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沈晚原以為退親這件事不會太難,畢竟在原主的記憶里,裴塵翊對她並沒有太多感情。

這樁婚事,是原主入了城主夫人的眼才得來的——城主夫人說原主姿色天然,般般入畫,跟她年輕時很像,深得她心,所以要自己兒子給原主一個侍妾身份,爭取在拜入仙門前留下一兒半女。裴塵翊無奈,只得答應。

【有時候做人想事不要太絕對。】

天道的聲音驟然響起。

沈晚驚駭:「這婚退不成?」

【難。】

沈晚:「那你怎麼不提醒我一下?」

早知道難退她就自己去,若是沈母過去退親受到城主府冷待怎麼辦?

【我不可能事事提醒你……】

沈晚想想也是,他是天道又不是自己的貼身管家,怎麼可能時時刻刻關注自己。而且俗話還說,天機不可泄露,天道怎麼可能事事告訴自己。

沈晚正欲跟天道道歉,就聽見天道慢悠悠地說完下一句話:

【若是你恃寵而驕,連我也不放在眼裡,那我該怎麼辦?我可是天道,要臉面的。】

「……」

他這話說的,活脫脫像一個在妻子面前爭臉面的妻管嚴丈夫,沈晚微窘,不知道接什麼話,只好裝傻。

【裝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天道無情地戳穿沈晚。沈晚跳起來:「你不會真喜歡我吧?」

【若是我沒記錯,從你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第一秒,我就說過,我很喜歡你。而且不喜歡你我會送你法寶?】

沈晚仔細想想,還真是,她嗚咽了一聲,說:「不行啊,你不能喜歡我。我可以把雞籠警告還給你嗎?」

【怎麼不行?】

沈晚說:「我們倆物種不同,有生`殖隔離,是不能在一起的!」甚至,他們倆連形態都不同。她是人,天道是意志,人和意志怎麼在一起?

空氣有一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很好,你勸服了我。】

半晌,天道悠悠沉吟道。

說完這話,他的聲音就消失不見,沈晚懷疑他是自尊心受挫躲起來了。不過這樣也好,明知道不可能的愛情還是儘早斬斷為好,就像飛鳥和奧特曼,游魚跟小怪獸,他們倆是沒有可能的……

既然知道退婚的事沒那麼簡單,怕沈母受到刁難,沈晚決定去城主府找沈母。

她用清水洗乾淨臉,本打算換身衣服就離開。目光落到鏡子時,凝了凝神。

原主折騰一天,氣色略差。沈晚猶豫了下,輸人不輸陣,她揣起唇脂抿了口。

丹唇翳皓齒,秀色若珪璋。

沈晚很滿意,就在這時,院中突然傳來喧鬧聲:「沈晚呢?沈晚在哪?讓她出來。」

沈晚皺起眉,什麼情況,這是有人來找她麻煩?

又聽那人命令道:「讓沈晚出來,我有話要跟她說。」

沈晚這才聽出這是裴塵翊身邊侍童趙侍的聲音。原主雖然跟他相處過,但他用命令的口氣對原主指手畫腳,似乎不合適吧?

她推開門,問道:「什麼事?」

趙侍聽到聲音,順著聲音看過去,正準備嘲諷沈家的待客之道,卻倏然愣住。

沈晚站在門前,朝陽照進屋內,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她身上渡著一層金光,整個人彷彿沐浴神光的神女,讓人心生敬畏。

這、這真的還是沈晚?

趙侍還記得自家夫人對沈晚的評價: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趙侍跟在少爺身後,也跟沈晚接觸過不少,深深地贊同裴夫人這句話。

沈晚這人,真是一見傾心,再而衰,三而竭。趙侍都想不通為什麼會有姑娘這麼不要臉皮地對他家少爺死纏爛打,甚至在他家少爺明顯露出不喜后,還想方設法去糾纏夫人。

可現在?

眼前的這個人,還是沈晚嗎?

一直被嘲諷毫無靈魂的雕像美人,似乎一夜之間生動、有氣場起來,讓人望而生畏。

沈晚定定地看著趙侍。她本就生的極美,又在娛樂圈淫浸多年,花苦功夫修鍊過形體儀態,舉手抬足莫不是美。此時不過身姿挺拔長身玉立地站在房門口,就美得像一幅畫,自帶生動靈氣,照亮庭院,讓整個院子熠熠生輝。

見趙侍不說話,沈晚轉眸看向沈母,注意到她手上的紅色婚書,心中已瞭然,但面上卻不顯,笑著問道,「娘,你不是去代我退婚嗎?怎麼婚書還在你手上?」

沈母沒替沈晚退成婚,臉上露出焦躁又愧疚的神色,嘆口氣道:「我去找裴少爺退婚,面都沒見到,就被勸回來了。管家說,裴少爺吩咐,讓趙侍跟你交代。」

沈晚溫和地凝視趙侍,趙侍卻不知為何,內心一怵,但他很快醒悟過來,他是來送禮傳話的,又不是來挑事的,沒什麼可害怕的,更何況,沈父已經出去了,這一家只剩這一對母女,沒什麼可害怕。

他暗暗給自己打氣,卻不敢如剛開始那般傲慢,直直地伸出手,拎著手裡的茶罐說:「沈晚,這是我們少爺讓我帶給你的禮物。」

沈晚打量趙侍手中茶罐一眼,搖搖頭:「我不要禮物。」

她都要跟裴家退婚,恨不得立刻分的一清二楚,老死不相往來,怎麼可能收裴塵翊的禮物?

