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皇宮內,黑衣人暗衛早將楚凌寒回宮的消息稟告給了楚子珩。聞言,楚子珩便突然心慌意亂。他想了想便派黑衣人暗衛先秘密潛回王府,自己則前去找皇后商量此事。
彼時,皇帝楚昊天卻仍被禁行在昭和宮。這幾日,他都不曾出去過,侍衛們依舊死死地守在宮外。
皇后一身華麗的鳳袍走進宮內的時候,楚昊天正煩躁的在殿內來回的踱著步子,憂心不已。
瞧見皇後進來,他瞥了她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誰知皇后瞧見他這般煩燥的模樣,卻洋溢著笑臉。走過去行了個禮,便溫柔道:「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吧。」楚昊天揮了揮手。瞧著皇后溫柔的笑臉,接著便詢問道:「如今朕身體已好。皇后是不是該放朕出去了?」
「父皇真的如此想出去?」人未到,聲先聞。還未等皇后答話,一聲響亮醇厚的聲音便自遠處傳了過來。楚昊天愣了愣,便覺得這聲音如此熟悉。
正在暗暗猜想,楚子珩便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走到楚昊天眼前,行了個禮。然而楚昊天卻根本沒有在意這些。
他瞧著楚子珩,滿臉疑惑。聲音里卻暗含著質問:「你剛才所說的話,究竟是何意?」
「兒臣剛剛說的。父皇若是想要出去,只要答應兒臣一個小小的條件便好。」楚子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靠近楚昊天,小聲地說道。
然而楚昊天對楚子珩所說的條件非常疑惑。他一時沒猜出來便也只好問他:「什麼條件?」
楚子珩微微一笑,便負手背過身去。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只要父皇你將傳國玉璽交給我,我便放你出去。如何?」
「你……你想謀權篡位?」楚昊天不自覺的後退一步,他指著楚子珩,說話顯然都有些結巴。
他怎麼就想不到,他千防萬防,卻最終還是忽略了身邊人。楚子珩有此野心,他早該知道的。悔只悔他明白的太晚。
聞言,楚子珩卻只是轉過身來,走到楚昊天身邊,痞痞的笑道:「父皇,這話你就說的不對了。兒臣我身為太子,是遲早要繼承皇位的。」
「如今,兒臣瞧著父皇忙於國事,累的一身病痛。這才想要為父皇分擔分擔,又何來謀權篡位之說?」
楚子珩說的有理有據,竟讓楚昊天一時無法反駁。他真後悔,自己當時怎麼就將儲君之位交給這樣一個狼子野心的東西?他怎麼對得起國家和百姓?
皇后瞧著楚昊天不說話,自己便開口了。她悠悠的說著,彷彿此事就與自己無關一般。
「皇上,如今,臣妾還是實話告訴你吧。這昭和宮內外都是我們的人。你是逃不出去的。」
「所以還是聽臣妾的一句勸,交出傳國玉璽。也免的大家都撕破臉,也不好看是吧?」
「你們……」楚昊天聞言,竟被氣的有絲髮抖。他萬萬想不到,他最寵愛的皇后竟和自己的兒子聯合起來,逼他交出皇位。
「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朕無論如何都不會交的。」楚昊天轉過頭,憤憤的說道。
皇后聞言,怒火剛要爆發,卻被楚子珩及時用眼神勸住。他走到楚昊天跟前,從衣袖中掏出一包粉末,遞給楚昊天。楚昊天將信將疑的接過,拆開,白色的粉末便映入眼帘。
然而此時,楚子珩卻適時出聲提醒道:「想必父皇不會不認識此物吧?」不知不覺,楚子珩的笑容中卻帶了一絲邪惡。
此物楚昊天當然識的。這可不就是江湖上傳言含有劇毒無解的「落情花」嗎?若是中此毒者,定不久於世,且無藥可救。
「你怎麼會有此葯?」楚昊天滿臉詫異,不可置信的問出聲。
他早已下令,禁止含有劇毒的「落情花」「情之蠱」流入國內。只是想不到如今這種葯竟然會出現在皇宮。
然而楚子珩並沒有打算回答他的話。他轉頭,自顧自的說道:「父皇,如今你是不是該擔心擔心你自己?至於葯是何處得來的,這個你自是不必知道。」
「你的意思是說……」楚昊天不可置信的出聲。他似乎像明白了什麼似的,一臉震驚。難道說……
然而這次,楚子珩卻沒有掩飾。反而是大方的承認:「沒錯。所以父皇,你還是考慮考慮兒臣的建議。若是父皇想好了,派人告訴兒臣便是。」
「兒臣先行告退。」楚子珩微笑著,行了個禮,便帶著皇後退下了。只留下楚昊天滿臉無奈的坐在桌邊,手中的青花瓷杯似乎要被捏碎般。
