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幸福微張揚1
薛紹還是那麼強勢,不由分說,拉著如歌就上了車,黑色的寶馬迷你在稀薄的夜中拉起一陣勁風,風馳電掣。
如歌也不說什麼,只是安靜的坐在車上,目光投向窗外,看那些在眼前快速後退的霓虹燈,一閃一滅,倒有些流行的錯覺。
想了千萬種可能,如歌怎麼也不會想到,薛紹並不是帶她去什麼餐廳,或者浪漫的地方,而是帶她去了薛庭的私人醫院。
車子穩穩的停在私人醫院門口,薛紹首先從車上下來,然後,很有紳士風度的走到副駕駛副駕駛那邊,拉開了車門,「下來吧。」他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有著傾國傾城之勢。
雖然俊美得耀眼,但如歌早已適應,還不至於迷惑得神魂顛倒,她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不慌不忙,很平靜的走下來,抬頭仰望了一下薛庭包豪斯式的醫院建築設計,再看向薛紹,無聲的詢問。
薛紹只是唇角勾了一個淺淺的笑,然後攬著如歌走了進去。
說實話,來之前,如歌腦海里幻想過,薛紹會為她準備些什麼浪漫,會是怎麼樣的場景,浪漫的,溫馨的,還是甜蜜的?雖然如歌隱隱的抵制著薛紹拿她當做其他人,但是每個女人都有著嚮往美好幸福,浪漫甜蜜的憧憬,就像少女渴望甜美的愛情一樣的懷春小心思,如歌是女人,她也不例外。
但令如歌萬萬沒想到的是,薛紹帶她見的場面,不僅與她想象的出入太大,更是讓她為之吃驚,甚至有些恐懼……
薛紹帶著如歌來到一間冰窖室,推開門,陣陣的冰寒氣息襲來,如歌下意識的擋了擋鼻翼。
「進去吧。」薛紹攬著如歌肩膀的手緊了緊。
如歌有些不想走進去,心裡有些懼怕,但迫於薛紹的氣場,她還是跟隨著他的腳步走了進去。
越往裡面走,寒氣就越重,冷氣有種攝入骨髓的意味,如歌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突然,薛紹緩慢走著的腳步停了下來,如歌頓腳,抬頭看向薛紹俊逸的臉龐,只見他深邃的眼帶著隱痛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
如歌好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前的情景讓她頭皮發麻,驚愕得長大了嘴,下意識身體虛軟得後退:前方的一個冰床上,睡著一個人,一個死人,面色慘白,是毫無生機的白色,白得有股陰寒的滲人氣息,他穿著整齊的黑色西服,將他勁闊強壯的身體包攬,可以想見他生前鮮活的風光、拼搏過,只不過現在,他所有的桀驁全數彌散在冰寒入骨的寒氣里。
眼前的情景,讓如歌驚寒得顫抖,她無法控制的捂住了驚嚇得微張的嘴:何建!這是何建的屍體!
薛紹回眸,如歌驚愕的神情全數落入他的眼裡,他微微皺了皺眉,攬住她肩膀的手更加縮緊幾分,墨黑的眼裡那掩藏不住的哀傷卻溢出來,飄散在了寒氣里,融入那沒有溫度的冷氣。
「他是何建,你應該認識。」薛紹轉回了眼眸,看著何建的軀體,平靜略帶傷感的話語飄散出來。
如歌一時還沒從眼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她有一下沒一下的喘息著,肩膀也是微微顫抖。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薛紹沒有回頭,淡憂的聲音繼續道,「一個肯為我死兩次的兄弟……」如歌聽得出來,薛紹的話音裡帶上了隱忍的澀音,他的喉間乾澀得厲害。
薛紹的話讓如歌明白過來,何建是為了薛紹而死,她吞咽了一口對陰氣的恐懼,盡量讓自己平息,然後對著何建,深深的鞠了一個躬,「謝謝你,何建……」謝謝你為我留下了薛紹,留下了孩子的爸爸。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薛紹扶起如歌,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如歌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覺得很窩心,讓她能感覺到,他們彼此還活著,如歌閉上眼:感謝上天,讓他還活著,讓她還能聽見他的心跳。
「一個壞人,為了商場利益,梟雄黑白兩道,他的生活充滿腥風血雨,槍林彈雨的生活對於他來說,是家常便飯,生與死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薛紹平靜無波的講述著,如歌身軀為之一顫。
薛紹摟著如歌的手更加收緊幾分,帶著一股濃郁的舍與得。
「一個隨時有可能暴死街頭,給不了你安全感的男人,你還願意愛他,跟他在一起,不離不棄的與他相守嗎?」薛紹磁性華麗的聲音有些微顫,夾雜著隱隱的心痛。
如歌赫然睜大眼,抬頭來看他,「薛紹……」
「這就是我的生活,今天有何建,或許明天還會有第二個『何建』為我擋槍,但總有一天,我的下場會跟現在的『何建』一樣……」
「不要說了……」如歌心慌,不想再聽下去。
「這樣一個每天會讓你擔驚受怕,不知道哪個時刻就會變成孤兒寡母的男人,你也無怨無悔的愛嗎?不離不棄,相廝相守?」薛紹摟著薛紹的手有些隱忍的縮緊,固執的說道。
沒錯,這就是他,一個真實的他,站在懸崖邊上作戰的他,他不是沒有愛,不是沒有情,而是怕自己的愛會給人帶來負擔,怕愛上他的人知道事實真相后,會後悔愛上他,懼怕那樣沒有安全感的生活,然後離開他。
如歌不可思議的看著薛紹俊美得有些非現實的臉,消化著他剛才說的話:說不定哪一天就在她面前永永遠遠消失的男人,她還願意無怨無悔的跟隨嗎?
