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俠

楊冰湲向老者來時的方向走去，只是天黑了，才走到一樹林之中，卻不見萬玄山的影子。

此處灌木叢生，而且頗大，看不到盡頭，好在有一條較大的林路。楊冰湲走到一處空曠之地，躺了下來。

「那今晚，便再次講究了。」事實上楊冰湲在古墓十年來，早已經習慣了睡在地上。而去天山意圖修鍊那會，更是風餐露宿，只是去了以後，找到冰笛便和白喑恬一起回來了，路上並未睡過安生覺，龍虎客棧那一夜是她與黑衣人速戰速決費了不少體力，才勉強睡著的。

想到白喑恬，她冷哼一聲：想不到三年來，白喑恬居然也是沒有消息。

不過這三年間，楊冰湲又去了哪裡？

傳說三年前，四大高手中，秦人虎突然消失，而馮雲山莊後山，除了深處墓穴入口的十萬屍骨以外，在去的路上，還發現了「萬葉之尊」林燁青的屍首！

而當時，武林人士也有認為，「千面仙子」白喑恬、「風之忍者」秦人虎，也都喪生於此。

當年鑄鐵山莊兩位掌門人前去馮雲山莊，回來時，只有袁寬豪一人，而他手中傳了千年的珍寶——破陣霸王槍卻已經不在了。

而當時來到山莊參加武林大會的人，倖存者，只有幾個人，楊冰湲自然是其中之一。

事實上，十萬人的攻擊，楊冰湲一人無法抵擋，當時有一少俠相助，才讓楊冰湲使出最強依照，冰瑩第三十六招——冰霜劍雨，才擊破了那麼多人。

那少俠臨走時，卻告訴楊冰湲一個親眼所見的秘密，然後說自己叫趙智晨，是華山派弟子，便離開了。

倒是那秘密，讓楊冰湲徹底明白了江湖之險，以至於消失了三年。

想必她重出江湖，一定是又受了某些事的影響吧！

此時楊冰湲躺在地上，雙眼模糊地看到天上殘月。

今夜不會出現「羅睺葬月吧」？

當年的事件，有誰知道，都是由於這個月食所引起，但終究是一場牽強的舉動，這場陰謀最終還是被武林人士，不經意間摧毀了。

還有那「絕世神功」的秘籍，也成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不過月食並不常有，只是三年前那次后，還得再等上一段時間，才能看到真正的月食。

楊冰湲視力不好，加上朦朦的睡意，看那殘月便又加模糊了。

正要睡著，卻聽見一陣打鬥追趕之聲——楊冰湲聽覺敏銳，此時聲音破曉，想必在遠處，只是肯定在這樹林之中。

楊冰湲的第一反應，自然是一探究竟，只是起身四顧，並不見打鬥這的身影，只是兵器碰撞和風的呼嘯聲，而且越來越近！

於是楊冰湲決定守株待兔，躲藏於樹上。打鬥聲更加切近，只見剛才楊冰湲所在的開闊之地，出現了兩人。一人身穿青色長袍，束髮而立，手持長劍。另一人同為青色長袍，但卻是蓬頭散發，手上有一把散發這紫光的寶劍。

那人看了四周，對束髮男子笑道：「此處是臨終較為開闊之地了……」

「嗯？」束髮男子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早就說過，三年前我是前往了馮雲山莊，但是張師叔的死完全和我無關了。況且三年過來了，為什麼現在懷疑我？還準備趕盡殺絕？」

「有些事便是越想越奇怪。」那束髮男子嚴肅道，「當時那裡死了那麼多高手，包括張師叔在內。你卻逃了出來？」

「我說過，我本來就不準備參與那些武林爭鬥，本來逃跑了，卻想留下來看個究竟，誰知道回到大堂，張師叔已經被殺了！」

那男子冷笑：「奇怪，趙智晨，你已經不願意參與進去，為什麼留了下來？即使幫助楊冰湲剿滅十萬大軍是真，但你能將楊冰湲後面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如果你真要走，為什麼留了下來？只有一個可能，你根本就參與了進去，而且還趁亂殺了不少高手！」

