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那個糟糕的過去（2）

「啊啊啊！巴哈姆特大人，您還是讓我死吧！」

洛克茲·凌全身捲曲著，用自己的手撕扯著自己那具，正在向半龍人轉化，局部龍鱗化的身體，對著岸邊默默舉行復生儀式，當今唯一現存的神邸，龍族之神·巴哈姆特很不友好地怒吼著。

「吾等既然答應了那位曾經的戰友，你的靈魂又是他唯一後代的轉生。你必須活下來。」站在岸邊，巴哈姆特化身成一位年邁的老亞人，穿著一身由棉布編製成的白色金邊長袍，肩膀上站著七隻散發著祥和金色光芒的金絲雀，手持著一把古老的黑衫木長柄魔杖。

他舉起魔杖，對洛克茲·凌憑空一劃，然後他再也發不出什麼聲音，連意識交流都沒能傳出。

而站在他左肩上，一隻代表著黃銅龍護衛，個頭比較大，形象比較憨厚的金絲雀，淡淡道：「提亞馬特的孩子什麼都好，就唯一的缺點太吵了。幸好虛空之龍·奧特洛大人打碎神職的限制，讓我也能使用秩序混亂體系的古老法術，不然還真被這小傢伙打亂儀式。」

「金龍德諾尼·諾爾，去把我早些年丟在魔力之眼內的石頭帶出來。」

他抖抖右肩，扭頭對站在肩膀上的第二隻身體相對肥胖，翅膀上有一道由來自於混亂邪惡陣營的法術嚴重腐蝕，留下慘白骨翅的金絲雀道。

這隻金絲雀落地后，周圍空間一陣扭曲，在巴哈姆特的面前便出現一頭已經進入暮年，全身昔日金色的鱗片變得有些暗淡，在龍脊與右邊的翅膀上留下那個諸神時代戰爭，被某種擁有著對血肉生物有著強烈腐蝕性的法術擊中，留下了這隻只剩下龍骨的龍翼。

他正是龍神巴哈姆特口中提到的金龍德諾尼·諾爾，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龍神，在從諸神時代起初，屬於中等神力絕對中立陣營的龍類創造者·艾歐將他創造出來，賦予了在金龍中無與倫比的智慧與力量，擔任守護巴哈姆特每次從天堂山出來，行走於個大時空界與特殊亞空間秘境。

可惜，創造了這個世界的主人，他手下的五位異常強大的遠古生物蘇醒，很不滿意當今神邸對他創造世界的統治與影響，對神邸們發起通牒，一個標準月內全部解散教會與自我摧毀神格。

但是，除了巴哈姆特外，沒有任何神邸響應這五位遠古生物的通牒。

原本他們還以為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威懾罷了，但讓他們沒想到的卻是來自於虛空方的瘋狂屠戮。

無數低等神邸，數千位中等神邸，數百位上等神邸，為了自己的統治局勢聯合起來，不僅引動神國內被他們強行收去，由靈魂轉化后形成的天師，還對凡間的信徒做出指示，引發無數的慘劇。

而金龍德諾尼·諾爾本身就與巴哈姆特站在同一戰線，在被剝奪神格后，他發現自己的力量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減弱，反而一直以來鎖住他潛力發揮，除了秩序善良陣營牧師所使用的法術外，就連敵對混亂邪惡陣營的法術他都能使用。

在某次戰役中，他很不幸遇到了巴哈姆特的宿敵，惡龍之神·提亞瑪特，一記不屬於神術領域的幽毒系法術擊中他的翼尖，強烈的半元素的腐蝕力量很快侵蝕了他整隻翅膀。

若不是正巧代表著自然法則的祖瑪正在追殺提亞瑪特，順手清除了身上的毒素，他早已在那場混亂的戰場上成為壯烈犧牲的一份子。

就算那場戰役早已過去了十幾個時代，他對提亞瑪特的任何信徒，就算只是由她的僅剩的黑龍兒子去世後轉生的洛克茲·凌，也抱著那種陳舊的厭惡感，但很意外地沒有情緒接受了巴哈姆特的指示。

他深呼吸一口氣，走到另一邊洞口邊上，看著面前由碧藍色液態魔力，凝聚后形成激流不斷的地下河，向著不知是不是認為的關係，向著四面八方的地面流去。

這裡可是龍族們口中經常提到的龍脈，也是維持著平衡原始時空界魔力濃度，產生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生物，讓戰神以下職業者補充魔力的五個魔力之眼之一。