如歌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震撼得不能言語,「……不,薛紹,你不會死的。」如歌只覺得腦海嗡的一聲作響,前所未有的疼惜,恐慌。
「正面回答我的話。」薛紹將如歌的身子帶得貼緊自己幾分,深邃的眼,認真的看著她。
如歌的內心掀起狂風驟雨,波濤洶湧的茫然不敢相信,她無法確定,要是將來她的孩子沒有了爸爸會怎麼辦?如歌不敢想象那樣的場景,也不能承受薛紹會有死的一天。
她激動的揪住薛紹的胸前的寸衫,「我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你放棄那些好不好,我們去別的地方,過平靜的生活,平平淡淡也好,不要榮華富貴……」
「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薛紹凝眉,眼底閃過失望的暗淡,修長遒勁的手覆上如歌揪住他的手,一點一點移開。
如歌無措到茫然,腿軟得險些跌坐下去,她努力支撐著,淚,從眼角遺落,「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和孩子更重要,這樣的你,讓我不敢靠近……」
為什麼,他就不能為了孩子和她放棄那些打打殺殺,而是要她選擇他那些驚心動魄得讓人心驚膽戰的生活?
薛紹揉了揉太陽穴,「今天累了,回去吧。」他轉過身,走到如歌身邊,攬著她的背,向來時的路走去,另一隻插在西服口袋裡面的手,將早就準備好的鑽石戒指盒子緊緊的握住。
……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平淡,和風細雨般流淌著,如歌依舊住在醫院,除了自己休養外,更重要的是照顧小軒,薛紹住在薛家,每天會來看望小軒,照舊會跟如歌見面,只是兩人見面后,有些生疏,眼神好似在刻意迴避著對方,迴避著那天晚上的話題。
如歌依舊認為,薛紹應該為了孩子,放棄那些黑道的馳騁,正正規規的做生意,一家幾口,平平安安的過著真實的平靜的生活,才是最幸福,對薛紹最好的。
而薛紹認為,如果真愛,那麼會不惜一切,守候在對方身邊,那才是至死不渝的愛,而藍如歌面對他的處境,膽怯,退縮了,這說明,所謂的愛都是些狗屁。
男人的狼子野心和桀驁不羈,永遠衝突遠大,赤心勃勃,將事業看得重於天。
女人永遠希望有個幸福快樂的家,和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廝守,白頭偕老,這才是生活的真諦。
如歌和薛紹現在就產生了這樣得不到交集的分歧,不知對方所想,更別說能有辦法解決。
於是就這麼僵持著,一僵持就是兩個月,如歌肚子里的包包7個月大了,小軒也該出院的日子。
一大早,還沒等薛家人到來,如歌就替小軒辦了出院手續,並在房間給他收拾東西。
「嗨!小軒軒,姑姑來接你回家咯~」薛雪人未到聲先到,推開門,給了穿戴整齊的小軒一個很拉風的眉眼。
「姑姑,你來了!」小軒高興,興奮的跑道薛雪面前,讓她抱起自己。
「去去去,都大男子漢了,還要姑姑抱,你羞不羞啊。」薛雪寵愛的揮手,讓粘著自己的小軒離遠點。
薛紹推門進來時,面色陰冷得厲害,他二話不說,直接走到如歌身邊,捏住她正在忙碌的手腕,「你已經辦了出院手續?」
如歌吃疼抬眸,對上薛紹玄寒的眼,咬了咬唇道,「是,小軒不一定要住薛家。」如歌眼裡噙著那股不屈的倔強。
「什麼?嫂子你難道要帶走小軒?」薛雪大驚小怪的叫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