「柿子檢軟的捏！」趙智晨憤憤道，「當年馮雲山莊至少有七八人倖存，憑什麼懷疑我是幕後主使？」

那男子哼了一聲：「我並不懷疑你是幕後主使，但其他人死了，你都能一一說出，惟獨無法說出張師叔的死因？」

「糾正一下！死在山莊內部的，可不止張師叔一個人！」

「無論怎樣，你著實可疑。」

趙智晨沉默了一會，抬頭道：「不過憑你，可沒法殺了我。紫霞神劍，乃是掌門人所賜！你擅自追殺華山派本門高手，回去也沒法交代的！」

「這你不用管，我就是要替張師叔報仇。」那男子越說越笑的猙獰，「只要我提你人頭去見師父，便能夠獲得紫霞神劍，成為下一任掌門人！」

趙智晨搖了搖頭：「既然你是為了這個，何必那麼多事？」

那男子正疑惑間，趙智晨突然扔出發光長劍，男子一驚，並沒有藉助，那長劍發著淡淡紫光，落在男子腳前。

「你拿著這個回去，自然能成為下一任掌門人。我不稀罕當這個！」

楊冰湲大約聽懂了：「原來是掌門之爭。那男子居然以多年前的事情找碴，太可恨了！」

男子遲疑著沒有去揀，趙智晨笑了笑：「怎麼？沒想到回去怎麼說嗎？不用提我人頭，你就說以你的功力已經殺了我，奪了劍回來，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貶低一頓，最好說得一無是處，然後將三年前師叔之死完全歸咎於我……」

「休想！」此時楊冰湲拔劍衝出。男子感到一陣冰氣從上方襲來，自己已經無法動彈。只見楊冰湲一劍刺來，男子只能硬生生用手上長劍擋住一擊。

楊冰湲落地一腳，將發光紫劍踢飛，趙智晨笑著接住。

「你是什麼人？」男子問道。

楊冰湲卻不回答：「我給你一個選擇，立刻滾開這裡，以防被我殺掉！」

男子覺得冰氣少了許多，轉身倉皇而逃。楊冰湲看著背影，哼道：「敗類！」

趙智晨走過來：「確實是敗類。這位姑娘，你可全看到了？」

楊冰湲沒有回頭，只是等待趙智晨走近。趙智晨果然走近，楊冰湲回頭用手抓住趙智晨，笑道：「趙少俠，三年沒見，別來無恙嗎？」

「你是……」趙智晨一驚，沒想到是楊冰湲來了。當年自己說出秘密，然後看到了全經過，知道楊冰湲因為知道了秘密，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以為她是來複仇的，立刻求饒道：「楊姑娘，如果沒事，我就先……」

此時，楊冰湲已經將劍架上，趙智晨只好將後面的話咽下去了。

「你當時說的秘密，很好很好！不過我還是想殺了你。」楊冰湲笑道。不過在趙智晨看來，她這是笑裡藏刀。

「除非你幫我一個忙。」楊冰湲轉而說道。

「什麼忙？」看到「一線生機」趙智晨立刻答道，「只要對我沒有多大害處，我一定做到！」

「放心吧。」楊冰湲點頭，「不過你得先說，你那同門為什麼要追殺你？」

「你不都知道了嗎？」

「嗯？」

趙智晨一身冷汗：「是是……我師弟嫉妒我內功比他好，深得師父其中，還得師父傳下紫霞寶劍，嫉妒萬分，於是想起三年前的事，準備用莫須有的理由，名正言順的除掉我……」

「嗯？紫霞寶劍？」楊冰湲看了看那劍，那劍始終發著微弱的紫色光，「莫非和紫霞神功有什麼關係？」

「自然是……沒有關係。紫霞神功是內功心法，和寶劍能有什麼瓜葛？」

「那倒也是！」楊冰湲點點頭。

「那麼楊姑娘究竟有什麼事情？」借著月光，看到楊冰湲的臉龐，格外清秀，不過眼睛眯成縫，倒不怎麼好看。只是趙智晨心想：為什麼三年前就過了三十歲的楊姑娘，看上去還是如此年輕呢？

「廢話了，沒事能找你嗎？你知道萬玄山怎麼走？」

「我只知道，你現在走的方向，一會就到華山了……」趙智晨故意調侃，卻發現冰氣加重，於是立刻正色道，「你朝北邊走，一夜的形成便到。」

「一夜？我倒堅持不了！」楊冰湲說完，收了劍。

「呼……」趙智晨逃過一劫，慶幸似的喘了口氣。正要走，卻被叫住。

楊冰湲問道：「怎麼，你不回去華山嗎？」

「現在我的逃逸讓華山所有人都以為我三年前確實做了什麼，所以我只好離開華山派了。華山派雖然名門正派，卻也不過是極為黑暗的。」

「那你……決定去什麼地方了嗎？」

「以我的資質，去什麼地方都一樣，我現在已經是華山棄徒，自然要找一個和華山能抗衡的後台。我決定前往嵩山派。」趙智晨什麼都說出來了。

「不需要了，跟我一起去萬玄門吧。」楊冰湲提議。

「一起去……萬玄門？」

「你去或是不去，我只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今夜天色已晚，你我便在此曠野隨便將就了。若是明天早上我起來時，你在我視線之內，我便當你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