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庭飄雪

眼前站著的這位是他的女兒嗎？她偷走了天庭中最為珍貴的寶物智慧典，並將它私自下傳人間，擾得天地不得安寧，然後整整一千五百年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卻又突然出現他的面前。

天庭的威嚴必須得到尊重，自己的威嚴必須得到尊重，青靈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自以為是了，天帝心中雖然很痛心，但卻不想改變他的決定。

「青靈，你雖貴為公主，但冒犯天條，其罪當誅，現在才來認錯，也是晚了！」天帝威嚴而無情的聲音在天宮裡盤旋，久久不停。

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已不再是以往那個對她充滿無比關懷和愛戴的父親了，他是天帝，是眾神之主，是天界的王，父親的身軀在青靈的眼前幻化，眼前的這個高高在上的天帝在她的眼裡變得越來越陌生了。

「天地不仁，妄以萬物為鄒狗，如果讓我從頭再來，我還是要那樣做！」青靈說道，充滿不屈而堅強的聲音深深地印在了天帝心頭上，將他最後的一絲憐憫擊碎。

「是嗎？你還不知罪嗎？我就讓你看看你自己做的蠢事，讓你知道你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天帝大怒，風伯吹散了浮雲，他們看到了下界的芸芸眾生。

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人類的軍隊在無情地撕殺，他們閃著狂熱的眼神，用石頭，用木棍，用笨重而鈍的銅器，用所有能用得上的武器，在各個地方展開著一場場無情的撕殺。

為了爭奪那一塊塊肥沃的土地，他們要撕殺，為了爭奪一條條河流，他們也要撕殺，他們紛紛圈定自己的領地，將領地內的弱小部落趕了出去，然後又忙著侵入別人的領地。鮮紅的血染紅了土地，四方飄散的狼煙給大地披上了一層迷茫。

這是她的錯嗎？把智慧傳入了人間，卻又激起了人間的慾望，智慧給他們帶來了光明，而慾望則要把他們拖向災難。

「這不是我的錯！」青靈說，是的，不是她的錯，智慧還需要引導，天庭不是公正的化身嗎？為什麼就不能指引這些凡間的迷失者呢？她只不過想讓人類真正地掌握自己的命運，又有什麼錯呢？

天帝無言，在事實面前仍然不肯屈服的青靈使他感到異常地憤怒了，「哈哈，這就是你想要拯救的人類啊，我要你看著他們在你眼前沉淪苦海而無法自拔，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要讓你時刻承受著良心的煎熬，永遠也無法解脫，這就是你違背天條的下場！」

天兵們一步步圍上來了，現在已經無可逃脫，青靈的心靈在顫抖，為自己也為下界的生靈。

「你想就這樣放棄嗎？你想改變這一切嗎？」陌生而熟悉的聲音青靈心頭響起，這是那條黑龍的聲音，她想起了那種毀天滅地連神靈都無可抗拒的力量，那不應該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是你！」她心裡對黑龍說，「是的，我來看你了，需要我幫忙嗎？不過要有報酬哦！」黑龍暗中答。

青靈無法忘卻那股可怕的力量，她寧願自己日夜受到良心的折磨，寧願人間在苦海中沉淪，也不想讓那股力量在這個世界中出現，黑龍讀出了她的心意，它遺憾地搖了搖頭。

無形而詭秘的冷風在天宮內迴旋，九天之上的天庭風雲異常地變幻起來，青靈知道黑龍開始行動了，不過她無法阻止，也不敢說出來。

陰寒的冷氣侵入了眾神的皮膚，鑽入了他們的骨髓，然後在他們心頭盤旋，令他們真正地感觸到了冷意，他們望著在冷風中楚楚站立著的青靈公主，異樣的感覺襲上心頭。

天兵們停下了腳步，詭秘的風雲前所為有的出現在九天之上的天庭，這奇特的現象震住了他們，難道冥冥中還有更高的神靈在注視著他們，就像他們注視著人間一樣么？此刻的他們忘卻了天帝的命令。

「青靈，你好啊，很好啊！想不到你為了那些卑賤的凡夫俗子竟然敢藉助魔界的力量。」在詭秘的景象面前，天帝想到了魔界的阿修羅。

「錯了，這不是魔界的力量，不要問我，因為我也不明白它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它為什麼要出現。」青靈苦澀地說。

