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偶遇
張三看著秋晚霜,一雙眼眸僅僅的盯著她,彷彿要看進她的內心深處一般。那雙純凈如水的眸子里閃動著淡淡的哀愁,猶如一隻受了傷又凍又餓可憐的小獸一般。
有那麼一瞬間,秋晚霜有些心軟,很想推翻剛才的話,讓他留下來算了。
可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她未來的路都很難說,不能再讓他好不容易才逃了一條性命。又再次葬送在自己的手中。回鬼谷,才是他最正確的選擇。
張三可憐吧唧的看了秋晚霜良久,見對方當真沒有改變主意的可能。這才咬著唇點了點頭。
「好,我走,只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後會有期!」張三深深的看了秋晚霜一眼,之後縱身跳下了司海江。
秋晚霜剛要叫,見他翻了個水花對著她擺了擺手。之後很快消失在司海江的江面上。
秋晚霜只好收回到了嘴邊的話,既然要人家走了,還挽留什麼呢!走吧走吧!回到鬼谷去,永遠不要踏足江湖一步。
晚霜屹立在船頭遙望著遠處的江水久久無語。
「這位公子,請問您想要到什麼地方去?」那撐船的船夫問。
「去哪裡么?」這一刻的晚霜有了那麼一絲絲的迷茫。似乎,自己也一點目的都沒有的。
「去齊國的臨京吧!」晚霜開口。
船夫答應了一聲,掌這船朝向齊國的臨京而去。
就在那船離開原處不久,水花分飛,從江水中露出一顆人頭。那人長相極其普通,普通到掉人堆里一點也不起眼的程度。但這張普通的臉上卻有一雙明亮清澈的眸子。
他正是剛剛遊走了的張三,張三從小水性便極好地。剛才秋晚霜要他走,他二話不說的跳了江。一是想要看看晚霜會不會挽留。而是要化被動為主動。
讓他遺憾的是,他跳下了水,晚霜當真沒有挽留。
「難道我在你的心中,真的沒有一點位置么?」張三喃喃自語的問。
可惜,他的問話,終究得不到秋晚霜的回答了。
眼看著那船就快要消失在視線中了,張三一咬牙,某地閃過一抹堅決。
「師傅,或許你說的那個成也蕭何敗蕭何的女人就是她。但徒兒堅信,她會是徒兒一輩子的良人。徒兒不會放棄的。」張三對著鬼谷的方向喃喃了幾句,之後再次扎入了水中。消失不見。
秋晚霜對後面發生的這些事一無所知。她在船上航行了半個時辰,終於到達了大江的對岸。
或許是因為戰爭的原因,岸邊的百姓很少,軍隊的士兵反而越來越多。
秋晚霜告別了船夫,一路朝著臨京城進發。
很快,臨京便在眼前了。這一日清晨,秋晚霜剛剛到達臨京的城門口,便遠遠的看到一襲白色長袍的齊澄泓獨自一人站在城門外。
秋晚霜緩緩走近,齊澄泓遠遠的見了飛奔而來。
「我就知道你回來見我的。我果然沒有白交你這個朋友。」齊澄泓一臉雲淡風輕般的微笑。
「你是怎麼知道我會來的?」秋晚霜問。
「很簡單,我的人說,沐白離開了洛晏城過了司海江。我琢磨著,你肯定回來看我的。」齊澄泓依然是一副淡淡的笑容。
秋晚霜也跟著微笑,這一次的金蟬脫殼,可是要多虧了齊澄泓幫忙的。否則也不會那麼的順利。
原來,秋晚霜逼著燕浦澤做選擇之後,便去找齊澄泓。要齊澄泓幫她詐死埋名,退出洛晏城。
「如果是在十天前,我會將你也隱瞞過去,之後獨自進行這個計劃。但這短短十天的相處,我知道了你的心。也知道你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混蛋的人。因此我用一個朋友的身份請求你的幫助,當然,你可以選擇拒絕。只是,那結果,我不說你也該明白的。」
這個不是恐嚇,是秋晚霜當真有這樣的本事。
讓秋晚霜意外的是,齊澄泓居然很痛快的便答應了。
「我讓你來,不過是想你給我一個機會,至少不要再誤解我,你可以不選擇我,只要這是你的決定,我莫敢不從。就算你要帶著燕浦澤回去,我也一樣不會把你如何。只要那是你的要求。」齊澄泓最終是這樣回答秋晚霜。
事後秋晚霜想過,如果前生齊澄泓也認識了沐白,那她前生的結局會不會有所改變。
「我可真羨慕你,真正的自由了,如果一切能重來,或許我可以放棄這個王位吧!」齊澄泓無不感慨的說。
「可你放棄得了仇恨么?放棄得了從小受到的侮辱么?」秋晚霜歪著頭問。
「不能!」齊澄泓咬牙,之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是啊。
自由似乎註定距離他會那樣的遙遠一樣。
沐白在臨京成里住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所有齊國的大臣都很驚訝。自己王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奇怪的笑容,那笑容不是以前那般的虛無空洞,更加不是那種王慣有的妖魅卻冰冷。而是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三天後,秋晚霜告別離開了齊澄泓。