趙侍卻不知她內心想法,只以為她看出他帶的是什麼,嫌菊花茶便宜不想收。於是梗著脖子,粗聲粗氣地對沈晚道:「沈晚,不是我說,但是古往今來都是這樣的道理,什麼樣的人,就配喝什麼樣的茶。像你這樣平民出生的女人,能有這五十文八兩的菊花茶喝都不錯了,你還想挑剔?你不怕再挑剔下去,我家少爺的耐心耗盡,連個侍妾身份都不想給你。」

他之所以挑菊花茶做禮物,就是想讓沈晚認清,她就跟這菊花茶一樣上不得檯面,能進裴家庫房已是三生有幸。

沈晚楞了下,旋即被趙侍高高在上的語氣給震驚到。城主府這麼了不起嗎,一個下人做事都這麼膽大妄為。她明明在好好跟他說話,他非要扯到身份地位上?

沈晚指名道姓道:「趙侍,我如果沒記錯,今天我娘去裴家就是為退婚,你覺得我稀罕這侍妾身份?」

她自出道以來,因為相貌美貌絕倫,氣質脫塵出俗,演過不少富家千金公主神女等角色,此時面對趙侍的頤指氣使,沈晚氣勢凌人,比趙侍態度更硬氣,氣場更強大。

趙侍嚇得下意識往後退一步,差點踩空。他不禁安慰自己,他沒什麼可害怕,沈晚氣勢再盛,態度再高高在上,也改變不了她只是一個平民家女兒的事實。

趙侍咬著牙瞪沈晚:「沈晚,你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

說不過就又扯身份?沈晚心中冷笑。

「我沒認清我的身份?」既然趙侍不客氣,那沈晚也不打算客氣。她幾步上前,逼的趙侍直往後退。沈晚問:「是我沒認清自己的身份,還是你沒認清你自己的身份?你搞清楚,就算我只是平民,那也是自由身,哪怕是面對裴塵翊,也有自由選擇親事的自由。而你不願意,你只是下人,身份地位不如我們平民。」

「你……」趙侍面露猙獰,他最恨別人提起的,就是他的這重身份。他自小和裴塵翊一起長大,裴塵翊待他如兄弟,城主府的其他僕人也處處讓著他,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嘲諷。

趙侍一字字擠出牙縫:「沈晚,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沈晚呵呵一笑。

真當她沒事喜歡笑就脾氣好?

她最瞧不起這種自己沒本事還喜歡大聲嚷嚷的人,以前福利院旁邊的一位姐姐家就是。那丈夫沒什麼本事,靠女人養,卻整天喝酒打女人小孩,硬氣得不行。結果有天姐姐在公交車遇到變`態,那貨站在一旁慫得像個鵪鶉,連叫都不敢叫。

從那天起沈晚就明白,會叫的夠還真不是它了不起,而是它只敢在比自己弱的人面前叫而已。

這種人就不該慣著。

沈晚冷笑,挑起眉一字一句問道:「我就說又怎麼了?我是普通百姓,難道你就不是下人?我只配喝五十文八兩的菊花茶,那你配喝什麼?天上落下來的雨水,還是河裡流過去的河水?趙侍,不是我說你,就算你自輕自賤,也沒必要拉上我。」

趙侍怒火中燒,揚起手就要扇沈晚巴掌。

沈母害怕地叫一聲,正要上前解救沈晚,就見沈晚神情淡淡一下就扣住趙侍的手腕,眸光冷漠如寒冰。

「沈晚!」

「阿晚……」

趙侍拚命想掙扎,右手卻被沈晚死死鉗住動彈不得。

沈母傻眼了,自家女兒何時力氣這麼大,連個男人都拿得下?

沈晚心平氣和冷笑道:「怎麼?不敢相信自己連個女人都打不過?」

趙侍面色鐵青。

沈晚甩開他的手,冷笑一聲,從沈母懷裡抽出婚書扔到趙侍懷裡,寒聲道:「帶著婚書給我滾!我們沈家根本不稀罕跟你們城主府結親。」

趙侍面色一陣白,一陣紅,隨後憤憤地說:「沈晚,你可別後悔!」

沈晚聞言,不疾不徐地掏出一方白帕擦拭手指,淡漠著眉眼一言不發。

趙侍氣急敗壞,憤恨離開。沈晚收斂起臉上的冷漠,關心問沈母:「娘,你沒事吧?」

沈母搖頭,剛才她是真的受到驚嚇,不過看到自己家的女兒突然變得強勢硬氣,還在趙侍的巴掌面前佔了上風,不由心裡鼓掌吶喊,為沈晚打氣。

眼見趙侍離開,沈母關切地拉起沈晚的手:「晚兒,娘沒事,倒是你,沒傷著吧?」

沈晚搖頭,但沈母還是不放心,拉著她的手仔細察看,眼中滿滿的急切和關心。

「我真沒事。」沈晚露出笑容。

沈母仔細檢查后,發現她真沒事才放心來,不過她還是不明白:「晚兒你怎麼會是裴少爺侍童的對手呢?」

面對沈母的疑惑,沈晚目光漂移。

害,還能因為什麼?還不是她從小就喜歡為福利院小朋友出頭,雖然是女孩子,但是童年不是在被揍就是在揍人的路上。

【你真可愛。】

天道驟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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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女主替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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