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召喚羽鴿
那夜之後,司徒羽果真安排獨孤靈與司徒燕各自睡一頂帳篷。恐司徒燕夜裡害怕,就派軍士輪流值夜。既是為了保護司徒燕,也是為了糧草的安全。
獨孤靈余怒未消,即使每到埋鍋造飯時,司徒羽、司徒燕、沈心、天龍三兄弟和她都在同一鍋旁吃飯,她也不跟他說話,只管冷冷地待他。司徒羽也不見怪,也不解釋,依然一付玩世不恭的模樣。若有似無瞧著她的時侯,妖魅的桃花眼,依然閃爍一千種琉璃的光芒。那雙桃花眼,對女人確實有著神奇的致命的吸引力,獨孤靈只管逃避著,不去看那雙眼睛。這位絕世美男子,魅力絕不輸給她的李豫。
這夜,吃完飯後,圍著坑灶的余火的溫暖坐著閑聊一會兒。司徒羽獨自翩翩往前走了幾步。一襲衣袂飄飄的白袍,腰間束著白玉腰帶,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中,白衣黑髮,衣和發都飄飄逸逸,在夜的黑邃中顯得格外亮眼。
司徒羽頎長的身影玉立在一棵大槐樹下,橫起玉笛瀟瀟洒灑地吹奏起來,歡快悠揚的樂曲如泉水叮咚,又如黃鶯出谷鳴啾,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這真是一首歡快的樂曲,令聞者不禁嘴角上揚,心曠神怡。
「這是什麼曲子?真好聽。」獨孤靈不禁問司徒燕。
司徒燕一臉祟拜的甜蜜的笑容:「這是《百鳥引》。」
「百鳥引?」獨孤靈不禁唇角上揚,點頭道,「嗯,這曲名真好,果真歡快如百鳥鳴囀!」
「哥哥只用了三成功力吹奏。若是用了十成功力,當真會把整座森林的鳥兒都引來的,你信不信?所以,才叫的《百鳥引》嘛。」司徒燕一臉的驕傲。
沈心悠悠道:「大人又在召喚羽鴿了。」
話音未落,果真一對漂亮的羽鴿穿過樹林翩躚飛來,圍繞著司徒羽飛舞了兩圈。司徒羽停止了吹奏,剛放下玉笛,那對漂亮的羽鴿,一隻立在司徒羽的手腕上,一隻立在司徒羽的肩膀上。司徒羽立刻從立在他手腕上的那隻羽鴿的爪子下取出一個捲紙條,展開細細閱讀。
好奇的獨孤靈忍不住忘記了冷戰,躡手躡腳地悄聲前去,司徒燕笑著跟在身後,沈心見司徒燕走了,他必跟了上去。
細看之下,獨孤靈發現它們竟然如此漂亮,不禁大為喜愛。一身綠色的羽衣,煥發翠玉般的光采。一對翅膀是寶紅色的,在綠色的陪襯下鮮亮得奪人眼目。脖子一圈白,像系一條白色的圍巾。特別是那雙紫羅蘭的眼睛,分辨不出什麼顏色,神秘莫測,像它們的主人一樣,閃爍著深邃的琉璃光芒。
獨孤靈不禁梨渦淺笑,伸出纖纖素手,輕輕撫摸司徒羽肩膀上的那隻羽鴿,發出讚歎:「真美啊!」
「這隻叫『團團』,手腕上那隻叫『圓圓』。它們可是一雄一雌,天生一對,形影不離哦。真奇怪,它們恐怕跟你有緣,換了別人,才不會這麼乖乖地讓人家摸呢?」司徒燕笑道。
「是嗎?」獨孤靈聞言忍不住丹唇逐笑開。
司徒燕將手腕一抬,那對羽鴿就蹦到她的手上去了,顯然,團團、圓圓與她極為熟稔。
「它們很喜歡你呢!」獨孤靈羨慕地說。
「那當然,它們的名字還是我取的呢!」司徒燕一臉驕傲,「來,你摸摸。團團讓你抱抱吧。」
獨孤靈手腕一抬,團團立刻蹦到她手上。獨孤靈嫣然一笑,伸出手逗著它。
「大人,有何消息?」
聽到沈心的問話,獨孤靈回過頭。只見司徒羽斜倚在槐樹上,橫抱玉笛,手中捏著字條,半眯著桃花眼,仰望天邊的繁星,不知在想些什麼。這個妖孽……有點反常。
只見他也不答話,靜靜將紙條遞了過去。沈心閱罷,驚道:「皇太子李豫打算攻打洛陽?那……這樣,他就不會派兵增援睢陽了嗎?真奇怪,難道他不知道睢陽的重要性嗎?」
「他當然知道!」獨孤靈突然搭了話,「只不過洛陽對他來說更為重要。如今,安慶緒將洛陽的十三萬精兵交給尹子琦去攻打睢陽。洛陽正好落了個空虛。只余胡兵數萬歸李歸仁統率,此時,不趁虛而入,收復東都洛陽,豈不坐失良機?何況……他還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清澈靈動的美眸忽然蒙上了一層陰翳,她垂下長長的眼睫,戚戚然愛撫著手腕上的團團。
突然,一雙有力的臂膀鉗住獨孤靈的肩膀,用力扳了過去,那雙桃花眼逼近她的美眸,團團早嚇得飛走了。獨孤靈駭道:「幹什麼嗎?放開我。我說錯了嗎?」
這傢伙,又來了?剛給三分顏色,他就燦爛了起來。她用力掙扎,還是徒勞無功。這傢伙,總是能這麼輕易地挑起她的怒氣。
「李豫還有什麼非去不可的理由?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說!你是什麼人?」冷誚的薄唇迸出冰冷的喝問。
獨孤靈慧黠的美眸一轉,馬上答道:「我,獨孤幻,就是一個普通的掉了隊的士兵。怎麼知道那麼多?這不明擺著嗎?傻子一猜也知道。難道比別人聰明一點也有錯嗎?」
司徒羽的唇邊抹開一絲淺笑,他喜歡看獨孤幻惱羞成怒的模樣,那更挑起了他追問下去的興趣。「那麼,李豫還有什麼非去不可的理由?」
獨孤靈咬著貝齒,沉著俏臉,她當然不想說出心底的答案,只能胡亂給了另一個解釋:「安史之亂后,東都、西京相繼淪陷,李唐幾乎被毀掉。這是何等的恥辱!李隆基退位,李亨在靈武即位,皇長子李豫臨危受命,任天下兵馬大元帥起兵收復失地。首當其衝就是東都與西京。若東都、西京能夠收復,就意味著李唐依然屹立不搖。那是李唐政權的象徵,在李豫心中自然非同一般。」
司徒羽的桃花眼含著莫測的笑,他鬆開了手臂,獨孤靈鬆了口氣,氣呼呼地揉著被他捏痛的肩膀。
沈心問道:「既然如此,大人,我們還去睢陽嗎?去睢陽,不是等於送死。」
「去,還去!」司徒羽半眯著桃花眼,若有所思,「不過在去之前,還要多籌備糧草才行。我們這點糧草,絕對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