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北靈百草

回到天門之中的伍孜先是讓所有弟子都下山去尋找黃迭，一旦有消息，便飛鴿傳書給他。將這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伍孜與寧雪二人才朝著北靈城方向而去，她們兩人誰也不相信誰，卻又不得不相互倚靠在一起。

這讓兩人的神色有些蒼茫，畢竟對於兩人來說，很多事情都還茫無頭緒。只有尋找到黃迭之後，才能真正知道對方究竟是誰。

寧雪並沒有告訴伍孜，那奪了他兩枚天眼之人已經中了她的一枚淬毒鋼針，這便是她現在唯一的線索。這一線索她自然不會告訴伍孜的，雖然她與伍孜兩人自小都是被雪境神姥所收養，可是，兩人都是心思深沉之輩。

這自然也是被雪境神姥所訓練出來的，她不知道伍孜此時心中在想什麼，但，她可以斷定，伍孜的心中也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兩人本就不能推心置腹。她自然要對伍孜防備一些。

北靈城內，一座小院落之中，伍孜兩人緩步踏入，這院落與普通的小宅沒有太大的區別，唯獨有一個不同之處，就是這院落內花草成群，倒有些像是一個小花園了。有兩個小廝模樣的人點頭哈腰的樣子將兩人迎進了內殿之中。

甫一進入大殿之內，一個小廝就道：「小人有眼無珠，不識兩位少主。還望兩位少主見諒。」

「不必如此，去把你們堂主叫來……！」伍孜正襟坐下，淡淡的說著。此時，一個女婢上了茶來，他將茶水端給寧雪，笑道：「喝茶……！」

寧雪也不矯情，笑了笑，接過那茶水，她的玉指甫一觸摸到那茶水的杯子上時，那茶杯之內的茶水便凝結成了冰，一縷縷白煙自那冰茶內透了出來，此時，伍孜正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她搖了搖頭。

伍孜點了點頭，然後將茶水淺酌了一口。

其中一個小廝見狀，有些不可思議，忙說：「堂主在外面執行任務，小的這就去請堂主回來。」

小廝說著，連忙自這大殿內奔出去。

片刻之後，一個中年漢子，留著深深的胡茬子。身著一襲青衫，臉上的贅肉堆積一塊兒，笑起來就好似一尊笑面佛一般，他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著此處踏步而來。走了進來，沖伍孜二人一鞠躬，一抱拳。道：「在下李御方拜見兩位少主。十月未見，兩位少主愈發成熟了不少。」

「馬屁什麼的，就不要再拍了。以後有的是機會，此次我們兩人前來，是讓你調查一件事情的。」伍孜面色冷漠的說著，同時自衣襟內拿出了數張水墨畫，畫上畫的是黃迭的樣子。「這是北靈天門的黃迭，你看清楚了，讓咱們堂的兄弟們多留意此人，一旦有此人的消息，馬上稟報給我。」

「是。在下這就去辦。」李御方說著，接過伍孜手中的畫，就要離去。

「李堂主，慢著。」寧雪突然出聲道，李御方的腳步驟然停頓，回過頭，堆出一副笑容道：「不知少主還有什麼吩咐？」

「此事慎密，不可讓外人知道了。這北靈城內魚龍混雜，切記。」寧雪笑著囑咐道。她那足以傾城的笑容落在李御方的眼中，讓他的心中一暖。

李御方樂得連連點頭，笑道：「少主放心，此事小人一定辦好。不會辜負少主的苦心栽培，不然，就讓小的提頭來見兩位少主。」

「好的，你且去吧。」寧雪揮了揮手，笑道。

「你剛剛是有話要說？最後怎麼沒有說了？」伍孜在一旁看得明明白白的，對於寧雪，他還是比較了解的。

「你怎知我有話說？」寧雪反過臉，鳳眸緊緊的盯著伍孜。好似要將伍孜看透一般。

「難道你喚住李堂主，就是想告訴他，讓他保密？」伍孜不禁白眼道。

「嗯，難道你還想說什麼？」寧雪說著，徑自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你去哪裡？」伍孜眉頭一皺，明明這寧雪心中有事，他早就看出來了。莫非寧雪中毒是假？他心中猜測到此處，卻又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寧雪也是雪境神姥撿到的，雪境神姥絕不會對寧雪如此放心的。

想了許多，他最終決定跟寧雪一同出去。這寧雪明顯就有事情瞞著自己，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了寧雪。

寧雪見伍孜也緊跟而來，不由得眉頭一皺，但是並未說太多。在她看來，伍孜跟著自己也不是什麼壞事，這說明了兩個問題，第一；伍孜自己並沒有要瞞著自己去做的事情。第二；伍孜自己的心中也沒底。故而，這一切是真的，並不是伍孜聯合外人在自己面前演戲。