然而此時,冷奕將打聽到的消息全部告訴給了楚凌寒。然而皇上中毒的事情他並沒有打聽出來。
聞言,楚凌寒卻是一驚。想不到他的好二哥這麼快就等不及,開始動手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好。也許這便是他除掉楚子珩最好的機會。
楚凌寒再三思索了一番,便派冷奕暗中將朝廷中原本支持他的文武百官暗中給拉攏了過來。
也就是在此時,雲正清卻是異常的為難。這不,剛聽到派出去的侍衛的彙報,便滿臉憂愁的在廳內徘徊起來。
皇上好好的卻突然身染重病,而且下令暫停早朝,所有國家大事交由太子一人處理。
這幾日,朝廷內的文武百官卻突然開始對立起來。一派以太子為核心,上書皇上將皇位傳給太子。一派以齊王為核心,反對這般荒謬的決定。
而他,作為百官之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竟一直保持中立的立場。
本來楚凌寒就異常怨恨雲正清,若是此次他堅決為太子一派,他便能名正言順的置他於死地。
可是,這個老狐狸實在太過於狡猾,竟一直保持中立,害的他不能果斷的下手。
想想便覺得還是作罷。如今除掉楚子珩這個心頭大患才是要事。然而就在兩人斗的你死我活的時候,卻有一人早已暗中有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謀。
王府內後花園,荒廢偏僻的閣樓上,一白衣男子端坐在窗前,骨節分明的手中緊握一支白玉簫。
他將玉簫輕放在嘴邊,清脆幽怨的蕭聲伴隨著他的呼吸,便絲絲縷縷的傳進了窗外茂密的竹林。。
他漆黑的眸光望向窗外,窗外有清風拂來,竟吹亂了他額前垂下的幾縷青絲。他的神態過於安靜淡然,竟如九天下凡的謫仙般,遺世獨立。
他的身後,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位黑衣女子。她就那樣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沉醉在簫聲中。
「可有打聽到什麼?」白衣男子一曲盡了。依舊目光留連在窗外茂密的竹林中,頭也不回的問道。他的聲音低沉魅惑,竟讓身後的女子聽的痴了。
半天才回過神來。抱拳答道:「回公子,屬下打探到。如今太子和齊王兩人已經對立起來,朝廷中的文武百官也已經被兩人收為心腹。」
「而皇上好像被皇后囚禁在昭和宮。其他的事情還不太清楚,屬下會繼續前去打探的。」黑衣女子將自己打聽到了全部稟告給楚禕。
聞言,楚禕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朝著身後的黑衣女子揮了揮手,便接著吩咐道:「你先下去吧,給本王繼續盯緊他們。若有任何動靜,馬上稟報。」
「是!」黑衣女子抱拳,堅定的答道。說完便轉身退下。走到門口處,她不舍的回過頭,瞧了楚禕一眼。那溫柔似水的眸光里卻滿是心疼。
這麼多年,她都跟在王爺的身邊。自然明白王爺他的心裡有多苦。雖說他是皇上的親弟弟,可是從小到大,又有誰真的正眼瞧過他?
他從出生之日起便雙腿殘疾,為此總是遭到別人的冷眼。他也曾恨過,怨過。為什麼老天要如此對他?這不公平,不公平!
自小他便聰明伶俐,別人用一天時間學會的東西,他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經熟記在心,而且還能倒背如流。他究竟哪裡比不上他的大哥楚昊天?
難道就因為他一出生便不能站立而要此生此世都要受到別人的冷眼和嘲笑?就因為他雙腿殘疾而無論自己多麼優秀都與皇位無緣嗎?他怎麼能甘心?!
黑衣女子忍住眸中欲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便轉身慌忙退了出去。她不能在王爺面前落淚,那樣便顯得自己更加沒用。
王爺曾經告訴過她,任何想要成就大事的人,他們都是沒有淚水的,就連心也是冷血無情的,他們自懂事起,便沒有情。
他們的眼中,除了那至高無上的權力,任何東西在他們面前,那都如同草芥一般,毫無任何用處。
他們想要的,從來都是靠自己的雙手和能力去爭取。他們的心,早已被權力慾望掩蓋,迷失了自我而已。
可是如今,他卻是已經回不了頭。楚禕拿起手中的玉簫,放在嘴邊,便又輕輕吹了起來。
幽怨纏綿的簫聲若絲絲縷縷的絲帶般,輕輕的漂浮在這四季常青的竹林間,隨著孤寂的晚風,飄向很遙遠的天際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