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情非得已

「我答應你......從此水瀲灧消失，世上只有昭華郡主——冷無雙......」

「冷無雙？天下無雙？孩兒謝王嬸成全。」

「我們欠皇室的，已經還清，從此，我們不會再插手皇室中的任何事情......」龍霜雪有氣無力地說。

「打擾王叔王嬸了，孩兒告退。」

「但是，我有個條件。」尚皇還未離開，龍霜雪忽然叫住了他。

「王嬸請說，只要孩兒能做到的一定幫王嬸做到。」

「放過南宮絕玉.......」

「......」尚皇驚愕地看著龍霜雪，要得到水瀲灧，南宮絕玉就必須死！他不相信這個道理，王嬸她會不明白！但是為何......？

「不要傷害南宮絕玉性命，這是我們的底線，」龍霜雪沒有開口解釋，「否則，剛才的承諾只能作廢！」

猶豫了片刻，尚皇終是開口：「孩兒答應，不到萬不得已，不去主動傷害南宮絕玉的性命。」

龍霜雪揮了揮手，「罷了，你走吧，這裡從此不再會有皇室中人能夠進來！」說完后，她便閉上了雙眼，偎依在冷傲凡的懷抱中，不再看尚皇。

「王嬸......」

「公子，請。」一青衣侍婢恭敬的對尚皇說，但是話語中卻充滿了逐客的意思，甚至還有一絲憎恨！

尚皇看向龍霜雪，但卻發現她彷彿睡著了一般，不再理會自己，只好微微行禮，「王叔，王嬸......孩兒告退，承言，我們走吧。」

「公子......」

「走。」

尚皇剛一離開，原本彷彿睡著的龍霜雪頓時睜開了雙眸，凝視著尚皇離開的方向，眼神十分複雜。

「明明可以拒絕，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去做不願意的事情呢？」原本一直都摸不吭聲的冷傲凡卻在此時開口說話。

沉默了半晌，龍霜雪才幽幽的說道：「我只是......只是不想再欠他們任何人情了！只是不想......凡，我是不是很壞？是不是很自私？自私的不想再欠人情債，卻犧牲了別人！我......」

「不，我的雪兒是世上最完美的女人......」

「天下有兩難，登山難，求人更難；地上有兩苦，黃連苦，貧窮更苦；世間有兩險，江湖險，人心更險；人間有兩薄，春冰薄，人情更薄。」龍霜雪的聲音中充滿了凄涼，「以他的身份地位，他能開口求人，已是不易，若是我們不答應，真不知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只是......犧牲了瀲灧，值得嗎？值得嗎？凡，你告訴我......」

「雪兒，」冷傲凡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給她默默地支持。

「瀲灧......」龍霜雪微閉雙眼，眼角流出一抹清淚，「別怪我......別怪我......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的無情......我也......是情非得以呀！」

「雪兒，有件事情，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事情？」

「他......是如何得知，只有求得我們的默許，他才有機會得到瀲灧？如何得知，要我們答應他，只能求而不能逼？相信以他的身份，他最直接的方法一定是逼迫！又是如何得知，瀲灧和平凡實是一人？......這所有的一切，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畢竟我們已經不過問世事達三十年之久，若無人告訴他，他絕對不會想到這個辦法的......」冷傲凡不開口說話，並不是代表他冷漠，他只是懶得開口，但是只要他開口，說得必是要害。

龍霜雪心中陡然一驚，「凡，你的意思是說，他背後......有人出謀劃策？」

「只怕是的，」冷傲凡點頭，「只怕這人對我們，對瀲灧，甚至對聖宮的事情都十分了解，不然他不會這麼清楚......」

「凡，你是說，他背後的這人......或許就是我們十分親近熟悉的人？」

「或許......」冷傲凡面露憂色，眼底閃過一抹陰冷的殺氣，「或許他就是我們查了十年之久的幕後真兇！」

「你是說......思草和敬君或許就是那人......甚至連指使憬睿的人也是……」

「不錯，若非對我們如此熟悉，又怎會隱藏如此之深？又怎會躲過我們天上地下地毯式的追查？又豈會設下如此完美的計謀，讓人無從追查？」

「那......凡，你既然已是心存疑惑，剛才為何不問......他？」

「只怕他未必知道那人的真實身份，」冷傲凡嘆息，「以那人的智謀怎可能讓人輕易得知真實身份呢？即便是知道了，只怕也不是真實的身份，我又何必問呢？」

「哎......」空氣里只餘下深深的嘆息聲。

「主公，主母......」

「青兒，」知道她要說些什麼，龍霜雪揮手打斷了她的話語，蹙眉沉思了許久，才說：「傳召......趙曄和水玲瓏回宮，順便.....令少主也火速回來。」

「主母......」青兒不敢相信的看著龍霜雪。

「去做便是了......」

青兒咬了咬牙齒，突然跪下，「主母，瀲灧小姐是奴婢從小看著長大的，瀲灧小姐已經很苦很苦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真心相愛的人，好不容易才等到曄主子的蘇醒，好不容易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難道您真的忍心如此對她嗎？難道您真能對她如此殘忍嗎？您真的狠的下心腸打破瀲灧小姐所有的希望，把她推入地獄嗎？奴婢求主母，不要犧牲瀲灧小姐......求您了，相信只要您願意，一定可以做到......」

「那是天下間最富麗豪華的地方......」

「再富麗豪華若非心上人的陪伴與地獄何異？......」

「青兒......」雖是有氣無力地聲音，卻使得青兒立時住了口，「什麼時候你也這麼多話了？」

「奴婢......」青兒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色，她知道，一旦龍霜雪下了決定，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她的決定的，毫不遲疑地選擇最好的，但也是最殘忍的方式，自己不是一向都知道主母的做法嗎？——傷害的是被犧牲的瀲灧小姐，更是身為選擇者的主母自己呀！跟了主母這麼多年，自己怎麼能不理解她呢？「奴婢知罪了，奴婢馬上......去做。」

「瀲灧......原諒我......」空氣中只餘下龍霜雪淡淡的嘆息聲，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