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裡應外合
戰火在睢陽的荼毒明顯勝於別處,處處存在十三萬大軍踐踏過的痕迹。時值春天,本應春暖花開,百花齊放。但視線所及,卻是一片肅殺之氣。
夜晚,尋了個偏僻易守的小山谷休息,埋鍋造飯,搭帳篷。
在火苗簇簇的篝火旁,司徒羽正色道:「我們離睢陽城已不到百里,再一天行程即可到達。這次我們進城救援,雖說給睢陽太守許遠多帶去一千士兵,但無形中也多了這一千士兵的口糧負擔。所以除了我們所帶著的這些糧草,我還打算再去劫掠些糧草給許遠當見面禮。」
沈心道:「話雖如此,但去哪裡劫掠呢?這一路上,你看看,那叫一個窮吶!這附近的縣,怕早已被劫掠一空了吧。」
司徒羽冷笑:「借糧草當然不能找平民百姓借。我已經收到消息,雍丘叛將令孤潮明日將出城運糧。上千斛鹽米運經睢陽渠,這真是天賜良機!我們一定要好好布署,將這些鹽米盡數劫走,順便打擊一下令孤潮這個小人。」
獨孤靈聞言莞爾,仰望林梢那輪淡淡的上弦月,忽然幽幽地開了金口:「這的確是天賜良機!不過,搶劫糧草容易,卻要想好退路。我們只有一千人馬,縱使劫掠成功,光押運這麼多鹽米,實在是個累贅!令孤潮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若不想好退路,很容易遭遇埋伏,全軍覆沒。」
司徒羽眸中掠過一抹讚賞的笑意,凝視著獨孤靈道:「那麼,如何尋找退路,獨孤兄有何高見?在下洗耳恭聽!」
獨孤靈白了他一眼,冷冷道:「若能知會睢陽太守許遠,道明來意,裡應外合,或許事可成。」
司徒燕道:「那讓團團和圓圓帶信去吧。哥哥,你把羽鴿召回來。」
「不可!」司徒羽與獨孤靈幾乎是異口同聲。
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獨孤靈一觸碰到司徒羽的桃花眼,立刻不屑地轉移了視線。司徒羽則飛揚起唇角,意味深長地笑了。
「咦!?為何不可呀?寫封信就是了,這不是明擺著嗎?」司徒燕奇怪道。
「小燕子,僅憑羽鴿上的一封信,許大人是不會相信的。」獨孤靈對司徒燕說話的語氣十分輕柔,「如今是睢陽的生死存亡之際,許遠是不可能會掉以輕心的。應該有個人親自去說明比較好。」
「這個人,當然是你哥哥我嘍。以我的輕功,來回兩個時辰足矣!」司徒羽同樣輕柔地對司徒燕道。桃花眼卻含情凝睇,直瞧得獨孤靈臉上熱辣辣的。
獨孤靈這下終於感到奇怪了,暗自尋思:這司徒羽今日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勁,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好了,你們早點休息吧。待我去去就來。」司徒羽將玉笛插在腰間,就要縱身而去。
「等等。」獨孤靈再也顧不得矜持,追上去攥住他的手,「我也去。」想到楊傲就要出現,她不得不粘住他不放。
司徒羽唇邊抹開一絲壞笑:「這麼粘著本官,莫非……你有?」
誰知獨孤靈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與他生氣鬥嘴,反而流露出楚楚可憐的嬌態:「在下得罪了人,今夜有仇家尋仇來了,我不能不跟著你,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司徒羽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絕美脫俗的小臉,倒吸了一口氣,什麼話都沒再說,緊緊牽住她的小手,奔入茫茫夜色中。
雙雙在夜風中逆行,白袍獵獵飛揚,像夜鷹俯瞰蒼茫大地,獨孤靈忍不住讚歎:「沒想到你的輕功這麼好!」
司徒羽不語,但回眸看獨孤靈時,桃花眼裡竟蘊含著深深的情意。將獨孤靈嚇了好大一跳。這樣的眼神,不像男子看男子的眼神,莫非,莫非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倏忽,一條黑色人影飛掠而至。獨孤靈一驚,在楊傲還未開口前,搶先道:「大人,他就是我的仇家,別讓他帶走我。」
楊傲聞此言,便知獨孤靈心意已決。無奈,只得抽出佩劍,強力而為。司徒羽冷笑一聲,抽出腰間玉笛迎戰。兩大高手之間,電光石火般的交手令獨孤靈看得眼花繚亂。然而司徒羽並不想戀戰,一揚手,聞名天下的「羽化神針」便從玉笛飛灑出去,如雨般漫天而下,密密綿綿。在楊傲疲於應付時,司徒羽與獨孤靈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越靠近睢陽城,越是小心翼翼。叛軍就駐紮在周圍,將睢陽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司徒羽看著叛軍的營地,露出了詭譎的笑:「待會回來,我會送他們一個禮物。走。」
月上中天,司徒羽像一隻黑鷹般抓著獨孤靈飛越高高的睢陽城牆。著地瞬間,司徒羽攥起牽在手裡的獨孤靈的小手,放至眼前欣賞。
這個妖孽?獨孤靈氣極,恨恨甩掉他的手,正要罵他,他卻好像沒發生過這件事一樣,往前兩步,在守城衛兵反應過來之前,點住了他們的穴道,半個時辰后自解。
這半個時辰,司徒羽與許遠有了一個約定。
離去時,司徒羽流露出一抹詭譎的笑:「明日,糧草既然要從西門運進來,我們就為西門的暢通無阻做好準備吧。」
兩人帶了火摺子,點燃火把。在穿過敵營時,瀟洒地投下十多根火把,在一片火光衝天的喧嚷中,兩人停下腳步,得意地回眸。
司徒羽大笑,牽起她的小手,飛馳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