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神獸七夜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從門縫射入室內的時候,瑾兒抱著小雪兔在床上又翻了個身,翻的小雪兔都鬱悶了,搭拉著腦袋不理會瑾兒斷斷續續的叨嘮聲,自顧自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補覺。
「龐澤說今天要帶我出去玩的,怎麼還不來呢?」
在木瑾兒問了第五十八遍之後,小雪兔終於有了反應,翻起眼睛瞥了她一眼,其實確切的說是瞪了她一眼,然後把兩隻長長的耳朵再次耷拉下來,把耳朵堵的更加嚴實了。
木瑾兒被它的這個小小的舉動給逗笑了,越發喜愛的把它往懷裡送了送。嘟著嘴也打起了盹。
這樣的結果就是睡過了頭,龐澤來后,看到她還在睡,也沒讓桃兒驚醒她,只是駐足凝視了房門很久,說了句:「讓她多睡會吧。」就走了。
醒後知道狀況后的木瑾兒,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不停的抱怨桃兒:「死桃兒,臭桃兒,你怎麼能這樣哇,你為熟么不叫醒我哇!我的出遊啊~啊~啊~!」
說完她就雙手捂著臉,撅著嘴巴,又一屁股倒回床上裝死。
「小姐,對不起嘛,是大少爺沒讓我叫你的,所以~不關桃兒的事啊。」
桃兒剛替自己辯解完,龐澤就邁著方步踱了進來,板著臉道:「桃兒,你現在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昂!」說完他還不忘挑挑眉毛,用三角眼斜睨著桃兒。
桃兒忙擺手解釋:「少爺,桃兒可絕沒有這樣的膽子,桃兒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話還沒說完,桃兒便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完了完了,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怎麼有點頂嘴的味道?
沒有辦法只得扭著頭,皺巴著臉,朝著木瑾兒的方向擠眉弄眼了半天,結果人家老先生一點幫自己的反應都沒有。
過了一會,龐澤實在憋不住,「噗嗤」笑了。
桃兒臉頰有些微紅,「少爺!您又捉弄桃兒…!」
「我也就剩下捉弄捉弄了,有爾音在,誰能怎麼樣你呢。你們啊,都快被她慣壞了。」說完他就寵溺的用手揉了揉木瑾兒的腦袋。
這種撫摸方式,讓木瑾兒感覺自己儼然變成了小雪兔的角色,於是不再裝死,坐了起來:「哥,那今個咱們,還能出去嗎?我自從生了病到現在還沒……。」
龐澤知道她又要和自己苦訴衷腸了,所以趕忙打住她的話,悄悄的在她耳邊小聲說:「等到晚上,我來接你。」
木瑾兒瞭然的笑了笑,也趴到他耳邊小聲的叮囑說:「一定啊!」
桃兒看著兩個人鬼鬼祟祟,也不敢多問,只得默不作聲的去沏茶倒水了。
就在兩人談的起興的時候,小雪兔扭著小屁股,費勁巴拉的爬到了木瑾兒的腿上。用臉蹭了蹭她,示意她忽視了它。
看著毛茸茸,憨態可掬的小兔子,木瑾兒心裡軟乎乎的,獻寶似的捧在手心給龐澤看。
本來龐澤以為只是一隻普通的兔子,但當看到小雪兔的那雙亮晶晶的眸子時,他愣了一下,吶吶道:「窟布森林的雪靈兔?」
意識到這一點后,猛的掌風運氣,向兔子面門劈過去,想治它於死地。虧著瑾兒眼疾手快,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龐澤!你幹嘛啊!」木瑾兒有些惱了。
龐澤沒有和她解釋,只是連連的問:「這是誰給你的?它有沒有對你造成過什麼傷害?你……。」
木瑾兒有些生氣,哪裡讓他有機會問完,本來想說是別人送的,現在索性就說是撿來的。而且還陳述了小雪兔的屢屢乖巧表現。
聽她說完,龐澤的表情明顯的有些緩和,但還是警惕的瞅了雪靈兔一眼。看著被氣的面紅耳赤的木瑾兒,龐澤有些訕訕地說:「乖,爾音,別生氣。」
「哥,只是一隻兔子而已,你幹嘛那麼凶!」木瑾兒還是不太明白,這個馬背上長大的男子,為何如此緊張。
龐澤沉默了片刻,道:「大半年前,我有幸見到了一位來自窟布森林的老者,他的家在叢林的深處,早就聽聞那裡滿山是玉,還有一種奇特的生物,人們都叫它『雪靈兔』。」
「相傳是上古神獸的後代。它有著通體雪白的絨毛,任何污穢之物都不能濁其身。有一對具有神奇力量的眼睛,一隻擁有大海的湛藍,代表神秘的黑暗,一隻擁有湖泊的幽綠,代表無限的奇迹。」
木瑾兒不敢置信的把小雪兔抬到自己的眼前,在對視了幾秒后仍舊覺得它只不過是擁有波斯貓眼睛的兔子而已。
「哇,小兔子原來你是神獸啊,嘖嘖,真是了不起啊!」木瑾兒唏噓不已,眼睛直冒光。
「爾音,你有所不知,雪靈兔是很罕見的一種兔子,整個窟布森林僅此一隻。傳說它有著極其強大卻未知的能量。」
「這些上古神書上都有所記載。唯獨有一點是人們所不知道的,「雪靈兔」它還有個名字叫做「審判者」。
到底是地獄的審判者還是神界的審判者,這些都不由命定,而是在它們長成后的某個階段自行修成。也就是說這一天沒有定數,因而他們有著未知的危險,所以我……。」
「哥哥,小雪兔真的很乖很可愛的,一點危險都沒有,不信你摸摸它。」木瑾兒便托起小雪兔,拽著龐澤的手輕輕的放在它光潔的毛皮上。
小雪兔想來是剛剛受到了驚嚇,在他的掌下還有些微的顫抖。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無辜而委屈的望著木瑾兒。
她微微眯起笑眼,抬頭望上龐澤有些微出神的眸子,「怎麼樣,是不是很柔軟。你看它很怕你呢。」
說完便將小雪兔寶貝似的抱在懷裡,安慰著:「乖哦,不怕啊,哥哥不會傷害你的。」淺淺的梨渦掛在唇邊,挑眉反問,「對吧哥哥。」
龐澤望著這樣純凈的笑靨,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待回過神來才搔了搔頭,對吧?對吧什麼呢?