巴掌大的雪花開始飄落，那些雪花朵朵漆黑，在天庭之上憑空出現，紛紛飄落下來，這一刻整個天庭暗了下來，彷彿正向前所未有的黑暗中滑去，黑夜將第一次降臨天庭。

但這不是黑夜，染黑天空的是那些又大又密的黑色雪花，雪花在風中飛舞著，飄落在美麗無比的天庭上，飄落在眾神的衣服上，然後又迅速地融化，居然化作了淡淡的薄霧，留下的是一陣陣的冷。

望著這個奇異的景象，天帝呆住了，眾神們也呆住了，他們靜靜地站立著，望著這個前所未有的景象，他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奉命外出追捕青靈的天兵天將們中途接到了返回的命令，雖然覺得不可思儀，但天帝的旨意是至高無上的，誰也不敢違背，誰也不敢質疑，帶隊的托塔天王李靖只得滿懷疑慮的返回天界。

十萬天兵天將駕著遮天蔽日的雲彩浩浩蕩蕩直奔天界，遠遠地他們就看到了天庭上空出現的異象，那飄渺的黑籠罩在祥光四射的天庭之上，顯得是那麼詭秘，那麼地震人心脾。

魔界又起事了嗎？一種令人恐懼的念頭在他們心靈上蔓延開來，如果天庭被占，他們將不再有容身之所。

沒有神兵械鬥的聲響，沒有神魔間交戰所發出的怒吼聲，甚至沒有狂風閃電，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天宮門前守衛著的兩個神將仍然好好地站立著，沒有一絲戰亂的現象。

只有那異常的黑雪，異常的靜，李靖手托寶塔心靈異常承重地步入了天庭，守門的兩個神將甚至連正眼都不瞧他一下，他們只顧抬頭看著那飛舞著的黑色雪花。

一朵雪花飄落在李靖的臉上，令他感到了一股刺心般的冷，這是他成仙以來從未有過的現象，望著一動不動的天帝和眾神，李靖覺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心頭生起，他只覺得全身無力，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了青靈。

那個消失了一千五百年的青靈公主就站在他面前，站在天帝和眾神之間，巴掌大的雪花在她身旁三尺遠的地方飄落，一絲也未能沾上她是身子，她在眾神之間顯得是那麼的突出，又顯得是那麼地可憐。

不能猶豫了，李靖猛然大喝一聲，拋出了手中的玲瓏寶塔，向青靈頭上罩去，這一聲吼叫驚醒了天帝，驚醒了眾神，他們隱約感到這一切現象都是因青靈公主引起的，看著當空罩下的玲瓏寶塔，他們心安了少許。一切將恢復正常，他們想。

奇異的現象再次出現了，玲瓏寶塔發出金光從青靈頭上罩下，就在他們以為青靈已無力反抗的時候，寶塔停下來了，彷彿有隻無形的大手托住了一樣，寶塔懸停在空中，它金光依然閃爍，卻已經威力不再。

「妖術，看法寶！」天宮外久候不見動靜的大神那吒不待父親李靖的命令便闖了進來，正好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他投出了威力無窮的乾坤圈，這一刻天庭上真的靜下來了。

乾坤圈也停在了半空中，一股無形的力量鑽入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靈，包括場中的青靈公主，他們驚恐地發現身子已經被這股力量控制住了，在這股強大的力量面前，他們無法動彈，這一刻就象在做夢，但青靈知道這一切都是那條頑皮的黑龍在搗鬼。

靜的是無法動彈的他們，動的是依然不斷飄落的雪花，這時雪花的顏色也開始變了，由黑色變成血紅，那血一般的紅使得整個天庭看上去顯得更是詭異，看到朵朵血一般的雪花，驚恐之色在他們眼睛里打轉，他們極力想避開那詭異的雪花，但紅色的雪花去不停地落在他們無法動彈的身上，然後化成一陣陣紅色的薄霧。

