的胳膊:「小末,你真關心我!以後如果我和祈言結婚了,就請你吃十八個豬蹄。」
我抗議:「我要吃二十八個。」
「小心肥死你,到時候你家祈諾哥哥就更認不得你了。」
「你再咒我,我以後都不幫你了。」
夏朵雪立刻上前求饒:「我錯了,小末姐姐,請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我拎起垃圾,說:「等我倒完垃圾再回來收拾你。」說完,我就拎著一袋很重的垃圾出了門。我的教室在七樓,垃圾是通過一個管道到達樓下的,這就要求一手拉開管道的通道口,一手把垃圾丟進去,而這對於只有一個手掌的我來說,確實有點困難。
正當我想回去找夏朵雪幫忙的時候,一隻手輕輕地幫我拉開了那個管道的通道口。
「羅小末,我們又見面了。」是那個電視台的記者——張寧。對,我記得他。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說:「我只是想做一期你的專訪,你為什麼總是那麼防備我呢?一個人只要意志堅強,根本不用去理會身體上的殘疾。再說我只是想用你的故事去激勵更多的人,讓大家學習你的精神。這是在幫你,也是在幫千千萬萬個有心理陰影的人。」
「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已經從這個陰影里走出來了呢?」
他抱著文件笑著回答:「請相信一個專業記者的直覺。」
我站在走廊上,俯下身去看操場上的人群,他們在做最後一節跳躍運動,我看著操場上的祈諾,把頭牢牢地靠在冰涼的欄杆上,我記得他說過這樣一句話:你必須正式地去面對你肢體上和心理上的問題。
張寧隨著我的目光看過去,說:「你知道嗎?上次書畫展的片子我本來是要報道你的事的,後來那個叫勒祈言的孩子找到我,說讓我尊重你的決定。我看得出來,他是想保護你的。」
我知道,他說的勒祈言其實就是祈諾,原來祈諾為了我特意去找了他。我的心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樣,微微地暖起來。
我緩緩地轉過頭,對張寧說:「麻煩你幫我安排一個時間。」
早操的廣播聲停了,同學們陸續走進教室,窗戶外的爬山虎繞進了教室,舊書桌上還留有斑駁的印記,我的心一下子釋然了許多,有了祈諾的關心和保護,任何困難對我來說都不再是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