這裡的魔力濃度遠超地面空氣中的含量，過高的魔力濃度在某些輻射能量的契合下，本身毫無傷害性的魔力也會具有威脅生命的效果。金龍德諾尼·諾爾並沒有想什麼，回頭看了一眼平靜躺在祭壇上的白金龍與洛克茲·凌。

「大人，倘若這次諾爾無法待會源石，請將我的右翼骸骨送回已經破碎的天堂山，回歸最開始的地方。」說罷，一頭直接扎入喘急的魔力地下河中，向著地底下更深層游去。

沒多久，一個全身被過高的魔力灼燒身體的黑影瞬移至祭壇下，雙爪捧著一枚大約地精頭顱大小，約直徑10厘米海藍色，整個散發著濃郁魔力波紋，好似周圍的魔力產生某種特殊共鳴的水晶球平放在祭壇上后。

這個身影的身體漸漸支撐不住濃郁魔力的灼燒，化為一堆破碎的龍骨靜靜地躺在地上，沒了聲息。

看到這一幕的其他六隻金絲雀並沒有因此感到恐懼，反而非常羨慕。

是的，他們和金龍德諾尼·諾爾一樣，都是被中等神力龍類的創造者·艾歐創造出來的巨龍，也經歷過那場浩大的弒神戰爭，如今的身體與靈魂早已支撐不住時間的沖刷，他們需要一個偉大的貢獻完成最後的任務。

他們的存在，是為偉大的龍族之神·巴哈姆特鋪平前方的道路，為自己所信仰的神邸奉獻一切而存在著的。就算諸神時代已經沒落，他們依舊遵從著信仰起初定下的教義，履行作為一位神邸護衛的神聖職責。

而，現在便是他們最後一次為神邸貢獻的機會。

他們紛紛飛落在地面上恢復他們的真實模樣，以六星芒陣為準站在留一個方位上，和躺在祭壇上的白金龍一樣，在自己的心口上刻下【創生】圖騰，高聲吟唱起教會的聖歌。

在聖歌結束的最後一個音調的同時，巴哈姆特環顧自己僅剩的六位金龍護衛，舉起他手中的魔杖，指著五層祭壇上的洛克茲·凌和那枚龍蛋，進行最後的啟動儀式。

「吾真名為鉑金龍·巴哈姆特，以現世巨龍之神為銘，請求遙遠虛空一切規則的王，為吾等開啟平衡交易的通道。」

他的意志伴隨著魔力的燃燒，一個極強的意志傾向傳遞到了主物質世界之外的虛空，沒多久便獲得了回應。

而這一刻，全世界的時間全部靜止了，在他的面前出現一個金色帶著復古奈瑟古典雕花的天平，在天平的一側，放著一個沉重砝碼的秤托上標註有顯眼的【獲得】，而另一側卻是沒有砝碼，秤托上標註有顯眼的【代價】。

在天平下面，擺放著一排大中小三種不同質量的砝碼。而這些砝碼上卻沒有任何文字和圖騰標識，但砝碼上散發著一種未知卻又讓人感到十分安心的意志波紋，影響著龍族之神·巴哈姆特的精神與意志力。

這是無數世界，一直以神秘著稱，甚至有人還以此稱之為許願儀式美好憧憬，實際上這個僅僅只是那些跨出主物質世界，成就不凡強者們的一種交易儀式。

支付召喚代價，支付換取物品的代價，完成平衡交易。

唯有平衡，才是世界與物質轉化構成的基礎。

巴哈姆特低頭看著這座僅僅只有不足3米大小的天平，先拾起一個小號的砝碼，放在上面，並低語道：「我巴哈姆特需要與平衡規則交易，繼而進行傳承復甦儀式。其代價，白金龍，蒂芬·克斯，生命與靈魂獻祭。」

在砝碼放上代表著【代價】的秤砣上，整個天平並沒有因為這一個小瑪法的出現，而發生改變，證明巴哈姆特所交易的代價還不足以交換，能夠讓他舉行復甦儀式。

雖然這一結果讓他有些吃驚，一位差不多等同世界領主級別的白金龍獻祭，居然復甦一頭連代號都還沒有戰神級別的半龍人的價值高，但想想也是，倘若生命若那卑賤，想要復活某些東西的代價不可能如此高昂。