「不管怎麼說,我們也做了十三天的朋友,看在這十三天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秋晚霜在臨行之時開口。
「你說,」齊澄泓很認真的說。
「離開這紛亂的戰局,你不是燕浦澤的對手。」秋晚霜很鄭重,很鄭重的說。
齊澄泓微愣。某地閃過一抹不服。但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沉吟良久,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如果不嘗試一次,我真的不能死心。這一次之後,如果我還活著,便放棄一切去尋找你。那時候,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秋晚霜剛要回答,齊澄泓急忙攔住了她。
「不要急著回答,等我那個時候當真不死才行。」齊澄泓笑笑,轉身回了城。
他不能看著秋晚霜離開,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要留下他,又怕自己會更加衝動的跟著她一起走。
這兩種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不可以發生的,至少現在還不行。
秋晚霜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哀嘆。她和齊澄泓之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吧!不管怎麼說,化名沐白的身份可是讓齊澄泓沒少了受折磨的。
既然燕浦澤那麼負心的男人他都可以放下了,對齊澄泓的怨恨又為什麼不能放下呢!
這一刻,秋晚霜的怨恨,終於煙消雲散了。
秋晚霜離開了臨京,決定第一站去大夏國看看,她有些想念自己的徒弟夏騰了。
離開臨京之後十多天,便離開了臨京的勢力範圍,這一天,到了距離大夏國不遠的一個邊境小城:鹽城。
鹽城也是靠著海邊的,這裡的百姓大多以販賣私鹽為生,也因此才會被人叫做鹽城。
秋晚霜很喜歡大海,前生陪著燕浦澤四處去征戰的時候,曾經到過海邊,但那時候她只能遠遠的看著。看到那些孩子們在海邊光著腳丫在沙灘上走。她的心裡便有一種衝動,也想要這樣在沙灘上走走,想著海水衝擊著她肌膚的感覺,一定很舒服吧!
可惜,那時候的燕浦澤是個很保守的人,不喜歡看到女人做出太過大膽的事。因為秋晚霜不管有多少的渴望,都只能壓抑在內心深處。
現在她自由了,而且還是男人的身份,再沒有什麼顧忌了。
秋晚霜看著周圍的人不太多,大多是些孩子在嬉笑著玩鬧。她也相對大膽起來。當下脫了鞋襪,進入了海水中。
當她的腳接觸到清涼的海水時,感覺異常的舒服和清爽。原來這樣做的感覺當真不錯啊。
秋晚霜一時興起,便拎著鞋襪在海水中超前走去,不知不覺中,走出了很遠,一直到周圍幾乎沒有什麼人了。這才停了下來。
玩了一會,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晚霜準備上岸穿好鞋襪。
就在這個時候,從不遠處的岩石後面,似乎有個白色的身影。那白色的身影有半個身子都露在石頭的外面,長長的頭髮披在地上,看樣子那人是昏迷的。
秋晚霜急忙走了過去,到了近前才發現,眼前之人已經昏迷了過去,鮮血染紅了身上的白衣,還有些潤紅的血跡混合著海水。
秋晚霜將那人拖了上來,然後反過了身子仔細打量。
這人是個男子,看上去沒什麼特別出眾的地方,眼眸緊緊閉著,臉色也很蒼白。
秋晚霜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因此便儘力的救治。這會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人了。
脫了那人的上衣仔細查探之下才發現,他居然是龍虎閣的人。
龍虎閣的人身上都有一塊紋身,那紋身和龍虎閣的令牌一樣的花紋,秋晚霜對此還是很了解的。
看這人的紋身應該是羅剎堂的。或許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收到了攻擊。好在沒有傷到要害,經過秋晚霜的一番救治,很快便恢復了生機,只是要清醒過來還是要等等的。
秋晚霜將這人拖到了隱秘一點的地方,又將那些血衣之類的東西處理了,這才回到了他的身邊,等待他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