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審問風波
「來人,把人帶上來!」韓種一聲大喝,便早有守候在帳外的羽林軍士去提人了。
此時,經過這麼一番事情后,帳中諸人早已停了飲宴,等待著事情接下來的進展,三兩人不時交頭接耳,交換著自己的看法。
王士及、趙清遠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也不說話,也不理會下面人的議論,彷彿這事就和自己無關了一般。那馨妃娘娘端坐上首,此刻已經一臉的躍躍欲試。從小就多聽父親長輩說起軍中之事,對於細作,自是不會落下,往往聽得一臉嚮往,既佩服那些細作的堅毅果敢,又佩服審問者的善於攻心。此時,終於有機會親臨其會,見識到傳說中的細作,怎不讓人興奮?
不一會,腳步聲響起,開始的羽林軍士便把人帶了進來。其中一人身穿大楚軍服,體態魁偉,相貌忠厚,若在平時,也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人,放在人堆里毫不惹人注意。而另一人,面色蠟黃,雙目深陷,眉骨高聳,在嘴角還留有兩撇鼠須,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大大的鷹勾鼻子。
「來者何人?」看要的人帶來了,韓種喝問道。
「回大人,小人是大楚征西軍前鋒營小校章程。」聽到有人發問,那穿楚軍服色的漢子恭身回道。也許是因為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語聲中竟微微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害怕。
「哦,你是我軍小校?」馨妃一聽這人不是細作,不禁問道。
「是!」
「不是說抓住細作了嗎?細作在那?」
章程一聽這話,原本低垂的頭不禁微微抬起,詫異的看向問話的人。在聽到對方第一句話后,他就覺得奇怪了,這問話的怎麼是個女子,軍中不時禁止女眷的么?而這個女人不但來了,反而還敢搶在大帥前面問話,真真是大膽。不過,開始由於心情激蕩的緣故,沒有細想,反而還條件般的做了回答。直到此刻,方才反應過來,一時間不知道是答好還是不答好。再說了,對方這個問題也是在有點明知故問,進來的就這麼兩個人,既然自己不是細作了,那跟著自己進來的當然就是細作了。
「特使大人問你話,你就老老實實回答!」一旁的王士及見了,知道章程心中所想,開口說道。
章程心中一驚,雖然不知道這個特使是幹什麼的,可看她一個女子居然可以擔任此職,而且就連大帥也要以她為主,其來頭可想而知。當下,回話時更顯恭敬:「是,回特使大人,這個漢子就是小人今晚抓到的蜀國細作。」
「哦,你是怎麼抓到的?把當時的情形仔細說說!」馨妃回想起以前聽父親說過的內容,此刻亦學了個十足。正了正身子,板起俏臉,故作威嚴狀。
「是!」章程回答一聲,便三言兩語將自己如何抓住細作的事說了。原來,當時他是和另一人在一起巡營,到半路突然尿急,便到一邊小解。不想,就在他小解的地方居然藏了一個人,當時也嚇了他一跳。對方想來也和他一樣出乎意料,情急之下居然忘記了逃跑,反而要殺人滅口。這樣一來自然驚動了其他人,於是章程在其他人的幫助下,順利擒下此人。
馨妃聽完這番話后,不禁覺得好笑,更為那個細作感覺不值。什麼地方不好去藏,偏偏要藏在別人小解的地方,這人未免也倒霉過甚。
「哦,這事其他人可知曉?」一邊的韓種問道。
「回大人,當時小人本想先通知值守官的,可一時間沒有找到人。就在此時,便被巡視的羽林軍知道了,便將小人帶了過來。」章程老實回道。
「今晚值守官是誰?」韓種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急忙問道。
「回大人,是西營校尉李逸,此人如今在前鋒營!」帶章程兩人進來的那個羽林軍趕忙回答。
「哦,那就是驃騎將軍的手下了?」沒等韓種說話,一直坐在那裡的趙清遠就接過了話頭,嘴角還帶著絲獰笑。他之所以要這麼說,無非是想藉機打壓王士及。那李逸是伍大成的手下,而伍大成又是王士及的人。只要整治了這兩人,也就是整治了王士及。
「趙清遠,你這是什麼意思?」雖然開始吃了虧,而且此時王士及也暗暗抓住了伍大成的手,可這都欺負到頭上了,讓本就衝動的伍大成還怎麼去忍?
「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意思?那李逸是今晚的值守官,可出事時居然不見人影。伍將軍帶軍打仗多年,下官倒想問問伍將軍,你說這意味著什麼?」
伍大成一愣,這怎麼反倒問起自己來了?不自覺回道:「意味著什麼?」
趙清遠微微一笑,咄咄逼人道:「伍將軍,這是否說明那李逸是擅離職守?還好只是抓了個細作,要是遇到敵人襲營,那……」
「什麼?放屁,只一會找不到人就是擅離職守了?你個狗東西,少在這裡血口噴人。還襲營,你以為人人都是你一樣長個豬腦子嗎?」在軍中,擅離職守可是足夠掉腦袋的大罪了,若是真被坐實了,不要說伍大成,就是王士及都保不了。自己最看好的手下被人攻奸,伍大成不由急得跳腳,「老子的兵老子不知道么?那是只有奮勇殺敵的,就沒有擅離職守的,若真是那樣,老子第一個不放過他。」
看到激怒伍大成的目的達到了,趙清遠也不再急於進一步逼迫,反而看了看上首的馨妃和韓種,才呵呵一笑,慢條斯理的說道:「是么?這事下官想來也是這樣。在軍中誰不知道伍將軍一向都是以嚴治軍的?手下當然個個是勇猛忠直之輩。娘娘,韓統領,請恕下官打擾之罪!」
說完,還裝模作樣行了一禮。
馨妃聽完趙清遠和伍大成一番對話后,已然隱隱知道了點什麼,可是作為一個女子,雖然有個督軍的名義在,卻也不好說什麼。倒是韓種,臉色一沉,說道:「伍將軍,那人真是你的手下?」
韓種話一出口,在場諸人便覺出不對,一時間都不敢接話,便是伍大成本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說是,卻又怕出了茬子,他自己當然不怕,可卻怕李逸真出了事,要說不是,那可就是欺瞞之罪了。一時間,場面又一次靜了下來。
「韓統領,此事……」事已至此,王士及不得不站出來了,可他話剛出口,卻又被韓種打斷。
「大帥,此事可非同小可。若這細作真是因為那李逸不士本職而進入營中,可不是一件小事。泄漏軍機事小,若娘娘因此而出了事,那可不是你我擔的起的!」
「這……」見對方搬出了這樣的大道理,王士及也不禁一時語塞。
「來人啊,傳前鋒營值守校尉李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