「百草堂。」寧雪望著閣樓上高高掛著的匾額，呢喃著，身子一閃，沒入了那名叫『百草堂』的藥店之中。

「您好，請問是看病問診，還是開方抓藥？」一個女孩兒見到寧雪出現，頗為熱情的笑問道。

寧雪環視了一周，有一個老者正在給一個中年人探脈。老者雙目微閉，但，寧雪可以看到有一縷亮光自這老者的的眼眸里散出。她問道：「那老者是你們這裡的醫師？」

「嗯，正是。您是要看病問診？」女孩將寧雪引到老者身旁坐下，便回到了自己所在之處。

此時伍孜眉頭微皺的緊隨而至，他不懂寧雪為何要來到這百草堂。卻也不好多說。只是在寧雪的身旁坐下，淡然道：「你生病了？」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寧雪神秘一笑。

老者給那中年漢子開了一個藥方，見到寧雪之時，目光一亮。似有一種久違的感覺，道：「姑娘是來抓藥的？」

「你怎知我是來抓藥的？」寧雪詫異的問道。

「姑娘氣色紅潤，血氣旺盛，怎似有病之人？不是來抓藥的么？」

「我來只是想請教一下大夫，不知你們這裡可有兩味葯？」

「什麼葯？」老者一下露出了感興趣之色，連忙問道。

「牛黃、百靈草！」寧雪淡淡的說道。

「這兩味俱是解毒之葯。本店自然有，不知姑娘要多少？」老者笑道。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多多益善……！」

「什麼？你要這麼多幹嘛？莫非姑娘家裡有人中毒了么？」老者頗為詫異，不解的問道。

寧雪不耐煩的道：「你問這許多幹嘛？你就說賣還是不賣吧！」

「賣賣賣，開藥店，自然要賣葯啊。」老者自知多言，連連點頭，又對著那女孩兒吆喝道：「去將所有的百靈草和牛黃給這兩人打包。」

「大夫，不知最近今日可有武士到你藥店來療毒的？或者是購買牛黃與百靈草的？」寧雪接著問道。

「沒有。」老者連連搖頭。

「是么？你沒有說實話。」寧雪笑道。這話語伴隨著他那詭異的笑容，看上去令老者心中一震，老者眉頭一皺，這小姑娘不簡單吶！

「姑娘此話何意？莫非老夫還有必要騙你不成？」老者一臉怒容，一副不可與之理喻的樣子。

「前輩，小女子言語有些衝突，還望前輩見諒。只不過，晚輩是找人心切，還望前輩見諒。」寧雪露出愧疚的笑意，又道：「晚輩的確曾經用淬毒銀針傷過一個人，那人只是中了一針，若是前輩有那人的消息，還請告訴晚輩，晚輩願意重酬相謝。」

「重酬？」老者聽得此二字，目中稍稍有些放光。這是任何一個商人聽到這兩個字的正常反應。其實，只要是任何一個普通人，聽到這兩個字都會如此表情。這老者也不例外。

「對，重酬，五千白銀，不知可否？」相比起自己的性命來說，寧雪認為五千白銀還是比較划算的。

雖然如此，伍孜聞言，吸了吸鼻子，笑道：「這其中沒有我的份吧？」

「廢話，你我兩人加起來。一共是五千兩白銀，若是我一人出也可，只不過，功勞要算在我的頭上。」寧雪的話讓伍孜的臉色立刻變了，他不再多言，兩千五就兩千五的白銀唄。雖然找黃迭估摸著要浪費三千兩白銀，可也沒辦法了。想要讓人死心塌地的給自己幹活，沒有重金的報酬是不可能的。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雪境神姥那樣，用兩枚毒藥就能擺平一切的。他們可沒有那種定期發作的毒藥。

「五千兩白銀？」老者聞言，雙目放光，連連點頭答應了，說是只要有那人的消息，一定給兩人送去。

這時候，那小女孩也將兩個包袱拿了出來，遞給了寧雪，寧雪沖伍孜一示意，伍孜連忙將兩個包袱背在自己的背上。寧雪拿出一錠百兩的銀子放在老者的前面，道：「這是一份心意，希望您不要讓我失望……！您最好不要將這消息告訴那個人，因為他可能會殺人滅口的。」

為了拍這老者吃了這一頭，又貪心不足，想吃另外一頭。寧雪才特地囑咐了一番之後離去了。

整個北靈城內，一共有三個大藥店，這百草堂只是其中一個，兩人將兩包袱的藥材背到了分堂之內，然後朝著另外兩個藥店而去，同樣的手法，同樣的說法。兩個藥店的老闆都說尚未見到有前來購買這兩種解毒藥草的。