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初見殤
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倫天拚命的咬著唇綳著一張臉。尤其是他看到秋晚霜的女裝之後。他更加要努力隱忍才能制止自己要上去將她摟在懷中,再品嘗一次衝動。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倫天閉上了眸子,不想再看秋晚霜一眼。
晚霜有些詫異,不明白倫天為什麼突然冷了臉,剛才他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本想不出去,可一想現在這樣的狀況,他既然退了燒,便暫時不會有事了。
「那你注意身子,不要移動,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門外。」晚霜很溫柔關切的說。倫天點頭。依然緊閉著眸子。
晚霜出去之後,過了好半響,倫天才緩緩睜開了眸子,眸底閃過一抹銀光,銀光之後確實一抹迷茫。
巫斯彥看到晚霜從房間里出來,猶豫了一下,湊了過來:「你怎麼出來了?」
「他說要一個人靜靜。」晚霜無奈的搖頭。
「他的傷,有多少痊癒的希望。」這會周圍再沒有別人,晚霜直言不諱的問巫斯彥。
「一成。」巫斯彥回答。
「加上冰譚和他自己本身的體質有三成。現在他已經挺過了第一次手術。而這樣的手術還有六次,他的體質會越來越弱。他的生命力也會越來越弱。一直到最後一次手術完成。只要他能順利的挺過來,便能活下來。」巫斯彥笑笑,眸底是一抹殘酷的冰冷。
「三成么?」只有三成,儘管這樣倫天也願意嘗試么?她不相信倫天會不知道,現在除了她知道怎麼避免寫實之眼的窺探之外,別人應該是一無所知的。
「也罷,那就拼一拼吧!」晚霜苦笑著搖頭。
「晚霜,他是怎麼知道你是女子的。」這點巫斯彥很奇怪。因為晚霜在女裝出現的時候,倫天居然沒有一點意外的神色。
「呵呵,他早就知道了、」對此晚霜很顯然不想說的太多。
入夜,晚霜回去休息了,今天是天涯值班,不過倫天說他已經沒事了,不需要人再看守,讓大家都去休息好了。
巫斯彥也點頭證明倫天不再需要守護了。
於是晚霜三人都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鬼谷的房子很多,因此大家並不愁沒有地方住。
晚霜躺倒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裡感覺異常的煩躁。總感覺今天的倫天很奇怪。
最後索性爬起來,去院子里坐坐。
今晚的月色很美,櫻花林里的花瓣依然在緩緩的飄舞。這裡的櫻花總是常開不敗,讓秋晚霜不禁暗暗稱奇。
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琴聲緩緩響起。晚霜微愣,接著便會心一笑。這應該是巫斯彥再彈琴吧!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過去看看。晚霜飛身躍出了院門,朝著那琴聲飄來的方向而去。
前面的路越來越窄,很快便到了後山,晚霜又走了好一會才遠遠的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半山腰的一處墳前停留。
晚霜皺眉,看那個樣子,不是巫斯彥,只是,不是他又能是誰?
心底很詫異,但還是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那墳前。
只見墳前的確站了一個男子。身穿白色的長衫,夜風隨著那長衫的下擺不停的翻飛飄舞。他的腰間是一條淡紫的腰帶,腰帶的下擺長長的拖拽而下,長長的髮絲隨意的用一條紫色的帶子束在一處。髮絲隨著衣擺和飄帶一起飄舞。
這人晚霜可以很確定的說,絕對沒有見過。晚霜有些好奇,這人是怎麼進了鬼谷的,難道他也能解開谷口的迷魂陣么!
正在好奇之間,那男人淡淡的開口:「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晚霜微愣左右看了看,又仔細的感應了一下,當確定這周圍沒有別人的時候,才詫異的看向那個男人的背影,但身子卻沒有動。
「放心,我沒有惡意的。」那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有種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婉轉。
晚霜無奈的低嘆。從一塊大石頭後面繞了出來。
「你就是秋晚霜吧!」那人淡笑。
晚霜點頭,心裡更加奇怪了,那男人這會轉過了身子,月光下,好一個俊美的男人,白瓷般的肌膚,細長的眼眉眉角微挑。高挺的鼻樑尖尖的下巴。最耀眼的是他的眉心間有朵血紅的梅花印,那梅花彷彿是活物一般,中間的一點硃砂紅,紅光會隨著他的舉動而泛起淡淡的紅暈。
這男人本就很俊美,加上眉心之間的這個印記將他整個人弄的更加妖艷邪魅。
「我是,敢問公子大名?」晚霜淡定的抱拳拱手。
「我么?很久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了。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你就叫我殤吧!」男人輕柔的淡笑,那笑容里,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凄涼和孤寂。
晚霜無語,這人看年齡不大,可為啥聽口氣好像是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一般!