然後，他繼續向秤砣放入小砝碼，一邊低聲念叨：「吾神的六位金龍護衛比比諾、達諾芬思、卡諾·沙特……」在他放上六個砝碼后，這些砝碼上便標註有巴哈姆特六位金龍護衛的名字，但天平的傾向依舊無變化。

龍神巴哈姆特自從被剝奪神職后，就經常使用遠古生物之一裁決教給他使用的平衡規則，進行一些自己暫時無法接觸到事物的等價交易召喚儀式，但從未遇到過這樣，七位自願獻祭生命與靈魂，相當於世界領主級別的強大古龍，居然讓天平的主重心沒有絲毫變化。

這一刻，巴哈姆特都在懷疑，這個洛克茲·凌，他的前世提亞瑪特的黑龍兒子，到底是強大到什麼地步？還是這是提亞瑪特最後的陰謀，讓自己交易失敗，白白浪費掉召喚平衡交易天平的溝通召喚費用？

但是思考了幾分鐘，這兩種猜測便被打消了。

首先，提亞瑪特雖然是自己神職時期的宿敵，但當今已經不是那個教會控制世界的年代，而是理智自由信仰的現世。再一個是，提亞瑪特她的轉生龍蛋正被自己捏著，只要自己一用點力量，就能徹底扼殺提亞瑪特的再生機會。

更何況，提亞瑪特並不是欺騙之神，而是惡龍之神，對於陰謀這一塊不是她所擅長的領域。

最後，巴哈姆特將疑點轉移到洛克茲·凌的身上，很可能是這個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決定，拯救了全龍族被滅絕。或許，他的身上還有別的東西同時存在，但是他可不敢隨意窺探。

深知自己還沒邁入創世者，甚至准·創世者領域的巨龍，若是這時候去觸動這個未知的東西，讓留下印記的上位者發現並且很不高興，可以推斷出下一刻就是自己死亡的末日。

深知這一點的龍神巴哈姆特，很不情願地拿起一枚中等質量的砝碼放上去，淡淡道：「提亞瑪特的神職、神格、神性，包括她所所掌握，一直保留在她神國內的創世規則。」

在這枚砝碼放上去的一瞬間，天平的平衡總算髮生了變動，代價這邊隨著中等質量的砝碼放上去，原本一直死死沉在下面的【獲得】出現了輕微的浮空，但這筆交易的代價依舊不夠。

本以為放上宿敵提亞瑪特最寶貴的財富后，天平的重心回傾向【代價】這一邊，卻沒想到僅僅只讓天平上代表著【獲得】一邊出現輕微的浮空，依舊是所付出的代價不足以交換。

天哪！這傢伙前世不會是隕落的創世者吧！巴哈姆特在心中咆哮著，已經確定，這是提亞瑪特最後的陰謀，讓自己把那些年收斂回來的財產再次全部吐出來。

但是，現在自己已經把六位守衛與一頭白金龍放上了【代價】一邊的天平，若是這時候強制解除交易，放上天平的東西將會永遠失去，只能繼續往代價上面放入砝碼。

不過，讓他好奇的是，這小小一個，自己隨便都能捏死的人類，居然需要自己掏空所有的財富，才有可能完成平衡規則的等價交易。這個普通的身軀下，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居然需要耗費如此多的代價還不足以換取復甦儀式的必需品。

緊接著，巴哈姆特覺得還是要拿出自己真正寶貴的東西，這樣才能儘快結束這場差點讓他吐血的虧本交易。

他拿起最兩個大號的砝碼，放上去的同時，飽含怒氣地說道：

「吾等龍神，願意將虛空內一處私有投影世界，九面龍神·艾歐大人的神國，四枚低等世界之核……額外加上吾等剝離下的無上超等神力神格，作為本次交易的代價！」

這一次交易算是讓他這位世界上最後一位神邸，最吐血的一次交易，幾乎挖空了他所有寶貴財產。

而砝碼放上去的那一刻，卻發生了這麼一件讓他更加吐血的事情。

代價一邊不僅重量沒增加，反而減輕了許多，再次回到那個沒開始交易的狀況。

高高在上的神邸，居然在這一刻徹底失去了理智，指著這座天平怒罵道：

「你大爺！虛空天平，你給本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