只有青靈心裡很平靜，她見過比這詭異得多的現象，對於黑龍在暗中所展現的這種力量她很不以為然，她心裡只祈求黑龍點到為止，不要興奮起來把一切都給毀滅掉，一個擁有著如此強大力量而又頑皮得把一切當成遊戲的黑龍可以給這個世界帶來致命的毀滅。

黑龍很是得意，它禁錮了天庭上所有神靈的心靈，然後把它認為有趣的東西展現出來，他很欣賞眾神們流露出來的那種恐懼，它還想到要不要在他們面前突然出現，好大大地嚇這些傢伙一跳，或者再想些更有趣的。

現在雪花變成什麼顏色都有了，有單色的，黑白的，七彩色的，那五彩繽紛的雪花閃著微弱的七彩光芒煞是美麗，將剛才的詭異一掃而空，美麗的雪花點綴著美麗的天庭，卻無法使得眾神們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忽然之間黑龍覺得不太對勁了，雪花越來越少，似乎被什麼力量給吞噬了，風也開始停下來了，一切正在恢復正常，一股更強大的力量鎖住了黑龍，這股強大而熟悉的力量使得它無法動彈，「主人，你來了？」黑龍暗中說道。

「還好，要不我又得給你氣死了！」黑瞳的聲音在它心頭說，當然他知道黑龍肯定不會承認是在搗亂，不過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就不好收場了。

「主人啊，你來了就好，這裡就由你處理吧，我走了。」黑龍畢竟有些心虛，如果真的惹惱了主人，可能就要真的被永遠禁錮起來了，它急急的脫身而去。

最後一朵青藍色的雪花從青靈眼前滑落，這是第一朵從她身邊飄落的雪花，也是現場上的最後一朵雪花，她心一動，伸出右手接住了那朵雪花，青藍色的薄霧在掌心蕩起，化作了一個環，正是她遺落在聖域的那枚封神環！

封神環如同活物般自動套上了青靈的右腕，由指環化成手鐲，恰恰地套得正合適，眾神望著能活動的青靈公主，絕望在心頭生起，但就在這一刻，他們發覺自己也能動彈了。

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不過那凌空罩下的玲瓏寶塔和急速飛奔的乾坤圈卻在提醒他們，這是真的，這不是夢！

玲瓏寶塔將青靈公主一吸而入，隨後飛來的乾坤圈頓時失去了方向，盤旋一陣又飛回了那吒的手中，一切都已經恢復正常，就連青靈公主也被裝入寶塔中了，眾神們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相互一片駭然，此等妖術聞所未聞，幸好現在被破了，雖然破得有點蹊蹺。

門外嘹亮的聲音傳來，「戰神蕭求見天帝陛下。」天帝頓時愕然，哪來的戰神蕭笙，究竟是何方神聖？詢問的目光探去，卻發現眾神也都一片愕然。

一個全身黝黑的年輕男子大邁步走了進來，黑色的皮膚黑色的衣服，還有背上那把巨大的黑色斧頭更是顯眼，「奉師尊盤古之命，戰神蕭特來解天庭之圍。」蕭露出了滿嘴的黑牙說道，眾神心頭一片釋然，不過剛才這一切與這個蕭有關嗎？

遙遠的深處，黑龍嘀咕道：「老白你也真是的，怎麼拉出個什麼戰神蕭出來，這下那個小丫頭肯定以為我是被那小子趕走的，多沒面子！」不用說，聖域之力就是它口中的老白了。

「要不是主人早有先見之明，讓我注意監視你的動靜，這下就被你搞得一塌糊塗了，幸好我從盤古老兒那借了個徒弟來收場，要不看你怎麼辦？」聖域之力笑呵呵地說。

「你怎麼認識什麼盤古的，我怎麼不知道？難道你也用強力了嗎？」黑龍又不解了。

「呵呵，我是純精神體化成的，在聖域的時候我就能觀察世界了，只是不能更改罷了。」

「哦，原來如此，那以前對我也太不公平了，我要想法彌補過來才是！」

「你還想闖禍啊，早知道這樣就不告訴你了！」

「呵呵，主人肯定附在那個什麼封神環上又睡過去了，又沒人管了，真好！」

「你到底要怎麼樣嘛！不得亂來啊！」

「你說呢？」

「……我不管你了！」

爭辯消失在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