木瑾兒轉身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有些出神的問:「哥哥……,你信命嗎?」
龐澤被問的有些莫名,卻仍舊很認真的回答著:「不信!」戰場上的一切都靠的是實力,他只信努力,不信命運。
「是呢,我以前也是不信的。」她所在的那個世界,有著無神論,不科學的便被叫做迷信,「可是現在我卻信了……。」而且是極信的。
此時的妹妹表情有些落寞,有些變化不明,那副模樣不似一個十四歲的少女所應有的感傷與成熟。
「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命定軌道,即便我們使出渾身解數去掙扎,哪怕能夠偏離一絲一毫,但最後仍舊會回到同樣的終點。」
木瑾兒低頭注視著小雪兔的眼睛,「我們的相遇,我和它的相遇,或許都是命中注定好的。」
「更何況你也說啊,雪靈兔的未來,不由命定,而是靠它們自己在成長過程中自行修行。這樣可比命中早已註定要好很多。我會好好撫養它長大的!」
木瑾兒說這話的口吻,彷彿是立誓要做個好媽媽。
當她說完這些話后,雪靈兔的眸子亮了亮,沒有人發現裡面還有些許的晶瑩。
它蠕動著小身子,使勁伸著小腿支撐起身子,吧唧親了木瑾兒一口。然後眯著眼睛,拿小腦袋蹭了蹭她的臉頰。木瑾兒被它蹭的有些癢,便咯咯的笑了。
龐澤看著這樣的妹妹,彷彿真的已經不認識,她還是那麼的有生命力,只是現在的她變得像一縷初春的陽光,給人帶來溫暖,和一種由衷的安詳。
令他欣喜的同時,又令他有些驚訝。驚訝的不僅是她剛才的言辭,更是她那剎那仰望天際的神傷,讓人感到一種不符合年齡的蒼涼和平靜。
「既然你那麼喜歡它,那就暫且留下吧,只不過如果它有什麼異樣,你一定得及時傳達給我,以防後患,明白嗎?」龐澤最終還是妥協了。
「好的,哥哥放心。」雖然答應著,但是木瑾兒的心裡卻盤算著小九九。奸奸的眯起狐狸眼笑了笑,她的寶貝才不會讓別人咔嚓掉呢。
又坐了會,直到一輪皎月爬上漆黑的夜空,他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本以為會再見到那個謫仙般的少年,可是那麼些日子過去,都未見過,想來應該是府上的一位稀客吧。
可是小兔兔還沒有起名字呢,叫什麼好呢?小白?白白?白雪?
木瑾兒自顧自開心的嘀咕著。懷裡的小雪兔卻是滿頭黑線,心道:就算自己通體雪白也不至於每個名字都離不開白吧?這麼小白的名字,還不如叫自己白痴呢(囧-=、)。
最後,小雪兔忍無可忍,兩隻小爪抱著腦袋無奈的搖啊搖。
無法只得拿出小爪子,在木瑾兒的掌心輕輕滑動。起初她也沒在意,以為它只是在抱怨自己起名的水準太低俗。
小兔子在心裡嘀咕,這個小女孩怎麼就這麼白呢,抬起小蹄子,「啪嗒」打了嘀嘀咕咕,不停叨嘮的木瑾兒臉頰一下。
她低頭迷濛的看著仍舊撓自己掌心的小兔子,定睛一看,原來它在寫字,眼睛眨了又眨,赫然是「七夜」二字。
木瑾兒不敢置信的看著它,訝然的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就差沒把它給甩到牆上當雪餅了。
轉念一想這可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神獸啊,真是撿到寶貝了,還是只有文化的神獸呢!嘎嘎~!
「七……夜……?」木瑾兒小聲的,質疑的叫了一聲。
小兔子,洋洋得意的笑了,笑的木瑾兒打了個激靈,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廝通人話!那自己豈不是在這兔面前鬧了不少笑話?
「啊……!」仰天大叫一聲,她不圓滿了,極其的不圓滿了……!
可是這小兔卻是極其圓滿自得的,終於不用叫爛七八糟的名字了,還是「七夜」好聽。
它還模糊的記得五百年前,爹爹給自己取名字的時候還說什麼,「怨恨罪孽的眼光絕不會出現在第八日的清晨。」
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明白這樣深意的話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不過想想那個臭楚琅非要叫自己什麼「菲顰」,真恨不得在他那張淡淡然的臉上拉幾粒小黑球球。
哼,我堂堂上古神獸七夜才不屑當什麼「妃嬪」呢!又不是有斷袖之癖!
它想著想著,憤恨的直咬牙齒。這時遠在皇宮大殿中的某人,冷不丁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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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七夜」:怨恨罪孽的眼光絕不會出現在第八日的清晨。就像內在想的那樣,七天七夜,倘若聖潔不蘇醒,那就永不再生,自絕在七夜中最深的黑暗裡,和死去的花兒一起回到童貞。——來自「度娘」(百度知道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