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李豫發怒
話說眾人散去，李豫鐵青著臉，回眸怒視著獨孤靈，星眸里的熊熊烈火幾乎要將她燃燒起來，她意識到不妙，感覺冷到心底去，不禁打了個寒顫，像貓似的躲到沈珍珠身後去。她知道這回她闖的禍實在不小，做為一個貴妃，她提醒了那聲，令皇上當眾失了顏面。
是的，本來這種事情，即便李豫能夠對他們寬宏大量，但是，到底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可是，獨孤靈情不自禁呼出的那聲，卻將她和司徒羽的關係坦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讓他顏面何在。
李豫見沈珍珠在旁邊，只得按捺住，先對沈珍珠說道：「愛妃，這段日子你受苦了！這會兒先回紫蘭殿吧，待歇息夠了，朕會去紫蘭殿看你的。」
李豫努力想用溫柔的語氣對沈珍珠說話，卻因震怒未消，而略顯僵硬冰冷。
沈珍珠也看出了端侃，可是皇命難違，更兼皇上正在氣頭上，沈珍珠只得安慰似的拍拍獨孤靈的手，跪安后，帶著寶蓮先行離去。
「珍珠姐姐……」求救無門的獨孤靈伸手求助未果，只得跪了下來，低眉順目地為自己求情，「對不起，皇上！臣妾並非有意提醒……」
李豫沒等她說完，一言不發地俯身伸出猿臂，扼住她的手腕，拉起她便往紫宸殿拖去。
「啊！皇上……好痛，好痛……」獨孤靈掙脫著，他的力氣突然大得驚人，這麼用力拉，不僅手臂及手腕像被扯裂般疼痛，她更是害怕傷了肚中的胎兒。
「別急，皇上，你放手，要帶我去哪裡，我乖乖地跟你走還不行嗎？但李豫俊臉依然鐵青著，沒有半點憐香惜玉、手下留情之意。
獨孤靈算明白了，放棄了掙扎。再不配合李豫，恐將傷及胎兒。她儘力跟上李豫如流星般匆匆的腳步。直至紫宸殿，獨孤靈已是氣喘連連，冷汗淋漓。李豫卻嚴令眾宮女太監嚴守殿外，不許入殿打擾。
然後徑直拉著她進寢殿，將她狠狠地搡倒。。
她低頭一看，手腕處已被扼出紫痕，過於劇烈的掙扎和長途小跑，又令腹部有點不舒服。她蹙緊秀眉，掙扎著起來。
不行，必須得馬上去用點葯。好痛好痛。
李豫卻不知道，狂怒的他突然倒在了她身上，撕扯她。獨孤靈又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大叫：「住手，李豫，難道你真的要讓我在龍榻上小產嗎？一屍兩命，血濺龍榻，這對你的大唐江山好嗎？」
聞言，李豫似夢初醒，連忙住了手，他急忙爬了起來，失神地立於榻前。獨孤靈並未到疼痛至極的地步，也沒有到要即將小產的癥狀。她故意誇大其詞，無非為了避過李豫突如其來之舉。但為了安心，也為了令李豫相信，她還是趕緊取出安胎丸當著他的面吞了下去。
她步履蹣跚地跌入屬於她的內殿，取出一件新衣裳於屏風后換上。她盤腿而坐，運行內力許久，方才為自己診脈調息，確認無事後，就坐在梳妝台前，對鏡擦拭唇邊的血漬，又緩緩梳理著雜亂的青絲。本來想就此躲避不出，但想起司徒羽交待的任務，不禁輕輕嘆息。
外面全無動靜，不知道李豫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獨孤靈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一定也極不好受。有多半時間，獨孤靈都在猶豫，她該出去嗎？要不要出去斥責他，或者去安慰他，向他道個歉，承認錯誤，讓他的心情能夠舒坦些。可是轉念一想。似乎又沒有必要了。這時侯的李豫再怎麼向他示好，估計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倒不如保持沉默。
已至亥時，夜深人靜。獨孤靈緩緩站起來，正準備休息，李豫卻突然闖了進來，身後的珠簾晃動碰撞，如李豫此刻的心情，亂成了一團。
獨孤靈情不自禁畏縮了兩步，一臉驚懼，一臉恐慌。她的神情和反應熄滅了李豫的怒火，難道自己真是洪水猛獸，這樣令人害怕。李豫凝視著獨孤靈紅腫的嘴唇，又見她如此反應，更覺心疼，剛才的他一定被鬼附身了，否則怎麼可以如此傷害她？
「對不起，靈兒。是朕不好！你……沒事吧？」磁沉的聲音略帶嘶啞疲憊，他頹然坐在桌旁，俊臉落寞而哀傷，與方才的暴躁判若兩人。
他居然放下天子的驕傲向她致歉，獨孤靈不禁心生憐憫。或許是司徒羽的出現擾亂他的心。此種情景，換作任何人恐怕都不會淡定吧，更何況他是天子。驕傲的心一定深深受到了傷害。
「幸好胎兒無事。皇上，你還好嗎？」獨孤靈於對面落座，語氣關切。
她是真心想知道他好不好，桌上有茶壺和四個精緻的茶杯，茶壺和茶杯都浮雕了龍的圖案。獨孤靈伸出手去，為李豫倒了杯茶，遞到了李豫的面前。李豫深深看她，端起茶杯，品啜了一小口。
李豫星眸深邃如海，唇邊扯起一抹苦笑：「他……是朕最可怕的敵人，是不是？那麼多的羽林軍和宿衛兵，竟拿他沒有辦法！槍林箭雨中，出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倘若有一天，他要取朕的首級，豈非如探囊取物一般？這樣的敵人，多可怕！」
「不，不會的。他不會的，皇上。他不是這樣的人。」獨孤靈凝視著李豫，急切地為司徒羽辯解著，一邊積極思索著如何切入該談的話題。
她的辯解卻加深了李豫的怒氣：「你對他很了解嗎？他說不會就不會嗎？你就這麼相信他？你認識他多久，你又認識朕多久？」
獨孤靈不願加深李豫的怒火，只好沉默，默默地低下了頭。
「他會！別人不會，他會！別人不敢，他敢！他膽敢覬覦朕的貴妃，就敢摘取朕的頭顱！就敢圖謀朕的江山！他那麼不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李豫不再怒氣外顯，但神情冰冷，星眸諱莫如深！其實他的神情，還有他的語調，卻顯得格外的悲涼。
這種悲涼令獨孤靈心生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