「那個,您是來找人還是?」晚霜看了看那墳墓有些奇怪。這墳墓上面沒有墓碑。但晚霜聽巫斯彥說過,鬼谷里所有的弟子都被害死後,被埋在了一處,墓碑上便沒有留下名字。
「都不是,只是路過,便進來看看,這裡似乎埋著的不是一個人。所以,我便彈琴來超度他們的亡魂。」殤再次笑笑,只是他的笑容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讓人看了忍不住便會難過,甚至會感覺到淡淡的酸澀。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超度?」晚霜額頭冒出一撮冷汗。
「怎麼,你能聽到我的琴聲?」殤疑惑的問。
「嗯,就是聽到你的琴聲,我才會來的。」晚霜很老實的回答。
「你等等。」殤急忙雙手虛浮,彷彿空中就有一張琴一般,而從晚霜的角度看過去,那裡的確有一張琴,只不過那琴若隱若現,有些看不清楚而已。
殤緩緩波動琴弦,一陣悠揚的琴聲斷斷續續的從他的手指之間流瀉而出。
「這是左玄的成名曲:悲戰歌。」晚霜輕輕的開口。
殤停下了手,詫異的看向晚霜。
「你能看到我的琴?」這句話是疑問,也是肯定。
「嗯,能看到!」晚霜詫異,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想不到,我居然會遇到一個......」殤有些說不下去了。但他的眸底卻是更多的哀傷傾瀉而出。
他上前幾步,一下子抓住晚霜的胳膊,神色之間有些激動。
「你知道么,你是第一個能見到我的人,也是第一個能聽到我彈琴的人。更是第一個能看到我的琴的人。」殤的眸底染上了驚喜,那是一種幾百年孤寂后突然找到了知音的驚喜。
「啊?」晚霜驚恐起來,她不明白這人的話究竟什麼意思。為什麼她會躲不開他伸來的手臂,為什麼他看上去那麼的詭異,究竟她說錯了什麼啊?
「真的,我,我太高興了,我,我終於可以有機會打破家族的詛咒了。」殤一下子將晚霜摟在了懷裡,在晚霜驚愕的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殤卻低頭將一個吻印在了晚霜的額頭。
晚霜便感覺一絲冰冷的氣息在她的額頭滲透進去。接著腦子一陣的劇痛,人便昏了過去。在昏倒之前,晚霜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原來好奇心當真會害死人的。
殤看著暈倒在懷裡的女人,臉色一陣的興奮,他找了幾百年,就在快要絕望的時候,居然當真找到了她,這是上天的眷顧,還是天不亡他呢!
小心翼翼的將懷裡的女人放到地上,殤輕柔的撫摸著晚霜的臉頰和因昏迷而緊抿在一起的唇瓣。唇角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親愛的,我很快會回來的,回來找你。你是我的!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是我的。」殤柔柔的一聲低嘆,身子緩緩消散在夜風中。只留下那一聲哀傷中,又帶著淡淡驚喜的嘆息,在風中飄蕩。
當晚霜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午時了。
她揉了揉自己發疼的額頭,然後感覺眉心之間似乎有絲絲的冰冷和灼熱,這種感覺很奇怪的柔和在一起,讓晚霜說不出來的難受。
但這種難受又不是那麼嚴重,再可以忍受,甚至是可以忽略的範圍呢!
「晚霜,你醒了,她醒了。」天涯在一邊高喊道,他的聲音剛落,無顏便從外面跑了進來,還有倫天也跟在後面。
「倫天,你怎麼下床了,你的身體?」晚霜吃驚的問。
「我沒事,多走到下,可以促進傷口的癒合。」倫天淡笑,但當他的眸光撇到晚霜的眉心時,身子微微震顫了一下,隨即便冰冷了下來。
「你,巫斯彥,你這裡是不是層級死了很多的人,而且都是怨死的。」倫天臉色蒼白的問巫斯彥。
巫斯彥看著晚霜的眉心,那原本因她醒來而有的驚喜,瞬間凝固在臉色。口中無意識的回答道:「有,而且有很多。就在晚霜昏迷的那個無名墓碑之下。」
倫天和巫斯彥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只有天涯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兩人,不明白怎麼突然說起了這個奇怪的話題。晚霜醒過來,他們難道不應該高興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